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位置

「堅持住，格雷。」泰勒對著弟弟發動了攝魂取念，為了避免一不小心用力過猛把自己的親弟弟變成傻子，泰勒很小心地控制著魔咒的強度，當然也為了避免尷尬，泰勒沒有突破他的意識防守。

格雷則滿頭大汗地站在泰勒的面前，疲憊而痛苦地看著泰勒的眼睛，那雙藍色的眼睛像是要將自己穿透一般，頭腦里的記憶不停地跳動，像是要從裡面溢出來。

十分鐘后，格雷擺動著雙手，急促地做了個手勢，泰勒閉上了眼睛，停止了他的意識入侵。

格雷喘著氣在旁邊找了張椅子，順勢就癱到了椅子上，「哥哥，這可比搬報紙還累啊，還有，我們……我們的校長真的會這麼幹嗎？」

「這我可說不定。」泰勒悠然地坐到他的旁邊，拿起放在一邊的草莎紙捲軸，這是泰勒特意從兩層樓高的書架上挑出來的，上面記載的是精神魔法。

泰勒畢竟沒有學過攝魂取念，倉促學習的成果自然還不如用單純的精神攻擊，不得不說，古代的魔法確實沒有如今的巧妙，更有一種大力出奇迹的效果。

三個羅馬人則在旁邊看的有些難受，畢竟當時他們來攻打赫爾莫波利斯，就是為了消滅那些操控精神的人，看來這種魔法還是流傳開來了。

「攝魂取念要比這個巧妙得多。」泰勒回想著曼蒂那次對自己不成熟的嘗試，「比這更難防禦，但威力也小得多。但如果是校長來的話，格雷，你連十秒鐘都撐不了。」

「我們可以一步步來，哥哥。」格雷從剛才的精神壓迫中緩過神來，「我覺得冥想更有用，要不你在讓我冥想一次。」

「……弟弟，冥想是好，但是不要上癮。」泰勒想到之前的幾次冥想，覺得有必要給他們提個醒，「過度的冥想會讓你失去做人的感覺，失去感情，然後淪為一個生物機器人……」

「這麼恐怖的嗎？」格雷聽著哥哥的勸誡，感覺有一絲道理，隨即又感到有些興奮，生物機器人，看起里很酷的樣子。

「你可千萬不要想著去嘗試。」泰勒看出了他的好奇，「你絕對會後悔的。」

旁邊的曼蒂有些疑惑，「泰勒，你是怎麼知道這麼詳細的？」

「只要在冥想時思考那十三句話，就可以了。」

「那不是引導語嗎……」曼蒂發現了自己的盲區，書上也沒說不可以在冥想后思考這十三句話啊。

「則么樣，我是不是特別聰明。」泰勒得意著，轉向那三個幽靈，「我覺得你們也可以試試。」

「那我們該怎麼進入？」普林尼攤開雙手，表示無能為力，「你們魔杖發出的魔法能夠對靈魂起作用嗎？我們可沒有能力靠頓悟進入冥想。」

泰勒拿出魔杖，向著他們念動引導詩，金色魔力從靈魂中間穿過，打在了石頭上。

「看樣子是沒辦法了。」普林尼臉上的興奮轉瞬即逝，「畢竟靈魂是沒辦法用魔法的。」

「不，還是有希望的。」泰勒看著魔法的火花落到地上，最後消失不見，「你們不是普通的靈魂，你們有普林尼之球。」

泰勒從口袋裡拿出普林尼的普林尼之球，「你想試試嗎？」

塞孔都栯看著泰勒手中泛著幽藍色光芒的球，衡量了一會，「試試就試試吧。」

泰勒向著左手裡的球，舉起了手裡的魔杖，魔杖的魔力隨著吟唱的開始，緩緩地注入了球內。

普林尼感覺身體一輕，慢慢失去了意識，在空氣中漸漸變成一條光帶，然後像一絲水流一般，回到了普林尼之球里。

或許是魔法的作用，普林尼之球變得更亮了，模模糊糊的身影在透亮的球里晃動著，泰勒好奇地拿起球放到眼邊看了起來，透過藍色的球體，裡面呈現出來的，是一片巨大的天空，碩大的天體依次浮現，布滿凹坑的月亮、滿是條紋，還帶著紅斑的朱比特、套著環的薩圖恩，還有剛才格雷所說的螺旋星系。

