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青銅鎮軍區一案的結論
「這是怎麼回事,元清?」鄺鐵君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頭暈,他現在沒有辦法分辨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只能小聲問道,「他的腿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傢伙······早就料到我們會猜出他沒有骨折的事情,就在殺掉葉至兵之後,將自己的腿硬生生的,真的弄骨折了!」唐元清擦了擦頭上的汗,「這麼一來,就輪到我們需要通過證據來盤問案情了,否則他的主張就是合法成立的!」
「疑罪從無!」汪勝似乎聽到唐元清等人的議論,忍著劇烈的疼痛,冷笑道,「我說,唐先生,你們國家的人不會一直為難一個無辜的士兵吧?我都這個樣子了是不是應該把我弄到醫院去啊?還是說,你們為了『業績』,想要把一個無辜的人弄進監獄,就把一個病人耽擱在這裡?」他玩味地看著唐元清,「沒想到我們國家是這樣糟糕啊!」
「混賬!」鄺鐵君勃然大怒,正要發作,唐元清將他擋了下來。唐元清慢慢走到汪勝跟前,耐心地,眯起眼睛,冷冷地說道:「我在這裡向你道歉。我們當然會把你現在就送到醫院去,就算你是唯一的嫌疑人,也是唯一的犯人。」他回過頭對晉英說道,「還愣著幹什麼,叫救護車,叫警察!二十四小時全時段看守,因為他是葉至兵遇害唯一的嫌疑人!」
「啊,是!」晉英似乎也沒有料到事情會發生到這個地步,迅速往口袋摸去,結果手機並不在身上。「我······我馬上回值班室去拿!」他飛也似地離開了。
「這小子······」鄢一鳴同樣氣不打一處來,只可惜沒有對策,「明明答案就在這裡,為什麼會這樣!可惡!」他看著地上破碎的石膏,以及汪勝那條摩擦破皮還在流血的腿,狠狠地跺腳,「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混賬!」
「冷靜點,鄢教授。」鄺鐵君拍了拍鄢一鳴的肩膀。他瞥了一眼唐元清,這個男人似乎還在思考——汪勝這個人,明明把葉至兵的死掩飾的糟糕透頂,為什麼還能想出這樣的花招?唐元清當然不會認為這是一個下策,因為的確,只有這樣,自己這邊的形勢才會由一開始的有利轉為尷尬的局面。不管怎麼說,汪勝把自己的腿真的弄骨折這一招,連自己都不敢想象,那麼這樣一個糟糕的殺手到底是怎樣預料到的?
唐元清看了看葉至兵的屍體,接過鄢一鳴的手電筒照了照那口枯井,又看了一眼汪勝那張因為疼痛而顯得更加陰冷的臉,還有地上破碎帶血的石膏······「果然到最後······還是一個小子!」唐元清突然笑了。鄢一鳴和鄺鐵君覺得奇怪——當然,怎麼說他們都已經習以為常,他們奇怪的地方是,唐元清徑直把晉英拉了回來,而晉英還沒有撥通警察的電話,只是叫了救護車而已:他要幹什麼?
「警察就不用了,因為我們會親自照顧他的。」唐元清笑道,「現在,晉英,跟著我們,我來告訴你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喂,宋哥,幹什麼?你已經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嗎?」鄢一鳴問道,「我們不當著汪勝的面揭穿他嗎?這傢伙,可把我們氣壞了!」
「到時候會出這一口氣的!」唐元清笑道,「這個人是一個糟糕的殺手,我相信你們一定不會有意義的——就算有,等我現在跟你們說完了,你們也就知道這個人有多麼的笨了!」他故意瞥了一眼汪勝,汪勝猶豫突然被冷落下來而更加不快,但是沒有辦法行動的他只能一個人忍著痛在那裡咬牙切齒。「我們已經知道了,葉至兵是被殺害之後再拋屍到枯井裡的。我在井裡的時候,看見葉至兵的頭部皮開肉綻,腦漿迸裂,下意識地以為他是收到下落的撞擊而死——但是,如果他之前就死了,身上有沒有其他外傷,這說明什麼?」
「說明傷口也在頭部。」鄺鐵君說道,「汪勝身上沒有槍械和利器,恐怕是鈍器所致······或者是井檻?」
