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送貨上門
冬去春來，陌上花開，繁華的街角，陌生又熟悉。
門前的庭院中，冬日的積雪早已消融殆盡，大簇大簇的山茶花含苞欲放。
楊歡語不知道從哪兒摘來了一把野花，粉色的花瓣，淡黃色的花蕊，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
「大姑娘。」守在門口的晚晚見到楊歡語來了，連忙行禮。
「笑笑還沒出來嗎？」看著緊閉的房門，楊歡語沒有貿然推開。
晚晚搖了搖頭：「已經兩日了，想來也快了。」
「至於這麼認真嗎？」楊歡語深感自己被遺忘了，不滿地嘟囔了一句。
她隨手扒拉了兩下手裡的花，剛準備離開，就見房門被打開了，楊笑言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憊，卻依舊掩蓋不住臉上的喜悅之情。
「喲！做好了？」楊歡語一掃之前的鬱悶，笑嘻嘻地跑過去，想要看成品。
楊笑言也沒有藏著掖著，只見一隻做工精緻的竹笛出現在手中。
墨綠色的笛身上，雕刻著蒼勁挺拔的竹子，白雲般的積雪壓彎了細長的葉片。在竹笛的末端，還掛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琉璃掛墜，碧藍色的流蘇不停擺動著。
「真好看。」楊歡語愛不釋手地把玩著，路旁的野花，早就被她不知道丟到哪個角落去了。
「晚晚，你去找個盒子把它裝起來，晚點我親自送到璃王府去。」楊笑言活動了一下筋骨。
「這些不急，我先跟你說件很重要的事。」楊歡語把竹笛丟給了晚晚，隨後樂呵呵地拉著楊笑言進屋。
「阿姐，你要說什麼啊？」楊笑言看著楊歡語神秘兮兮地，把門窗都關緊。
只見楊歡語清了清嗓子：「我今天……去常興郡王府幫你報仇了！」
「報仇？」楊笑言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來，楊歡語之前好像提過這事兒。
「這兩日，我去郊外整了個馬蜂窩回來！」楊歡語憋著笑道，「但是我怕被人發現，所以只把它丟在了郡王府的後院，也不知道能不能蟄到夏牧。不過沒關係，就算蟄不到他，添點亂也是好的。」
回想起那些下人看到馬蜂窩時的慌亂，楊歡語簡直快要笑死。就是不知道，夏牧看到那些個腫成豬頭的下人，會不會連吃飯都沒胃口了。
楊笑言雖然沒親眼目睹那番場景，但也被楊歡語活靈活現的描述逗笑了：「阿姐，他們沒發現你吧？」
「當然沒有！當你阿姐的輕功是白練的？」楊歡語看上去頗為自豪。
之後，楊歡語又來著楊笑言說了好些郡王府的笑話，笑得楊笑言眼淚都流出來了。
兩人一直聊到夕陽西下，看著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楊笑言乾脆也就不出門了，反正明天再去璃王府也來得及。
第二天，楊笑言穿戴整齊后，就帶著秋鈴和晚晚出門了。馬車悠悠地使著，最終停在了璃王府門前。
看著這座站地龐大的府院，楊笑言再次深表感嘆。
門口的小廝進去通報了，沒一會兒就出來了。跟在他身後的，正是青願。
「二姑娘，王爺已經等候多時了，請跟我來吧。」青願紳士地為楊笑言引路。
這是楊笑言第一次進璃王府，王府雖然沒有皇宮那麼大，但一花一木也是別緻，全然沒有皇宮中的肅穆。
長長的走廊上，爬滿了紫藤花的藤葉，層層疊疊，遮住了頭頂，只有陣陣微風吹進來，這一定是夏日乘涼的好地方。
楊笑言這一路走來，看著來來回回的下人，竟是連一個女子都沒看到。這讓她不禁想到了京城中的傳言，偷偷瞄了一眼長相清秀的青願。
「王爺就在前面，二姑娘請。」青願站定腳步，沒有要繼續往前的意思。見到楊笑言異樣的眼光，有些不明所以地撓了撓頭。
楊笑言收回心神，看了一眼湖中心的涼亭，又看了一眼蜿蜒通向涼亭的小橋，從秋鈴手中接過盛放竹笛的盒子：「你們就在這兒等我吧。」
楊笑言獨自抱著盒子，走向涼亭。微微蕩漾的湖面，泛起點點粼光。
「見過璃王殿下。」楊笑言福了福身。
見楊笑言來了，夏禮隨意地丟下手中的書，抬頭看向她。
陽光從楊笑言的背後照來，逆光下她的容貌有些模糊，幾根凌亂的青絲在陽光下飛舞。
「咳！不知道二姑娘給本王帶了什麼驚喜來？」夏禮仰視著楊笑言，嘴角掛著紈絝的笑容。
楊笑言上前一步，將盒子放在石桌上：「王爺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夏禮用一根手指抵住金屬的鎖扣，向上一抬。紅色的綢緞上，靜卧著一隻做工精細的竹笛。
夏禮拿起它端詳了一番，竹笛在夏禮手中被轉成了花，琉璃掛墜時不時地敲打著笛身，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笛子……可有什麼特別之處？」以前的教訓告訴夏禮，這種事情還是提前問清楚的好，千萬別自己摸索，不然書房裡那件七零八碎的袖箭就是下場。