泰勒不由的驚嘆了起來，曼蒂和泰瑞也湊了過來，阿庇西斯和塔西佗飄到普林尼寄居的球旁邊，想看個一二，但藍色的光芒沖淡了裡面的影像，將它藏了起來，看著在三人手中傳遞的普林尼之球，阿庇西斯咬了咬牙，向著發光的球靠了過去。

他的靈魂瞬間被普林尼的普林尼之球吸了進去。泰勒從弟弟手裡拿過發光的球，從裡面看到了阿庇西斯的身影。

阿庇西斯站在無盡的海面之上，微微的海風拂過海面，在海面上掀起了微微的波瀾。

「這是……」阿庇西斯看著海面，即便過去了一千八百多年，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亞得里亞海的海面。

「這是故鄉啊。」阿庇西斯身上的衣服不知什麼時候恢復了本來的顏色，紅色的披風和戰袍，還有身上青銅色，帶著砍痕的盔甲，這是他父親送他的禮物。

阿庇西斯低下頭摸著身上衣甲，數著衣甲上的痕迹，回憶著自己經歷的戰爭，普林尼則從旁邊冒了出來。

「則么樣，兄弟，這個地方不錯吧。」

普林尼的聲音將阿庇西斯嚇了一跳。阿庇西斯趕忙站起身，用手撫平自己的衣服，然後將手放到身體兩側，像是什麼都沒幹似的像四周望去，看到了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普林尼，「你將我嚇了一跳。」

「哈，沒事，第一次進來嘛。」普林尼向他打趣，「怎麼，還記得過去的事嗎？」

「當然記著。」阿庇西斯一臉嚴肅，「每一場戰爭，我都不敢忘。」

「你總是這麼沒趣。」普林尼搖了搖頭，隨即伸開手臂，向他展示身邊的海，「知道你進來了，這可是我特意布置的，怎麼樣。」

「你總是做這些……」阿庇西斯嘟噥著，忍不住地想俯下身親自感受一下海水。

普林尼看出了他的窘迫，主動坐到了海面上，「你想試試就試試吧，畢竟我們已經有一千多的多年沒有看到故鄉的海了，現在回想，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

阿庇西斯隨之坐了下來，伸手觸摸身下泛著微波的海水，閃著光的海水從手指間流過，傳來濕潤輕柔的感覺。

「朋友，你說我們還有機會回到過去嗎？」

普林尼閉著眼睛搖了搖頭，「不可能了，不要想了。羅馬已經變成了遙遠的過去，數千年的因果疊加和蔓延，想要扭轉這數千年的歷史，是任何魔法都辦不到的事情。」

「那我們……」

「我們有機會回到故土。」普林尼望向海的遠方，似乎那邊就是亞平寧半島，「估計得等上一段時間了，不列顛尼亞也不錯。」

「但我聽說那邊風向一轉就能殺死人。」

「你要相信現實。」

「那你知道是誰把美人魚當作現實物種寫進《自然史》的，我只見過海妖。」

「……彼此彼此。」

「其實現在也不錯。」普林尼安慰起阿庇西斯，「至少我們看到了幾千年後的世界，本來我們是沒有機會的。你難道就不好奇現在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嗎？」

「我……有點好奇吧。」阿庇西斯從失落中回過神來，隨即又重新陷入失落，「但我能幹什麼呢？你能繼續探尋這個世界的奧秘，塔西佗還能接著在不列顛尼亞的圖書館看他的書，但我，能幹什麼呢，我的士兵已經到冥府去了，羅馬也已消亡，我成了光桿將軍，又有什麼用呢？」

「這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呢？」普林尼思索了一會，隨即拍著他的肩膀

講了起來，「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需要領導者，就有紛爭，想要在紛爭中獲勝，就需要組織嚴密，紀律嚴明的軍隊，你怎麼會沒用了呢。好好了解這個世界的運作機制吧，你會找到自己的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