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聊，奇點生命

日落和晚霞的美好，永遠值得期待。

「呼~真是疲憊啊。暮愚，感覺怎麼樣？」夕陽下，涵虛零將清酒飲盡后，坐到了新造的白骨堆上，開始享受起落日的餘暉之美。

「還行，至少比預計中的輕鬆點，不過最麻煩的還是戰場打掃，如今的無盡，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那個單調的現實了。」清掃掉最後的腐屍后，沈暮愚來到了白骨堆的制高點，清風漸起，黑袍輕揚，單片眼鏡泛起霞光，一副斯文敗類的模樣展現在夕陽下。

「哈哈，確實不再單調了。暮愚，看看這個。」

涵虛零將一本古書遞給了沈暮愚，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翻開書，木質纖維的塵香味混雜著血腥味傳到了鼻中。

【生命是什麼？

這個問題我問了自己無數次。

會繁衍，有一定智慧的存在？

不，這不是生命的定義，我遺漏了病毒。

存在於現實中的可行動的有機組合體？

不，有一種生命，被稱為虛魂，它們，不存在，但它們確實活著。

在無數次的絕地重生，與惡魔奪命，與神明廝殺后，我觀察到了它，哦不，應該說，它們。

奇點中，物質被壓制到了極點，能量也是一樣，但是……當數量達到一定程度時，一切都會變得不再符合邏輯。在某些奇點中，會出現一種奇迹，一種……混亂的生命。這種生命，靠那龐大的能量組成意識，依靠那濃縮到極致的物質當做身軀。它們甚至……可以掌控整個奇點中的一切。我稱它們為，奇點生命。】

「嗯？這是初版？」沈暮愚合起書頁，臉上滿是興奮。

「是的，確實是初版。這本書的作者，和你一樣是個瘋子，那些禁忌圖書館里關於奇點生命的內容，其實被刪減了很多。暮愚，奇點生命，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弱小，它們，不只可以毀滅一個普通的世界。」絕望的情緒在語句中穿梭，無力的悲傷轉瞬即逝，當涵虛零說完最後的一個字后，他的頭髮甚至變白了不少。

「被現實詛咒的怪物，有高級智慧的世界之靈，會帶來災禍的血腥惡魔……關於它們的故事，我聽過很多，但最有印象的，還是那個名為奇迹之血的故事，虛零，那個故事的主角，是你吧？」沈暮愚輕拍了下涵虛零的後背后，又取出了一壺酒。

「呵呵，不愧是定義啊。暮愚，既然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忍到現在呢？在那幾十次的輪迴之前問我不行嗎？」開飲后，悲涼的氣息開始回蕩在白骨堆上。

「我……也說不清，就單純的想等你說吧。不過……現在好奇蓋過去了，虛零，在你飲下奇迹之血，成功復仇之後，發生了什麼？」碗中，清酒出現了波紋。

「死了，或者說……成了一種虛無，一種和零無異的虛無。賦零，就是在那個時候獲得的，在那生不如死的虛無中，我看到了奇點生靈的本質。」

波紋漸混，一片空白出現在位於白骨堆的一半高度上的晚雲中。

「奇點生命的誕生，是書上寫的沒錯，但死亡，卻不是。奇點生命誕生於無數的巧合中，死亡於一切特殊歸零之一霎。當那維持一整個世界的能量被消耗殆盡，那不可計數的物質被虛無代替之時，奇點生命才開始走向死亡，當那一切都歸為零時，那走向死亡的第一步真正結束，而這個時候，奇點生命還沒有死，只是無法被感受到了而已。暮愚，剩下的，我只能告訴你，奇點生命很容易習慣孤獨和單調，以及『零』。」瓷碗破碎，清酒變成了濁酒灑在了白骨堆上。

「奇點生命會在生靈之樂——哀嚎中重生，會給一個世界帶來災禍，然後在那個被血墨染紅的世界中復活……呼，我想我知道了。對一個世界的掌控，需要的代價，確實不是常人能負擔的。那個時候，殺的開心嗎？」

「……很噁心，為了脫離那種『零』的狀態，我殺光了上千億個世界。如果我當時所融合的世界再大一點，我估計，上千萬億兆個世界都不夠我殺的。暮愚，不要羨慕那些怪物。」

「虛零，對一個世界的絕對掌控，你應該知道吧？這對每個生靈來說，都是巨大的誘惑，更何況是我呢？如果，將來失敗了，我會去瘋一把。和你一樣，飲血，重生，然後，屠殺。」沈暮愚微微一笑，和白骨堆距離不遠的晚雲皆化為了雨霧，消失在蒼穹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