只見，楊笑言從夏禮手中接過笛子，然後握住有掛墜的一端，來回一擰，一陣卡扣的聲音響起，隨後楊笑言就從竹笛中抽出來一把匕首。銀銀的寒光看得人毛骨悚然。
「沒了？就這麼簡單？」夏禮挑了挑眉，顯然這和他預想的不太一樣。
楊笑言將匕首插回去，把恢復原樣的竹笛交還到夏禮手中：「暗器不過是討巧的方法，王爺武功高強，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暗器都沒有用。」
這馬屁拍得，高！
夏禮徹底服氣，完全說不出反駁的話來。說量身定做吧，也確實是量身定做，說暗器把，它也確實是一件暗器。說親自送吧，人現在不就在自己面前？
說實話，夏禮有想過楊笑言會敷衍他，可沒想到竟是這般敷衍了事，但他偏偏還不能說什麼。
「東西已經給王爺了，當日的救命之恩也算是報了吧。」楊笑言這話說得理直氣壯！
夏禮轉著竹笛，臉上的笑容絲毫未減，就是略帶了一絲嫌棄：「好歹也是救命之恩，二姑娘這東西做的，也未免太敷衍了吧。」
「王爺當日也沒有說要什麼樣的暗器，而這竹笛也確實是為王爺定製的，全京城獨一無二。王爺可不能說話不算話。」楊笑言早就準備好了說辭。
「呵，罷了罷了。」夏禮揮了揮手，「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貨物送到，顧客滿意，任務完成，楊笑言便歡喜地告辭離開了。
小橋蜿蜒曲折，微風絲絲如縷，背後傳來了陣陣悠揚的笛聲。
古亭孤立在水中央，一身玄衣的男子面對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吹奏著未知的曲子，微風吹起衣袂和髮絲，玄色的背影是如此的孤寂。
這是楊笑言第一次聽到夏禮的笛聲，不知不覺間，她放慢了腳步，似乎只為了能多聽一會兒。
「吱呀——」
身後厚重的大門被關上，偌大的璃王府又恢復了以往的寧靜。
「走吧。」楊笑言回頭看了一眼，此時早已經聽不到笛聲了。
大門外，馬車緩緩地離去，而門內又是另一番景象。
「王爺，齊軍師正在書房候著呢。」送離了楊笑言，青願回到了涼亭。
「知道了。」夏禮站起身，本想讓青願將竹笛收起來，但想了想還是決定帶在身邊。
書房內，齊白萬般無聊地盤著核桃。小廝再一次給他換上了一盞新茶。
「話說你們家王爺啥時候來？」齊白剛問完，就見夏禮大步流星地走進來。
偌大的桌面上，擺滿了未查封的書信，但夏禮看都沒看，直接丟在一旁，連帶著楊笑言給的竹笛都堆在一起：「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說起正經事來，齊白還是很嚴肅的：「回王爺，今日早朝，皇上已經下旨，封慕容將軍為驃騎大將軍，率五十萬大軍前去支援傅雲將軍，隨行的還有那位吳將軍。」
「王爺，那傅雲和吳寇都是夏牧的人，慕容將軍會不會……」想起夏牧的心狠手辣，青願有些擔憂。
「夏牧雖心狠，但也不是是非不分。如若他真想做對大夏不利的事情，這些年皇兄怎麼可能調動得了這麼多兵力抗倭，東南沿海哪兒有現在的太平。」夏禮也是很清楚夏牧的為人。
「王爺，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青願聽候著夏禮接下來的計劃。
「等。魚餌漁網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看魚什麼時候來了。」夏禮皺了皺眉。
希望這一次，不要再落空了……
與此同時，夏牧剛回到常興郡王府，就收到了探子的來報。
「確定看見她進去了？」夏牧看著跪在台階下的人，面無表情。
「是！屬下看得真真的，還是璃王身邊的青願，親自出來迎接的。」
「呵呵，夏禮啊夏禮，動作到挺快。」夏牧冷笑一聲，揮退了手下。
手下拱了拱手，剛準備離開，卻被夏牧叫住了：「你頭上那是什麼東西？」
剛剛他跪著，頭又低著，夏牧沒看清，此時起身，額頭上的包子顯露無遺。
手下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額頭的包子，立馬痛地縮手：「回王爺，今日不知怎麼的，後院里突然多了一個馬蜂窩，不少人都被蟄了，屬下這……還算是好的。」
看著半邊額頭浮腫的手下，夏牧有些倒胃口，揮了揮手，趕緊讓人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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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歡：偽君子！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