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過去的巧合
七個人在泰瑞的帶領下按照規劃路線走進了外圍居住區。這裡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建築，只是裡面的布置稍有不同。
「看這樣子這裡頗有新和諧公社的樣子。」曼蒂讚歎著整齊劃一的房子，「統治這裡的人應該會和羅伯特·歐文有很多共同話題。」
「這種幻想難道也能通過對托特和瑪阿特的崇拜得到嗎？」泰瑞還是不相信，自從原始社會崩潰以來，一個再次系統嘗試這種體系的國家在去年崩潰了。
「其實宗教沒什麼不好的，托特代表著世間的真理，給他們指引前方之路，讓他們走到光明的大道上，能將社會的財富花在最值得的地方，瑪阿特的信仰讓他們的生活有原則，有秩序，能夠將人類這個團體團結起來，形成有組織的社會分工。」
「但這個體系本身經不起推敲啊，這個體系最終答案和目標會反過來推翻這個體系本身。」
「但這是最廉價，最符合那個時代的。」曼蒂無視泰瑞的隱憂，「世間的真理本就尋找不盡，相比幾千年的成果積澱，那些副作用不算什麼。」
「你想，你願意在外面因為不同的認知，人們互相做著最殘忍的事，將自己的精力放到最沒意義，並對整個人類社會造成巨大的破壞，這樣的世界真的是好的嗎？如果那時是我，我寧願選擇信仰托特和瑪阿特，至少這個方向是光明美好的。」
泰勒對著兩邊受損嚴重的房屋釋放魔咒，大多都是恢復如初和清理一新，既然這裡的東西沒多珍貴，那就沒必要浪費太多的魔力了，簡簡單單地處理一下就可以了，至於守護神咒，那時要留下來探索核心魔法秘密的。
「其實，還有一種方案，我將它稱作『塞里斯方案』。」泰勒一邊揮舞魔杖，一邊向著眾人提出，在公元前，還有一種更好的方案。
「我們可以抽離那些光明的正義的道理，然後將崇拜的對象模糊化，自然化，這樣就能很大程度擺脫很多缺點。」
「但那是否會導致信仰的不堅定呢？」
「那就要靠他們自己的創造力和統治者的給力程度了，但我想統治者不會拒絕，看看古埃及，祭司都大到什麼程度了。」
塔西佗聽著他們的討論，還是覺得泰勒的辦法更好一點，羅馬要是能夠施行這種方案，或許在對付日漸崛起的加利利人時也不會這麼無力。
「首先這套學說需要給出社會構成的基本理論，對人類之間的關係給出具體的，可以執行的準則，包括國家的正義性，統治的正統性，還用從上到下的，穩定的社會結構，從理論上說明人和世界的關係，並且不能太多的神秘色彩。」
「它不能有強烈的排外性，最好能讓別的學說中有用的部分都在自己體系內找到合適的位置，將它們變成自己的一部分，只有這樣，它才能更好地對付不斷變化的世界，而不是走進死胡同，最後被自己人拋到塵土裡。」
「更高的，它需要立足更加廣大的階層，讓國家各個階層的人都能參與進來，不能只成為高層貴族的玩具，只有世俗化，為廣大的國人所用，它才有足夠的基礎。」
「但同樣的，為了保證統一，它也必須要有自己原則，這些原則必須得到傳承，在其經典中貫穿始終，當然，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泰勒停下腳步，「任何信仰者都預設了對其信仰對象的信任，任何懷疑者都對其預設了不信任，這是無解的。」
「所以我們應當跳出這個陷阱，將辯論的主題引導到共同的，可信的基礎上。」
「這樣就可以達到你所說的模糊至高神，避免陷入到歇斯底里的狂熱對抗中。」曼蒂明白了泰勒的意思，「只有現實世界的事物是無可辯駁的，將主題引導到這上面來，這樣我們即使在辯論最虛無的問題也不會因此脫離世界，並同時降低辯論的風險。」
泰勒微笑起來，
塔西佗躬下身，「那麼請問，年輕人，它們在這個世界上所具體崇拜的，且共通的是什麼呢？」
「歷史和祖先。」
塔西佗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個目標，泰勒斯的水，阿那克西美尼的氣，赫拉克利特的火，甚至是畢達哥拉斯的數和巴門尼德的存在，但沒想到居然是歷史和祖先。
塔西佗目瞪口呆。
