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如果你是何風，那我……那我具體又是誰？」何風捂著臉說。

「你就是何風。」莫明說。

「那你也是何風？」

他點了點頭，說：「是的。」

「那……那個……那個另一個傢伙，那個和你一樣臉模糊的傢伙也是？」

「他也是何風，他是何風的潛意識。」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快點解釋一下！」

「那次車禍之後，何風就被困在了這裡，大概就是這樣現實中才變成了植物人。何風在這裡迷路了，具體為什麼迷路我也不知道，這一段記憶我沒有。他在尋找回去的路時發現自己可以創造一個世界，我不知道他尋找回去的路時具體找了多久，畢竟時間在那個地方並不明確，但是我在所繼承的記憶里能感覺到他當時那種無奈，所以他為自己創造了這個世界來騙自己。」

「他怎麼騙自己？」何風說：「明明自己知道所有東西都是自己編的，真是搞……」

何風想反駁兩句，但是突然意識到了自己，自己也是何風，而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沒錯，再好的自導自演也只是自導自演，終究騙不了自己，在那種矛盾的情況下，何風不自主地分散成了三個，一個是你，主觀意識。一個是我，理智意識。一個就是潛意識。」

「既然是不自主分散，那他應該沒有算計我的記憶，那為什麼我不知道這些事情，這有毛病吧！」何風疑惑。

「就算是不自主分散，他還是算計了你，他分散的原因也是因為他的矛盾所以算計你是也是不自主的。至於為什麼是你，應該是一些性質的原因吧！一個人真正的想法來自潛意識，所以潛意識肯定是有完整記憶的。而我是理智意識，自然不會被自己騙到，所以我也擁有完整記憶。而你是主觀，你是真正被表達出來的，表達的東西也亦真亦假，容易修飾，所以你符合何風需要的條件，你成功騙了自己，並在這個世界作為普通的何風繼續生活下去……」

「所以不是我不知道真相……」何風接下他的話，說：「是我讓我自己不知道的！」

「可以這麼說吧，雖然也不是你能決定的！」

「扯淡！太扯淡了！」何風嘴裡這麼說，但心裡基本都信了，他對這些話沒有什麼懷疑，說：「那為什麼不直接讓我沒有超能力，這樣才叫普通！」

「關於在這裡使用『權能』的事情何風也沒有辦法，這是沒有辦法剔除的。」

「那你說天上的門是什麼？」何風指著門說。

「那個是離開這個世界的通道，只要你將它打開，那麼這個世界就會消失，也許在那裡可以找到回到現實的方法。」

「所以你來告訴我這些是打算讓我去打開那扇門嗎？」

「不，告訴你這些只是我作為何風的理智的職責而已，打不打開門不關我的事。」

「好，那我告訴你，那我告訴你，如果你是要慫恿我開門，那你自己去就好了，我連門都靠近不了！」

「你現在可以了，只要你知道真相就可以打開了，這是何風當時設立的規則，為的是防止你盲目打開。」莫明說：「還有一點，我和潛意識是無法打開這扇門的，那扇門只有作為主觀的你才能打開，這不是何風設立的，應該是性質的原因，可能是因為連接現實的從來不是理智和潛意識，而是真正能表達到現實的主觀意識吧！」

「扯淡，還是扯淡！邏輯不通，不倫不類！」

「何風也不是對這裡的了解得非常透徹，有一些東西會自己變成某種不可改變的固態，就像一些這裡的法則一樣，何風只是在這裡創造了這個世界罷了。而我只是他分出來的一部分，我對這裡的了解也是皮毛，我怎麼解釋這裡的事情！」

「噫，編不出理由了吧你！你覺得我會去打開那扇門嗎？啊？」

莫明看著何風，看了很久，說：「我說過，打不打開不關我的事。我是何風的理智，我看待事物的角度多以好壞，盈虧，優劣為主。在這裡，我也能正常地生活，雖然是假的，但其實體驗也不會有太大不同。回去了，可能那次車禍會給我留下頑疾，比如說沒了一條腿或者手，但現實畢竟是真實的。兩者對我來說沒有必要選擇的一方，所以我是不會慫恿你去幹什麼的。況且我的選擇沒有什麼用，主要還是看你的選擇。」

「所以選擇成了我要做的事嗎？」何風說。

「差不多吧。」

「你們就這樣把這個鍋甩我頭上！那我可以不選嗎？」

「唉。」莫明說：「但你意識到你有選擇的權力時，你就已經無法忽視它了，選擇只有兩個，留下來或者打開門回去，如果你停止選擇，那你的選擇其實已經出來了。如果你交給別人讓他來選，那也隨意，不過要三思而後行。」

何風愣在了原地，表情有點呆，因為自己身上突然多了這種責任，而且事關自己在現實中的有無，這讓何風很難堪！

「唉，果然會這樣，但是告訴你這些是我身為理智必須要做的事。」莫明說：「不用著急作出選擇，你的時間有的是。還有一點，潛意識他是純粹的想要留下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果斷，也許這就是何風心裡真正的想法也說不定。」

莫明想了想，又說：「對了，還有一點你是必須要知道的，你就是何風他並不是一開始就想留下來的，他一開始一點這個念頭都沒有，他只想回去，後來就……那樣了。」

何風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離開那個樓頂的，他現在站在自己家門口，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去想。

「這個世界是不是都在隨著我的想法運作？」

這是何風的最後一個問題。

「不太算。只要你心裡沒有特彆強烈的念頭，那麼得出來的結果是無法預知的。如果你沒有去刻意影響的話，一個人的行為和說出來的話都是基於他的性格，職業，三觀以及各種因素模擬出來的最接近真實的結果。」

「也就是說只要我心裡不去那樣想，那麼那個人的所有表現都是他在現實中可能的表現！」

「是的，但是想要無時無刻去讓自己不胡思亂想這是非常困難的，無論你是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亦或者不知道。如果你想要這樣在這個世界生活的話，那你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