「你們想一想,汪勝在半夜裡殺害葉至兵弄出這麼大的聲響,明明知道到時候會受到懷疑的只有自己一個人,為什麼還要這樣做?」唐元清說道,「你們不會認為他真的提前算到這裡,為的就是捨棄一條腿看我們的笑話吧?再怎麼說他也是唯一的嫌疑人,想要做出自殺或者意外的假象卻失敗了,這就足以證明他是一個糟糕的,不合格的殺手!這樣草率地手法,根本不會讓人覺得他真有這個本事算到現在這個局面!那麼,他為什麼要弄折他自己的腿呢?」唐元清看了看眾人,眾人沒有辦法作答。「因為兇器!」唐元清說道,「鄺所說得不對,井檻上沒有血跡,井壁上也沒有血跡,汪勝再怎麼樣不會把兇器帶在身上,而他的作案地點選擇在如此空曠的地方,就說明他本來就沒有處理兇器的地方——或者說,在他的計劃里,就沒有處理兇器的環節!」
「這也太糟糕了!」鄢一鳴皺起眉,「這不可能,任何兇手都會考慮這一點的!」
「我說的『沒有』不是沒有考慮到,而是不需要!」唐元清笑道,「他對於自己受傷的謊言漏洞百出,就是想要用這些現編的謊言掩蓋一個事實——那就是自己帶著石膏的真實原因!這些謊言就是想讓我們注意到他的傷勢,而不是這條石膏腿本身!他在隨機應變方面還是有非凡的能力的,為了掩飾兇器被損壞的事實,竟然還演出假裝跳井的戲碼!」
「難道說兇器是······」鄺鐵君目瞪口呆,「這小子······」
「沒錯,兇器就是那條石膏腿!」唐元清冷靜地說道,「他本來想要利用自己的傷勢作為幌子將石膏這種兇器堂而皇之地展示在我們面前,卻沒想到自己在作案的時候,石膏因為巨大的衝擊而破損,上面還沾上了葉至兵的血跡!他自作聰明的計劃就這樣化為泡影,他怎麼能罷休!自己將腿擱在井檻上弄折也好,還是怎樣也好,汪勝的確想到了這樣一個下策!我們聽到的巨響是屍體掉落的聲音沒有錯,晉英馬上跑出來也沒有錯,只是汪勝在短短几秒內想出這個方法還以一種恐怖的勇氣實施的行為讓我太震撼了!他的傷口是新鮮的,這就是我所說的證明!全程下來,他一直冷汗直冒,這也是所有一切的證據!」
「可是,這也不能······」鄢一鳴正想說什麼,突然頓住了,「哦,對啊!」
「沒錯,那條石膏腿本身也是鐵一般的證據。」鄺鐵君說道,「或許汪勝起身假裝那個時候才打碎自己的石膏腿還有另一個用處,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完成對被害人血液的隱藏——讓自己的血同樣暴露出來,這麼一來就形成了燈下黑的效果!」
「與其是一個糟糕的殺手,不如說是一個愚蠢的天才!」鄢一鳴說道。
「喂,你們在那裡偷偷說些什麼?」汪勝已經不耐煩了,疼痛讓他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你們要把我留在這裡到什麼時候!我要舉報你們!」
「啊啊啊,對不起!」唐元清故意陪笑,「啊,我聽見聲音了,是救護車,還有警車!你現在可以去醫院了!」他指著軍區大門,晉長官已經去開門了!
「唐元清,你完了!」汪勝冷笑著,「你知道誣陷軍人是什麼罪嗎?等我出去了,你們一個都別想完完整整離開青銅鎮!」他突然沒了笑容,「等······等一下!」
「哦。」唐元清立馬變臉,因為汪勝已經看見開進來的車,並不是青銅鎮警局的車,而是······當地市政府的?「喂,這是怎麼回事?」汪勝叫道,「不是說好是救護車的嗎?」
「哎呀,不要那麼急嘛,汪大人!」鄢一鳴也同樣陰陽怪氣,汪勝之前的行為真的讓人火大,特別是最後還要叫囂著一點,「救護車肯定是會來的,只不過稍微晚了一點,如果不介意的話,去非自然現象研究所接受治療也不錯啊!不瞞您說,那裡和首都軍事醫院是合作的,條件可比這裡好多了!」
「喂,等一下!」汪勝到現在還沒有弄清楚狀況,就已經被鄺鐵君叫來的人架上了車,「你們還不能就這樣抓我,你們沒有證據······喂!」
「我可不想當他的面揭穿他。」唐元清懶洋洋地說,「就他這種性格,恐怕要問候我十八代祖宗!」他撿起汪勝的輪椅,輕輕一用力,扔到了非研所的車上,「這個玩意他還是用得上的,在完全只好之前只能繼續拿它當坐騎了!」他笑道,「真是自作自受!雖然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問你,但是姑且先放放吧,看他那樣子就不會實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