「這是一個以人為中心的體系，將那些神隱去之後，這個世界就是人的舞台，自然要按照人的關係來。」
「真是一個實在的國度，要是我當時能去拜訪一下那該多好，那些帕提亞人和我們說，到達遙遠的東方國度要渡過無盡的大漠，並且要在大漠中穿行三年以上，我只好放棄了。」塔西佗嘆著氣，「後來我聽說泰西封來了東方人，本來要去拜訪的，可是走到黎凡特，他就已經回去了。」
「要是他能跨過波斯灣那該多好，我們能在那邊碰頭的。就差那麼一點。」
泰勒聽著他的故事，頓時感覺歷史的荒謬，他將甘英的故事講了出來，「這是塞里斯國的歷史中說的。」
塔西佗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開始破口大罵，「該死的帕提亞人，萬惡的帕提亞人，它們都該在冥府中被鞭打一百遍，然後沉到河裡去。」
「就差那麼一點點啊。」塔西佗仰天長嘆，「只要奧古斯都將戰爭早發動幾年，我們也能在那碰頭。那些可惡的帕提亞人，就該去當奴隸，讓他們把路修到塞里斯國去。」
他大聲咒罵著，十分傷心地回到了自己的普林尼之球里。當他從七人眼前消失后，泰勒似乎還是能感覺到他的憤怒和失落。
「真的就這麼錯過了？」泰瑞湊過來，「這…這運氣也太差了，那可是當時世界上兩個最偉大的國家。」
泰勒攤著手，「只能說歷史很會捉弄人，今天我們親眼見證了這一幕。」
……
五天的時間，泰勒七人趕緊趕慢地清理完了外圍，除了少量遺落在外圍的書籍，他們並沒有拿其他東西，眾人朝著內側更大地別墅走去，這裡的人更加富裕，每個房屋所佔地面積也更大，前庭後院，前房后屋，各種用來享受的設施齊全，可惜的是，庭院中的魔法植物已經枯萎而死，或許由於死去地太久，連木頭都腐化在空氣里，當泰勒他們踏進庭院，一腳踩在上面，連感覺都沒有，直到他們第十三個庭院，踩到石頭鋪成的道路邊緣，才反映過來，這裡本來是有路的。
「我們居然踩碎了這麼多。」泰瑞心痛地不行，「這些本來都可以存活下來的。」
「得了吧，泰瑞。」曼蒂不屑地踩在已經化成灰的草上。
「你不要再踩上去了，走在石頭鋪成的路上不好嗎？」
「你不會指望著用泰勒的時間迴轉魔法來將他們變回原形吧。」
「為什麼不行？」
「這樣很不合算吧，這院子的草，你想把泰勒做成殭屍嗎？」
「難道你就不能想想我們現在的時代嗎？」泰瑞突然感覺自己聰明極了。
「時代？我們處在一千八百年前的古城中啊，怎麼難道這裡有什麼特別的？」
泰瑞滿懷傲氣，斜著眼俯視著曼蒂，「難道你就不能多想想嗎？曼蒂，我想你應該是個聰明人，記住我們是拉文克勞，不是格蘭芬多。」
「……」
「當然，泰勒的魔法還是要用的。」
「你還不是…」
「但是只要一小塊，甚至不比米粒大多少。」
「泰瑞哥哥，你的意思是復活種子嗎？」
泰瑞摸了摸艾琳娜的頭，泰勒的妹妹真是太聰明，不過這個方法有點不靠譜。
「你能想到這裡，說明你一定能進入拉文克勞，不過我們還有更靠譜的。」
「泰瑞，摸夠了沒有，那是我妹妹的頭。」
「真小氣。」泰瑞訕訕地收回手，「我們再過幾年就要進入新世紀，我們是在二十世紀，我想通過一個活的植物切片來培養整株植物不算困難吧。」
「曼蒂，我們生活在新世紀，不是幾千年前的土著和巫師，我們有科學賦予我們的強大偉力。」
「其實，在我們那個時候，有能力魔法師也是能做到的。」塞孔都栯的靈魂冷不地從旁邊冒了出來，將七人和塔西佗的靈魂下了一跳，「怎麼？我只是剛才飄到前面去看看。」
「那我們那個時代，這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成就，我在雅典的柏拉圖學院就看見其他人使用過了，他好像是從亞歷山大里亞來的，後來我還到亞歷山大里亞拜訪過他。不過名字我不記得了，他的醫術也不錯，當時我在亞歷山大里亞城看到他時，他正在大街上給別人看病。」
「聽聽，曼蒂，你連一千八百年前的古人都不如。」
「泰瑞，我給你一個機會閉上你的臭嘴。」
「那個人還告訴，那個法術還是他在埃及的希利爾波利斯城的學校里學來的。」
「曼蒂啊，你連兩千五百年前的古人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