第47章 陰平之戰
慕容止自上回淮水一戰被延肆擊潰之後,便一路北上,逃到了代北的鐵弗部。
北人謂父匈奴人,母鮮卑人者為「鐵弗」。
慕容止的母妃赫連拜玲出自鐵弗部,算是實實在在的匈奴人。其在族中輩分也算如今鐵弗部首領赫連駁的姐姐。如今涼國被滅,魏朝借給慕容止的幾千精銳也遭延肆擊潰,慕容止走投無路,只好求到了鐵弗部。
畢竟鐵弗部一族和他一樣,骨子裡都流著鮮卑人和匈奴人的血。而且如今的鐵弗部首領赫連駁說到底還算是他名義上的舅舅,對於慕容止現下的困境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於是在慕容止孤立無援,求上鐵弗部時,二人便密謀一番,決定率先奪取仇池的武都和陰平二郡。
仇池地處北燕、魏朝以及吐谷渾的三國交界之處,以山為依傍,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赫連駁雖不了解其中布防,但因有慕容止帶路,赫連駁攜三路隊伍分別在七日內順利進入陰平。
而仇池多年不訓兵馬,對於鐵弗部的偷襲措手不及,陰平郡當夜便被赫連駁帶領的軍隊生俘了幾千仇池守城士兵。
而陰平郡內的百姓也皆遭匈奴屠戮,城池以內,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所幸延肆早已派離武都郡最近的郡縣出兵支援武都,而他也在三日後領兩千精騎抵達陰平。
赫連駁在得到延肆抵達的消息后,神色十分輕蔑,但一旁的慕容止卻是方寸大亂了。
「延肆怎麼會來?!」慕容止面色驚詫,根本不敢置信。想當初楊世林為了守住兩郡,連自己的親身女兒都能捨棄,且早已對外宣布陰平郡主殉國而死,延肆沒拿到城池,話說早已與仇池是水火不容,更何況那延肆就是個殘暴不仁的性子,如今竟然親自帶兵來支援仇池,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區區一個延肆,你有什麼好怕的!」赫連駁最是見不得慕容止這幅貪生怕死的懦弱樣子,見現下不過來了兩千北燕兵便把他嚇成了這樣,心中更是惱他無用。
「舅舅,你可千萬別小看了延肆,此前他可就是帶著五千騎兵把鄴城攻下的!且上次淮水一戰,他只帶了兩千人便將魏朝借我的五千精銳殺得片甲不留,這足以說明延肆他的實力絕對不容小覷啊!」慕容止怕赫連駁太過輕敵,立刻朝他辯駁道。
誰知赫連駁聞言更是冷哼了一聲,看向慕容止的目光不屑。
「那也是你無用,手下的兵也更是無用!」
什麼魏朝的精銳,不過是些病懨懨的士兵罷了。那像他們鐵弗部的騎兵,一個個的可都是力大能抗鼎,殺人如砍菜的猛兵。
其實延肆的名頭赫連駁也聽說過,知道他確實是有一身好本事。當初延烈在時,聽說這延肆便是他最稱手的殺人好刀,出鞘必然見血。且他還聽聞這延肆昔日上戰場時也經常戴一張銀色面具,直至那面具被敵人的鮮血浸透,他才會收手。
因此諸多迎戰者一旦聽到延肆的名頭,也一個個都聞風喪膽。
但赫連駁對此卻不全然相信,於他而言,這些傳聞不過是些唬人的把戲罷了。
他雖從未與延肆在戰場上交過手,但就憑藉他們鐵弗部絲毫不遜於北燕人的好戰習性,他相信就算是今日與延肆在陰平遇上他也絕不會敗。
「你舅舅我就從來沒打過敗仗,今日你且看著吧,我必定將那延賊的腦袋給你取回來!」
見赫連駁依舊如此自傲驕矜,慕容止心中隱隱憂心,又指著城外道,「當初淮水一戰,就連那萬人難敵的薛蠣都不是延肆的對手,二人不過交手幾十下,薛蠣便被延肆擒在了馬下,如今聽說這薛蠣竟還成了他麾下的一員猛將,舅舅,若是我們與他硬碰硬,難免不會吃虧啊!」
「慫什麼!現下還沒上戰場,你便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虧你骨子裡還流著咱們匈奴人的血!」赫連駁最瞧不得慕容止這幅慫樣,當下就取了自己的刀走向城樓。
延肆此時已率兩千騎兵抵達陰平郡的城門之前。
黑壓壓的大軍,隱有破城之勢。
暮色西沉,旗幡鼓動,空氣中交雜著一股兵刃的肅殺之氣。
赫連駁站在城樓之上望著那北燕軍前為首的貌美青年,頓時勾唇露出了一抹輕蔑的笑容。
他當這傳說中的銀面羅剎是個什麼殺人不眨眼的惡鬼呢,如今一見,竟是個比中原那些世家豢養的孌童還要美上幾分的少年,赫連駁的心中驟然就生出了幾分鄙薄。
就這樣的人還能將他那外甥給嚇得半死,慕容止當真是沒用透了。
不是他吹噓,就延肆這樣的身板,他一拳都能揍倒三個。
赫連駁輕蔑想著,一邊朝城樓之下喊道:「你便是延肆?今日你既來管我鐵弗部與仇池的閑事,那便做好有來無回的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