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端倪初現，畫像

東宮不在皇宮之中，是她在京中另開的一座府邸，本應她親自題名，但楚皇不允，說是已經准許她在宮外開府了，若再叫她題別的名字，豈不是變相的撤了她的太女之位。只是東宮距離皇宮也不甚遠，不過一條街的距離，便是慢慢悠悠的散步，也只需一刻鐘罷了。

楚浩辰知她是要回東宮用膳的，特意在膳廳外等著。「阿姊，你快來。辰兒吩咐廚房做了你最愛吃的櫻桃肉。姐姐這兩日定忙壞了，用了膳可陪辰兒歇歇，如何？」稚童眼神清亮，一見便叫人心生憐惜。楚清漓揉了揉他發頂，溫聲道:「知曉辰兒想阿姊，一會兒阿姊便與辰兒一道休息，只一點，你可不許半道又悄悄醒了，叫人帶你出去玩。」

「知道了知道了，好阿姊，辰兒都餓了許久了，我們先用膳吧。」楚浩辰急忙打斷了她的話，生怕要被約法三章。方才在外間時，兩人雖說了許多話，但一上了桌上，便都噤了聲，身邊也只留了一兩個服侍的人。

用過早膳，楚清漓堪堪憩了一會兒，便又有密函送了來。

秦王府中有她的密探，這不是什麼秘密，她當時塞人塞得明目張胆。只是任誰也想不到，她塞的只有一個小小的家丁。「殿下，這份密函是在秦王書房中找到的，屬下日日在書房當值，親眼見秦王送了一個穿斗蓬的人秘密出府。」

好半晌，楚清漓才打開密函來看。「那人從身形看，是男是女。」她閉著眼，面上仍無表情。

「是個男子，雖然他看著很像女子，但他虎口處有很重的老繭，腳上的力道也很平實。」密探是專門練過的，對自己的結論十分篤定。

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讓密探退下。

回來房中，楚浩辰仍在安睡。「來人。」她輕聲喚道。沒一會兒，便有一名侍女進來，低垂著頭，未敢直視。「如今酷暑難耐，你且尋了扇子來與四殿下慢慢扇著，不可驚擾了殿下。」言罷便離開了房中，徑直出來尋了楚浩辰身邊的嬤嬤。

「張嬤嬤，你是我挑出來跟著四殿下的。我且問你，這幾日，四殿下都是何時歇息的。」

「回陛下，四殿下近兩日皆是近子時才回房中歇下，第二日寅時便起來溫習先生前一日教導的功課。奴婢勸了好幾次，殿下就是不聽。」

楚清漓半闔著眸，靠在軟榻上。「為何不來告知於我。」張嬤嬤依舊跪著，「陛下剛剛登基，諸事繁忙，奴婢不敢攪擾陛下，已經與府中管家說了，算來，管家也是這兩日便要同陛下回稟的。」

「以後四殿下的事直接稟報與我，無需以他人之口，今次念你初犯，先不降罪於你，若有再犯，兩罪並罰，你可明白？」

張嬤嬤默了默，便道：「奴婢知曉了，謝陛下開恩。」也許，陛下是真心疼愛四殿下的，也並非所有皇家之人都無情。嬤嬤心想。

不知燕北歌如今在做什麼。楚清漓閉著眼，心中琢磨。

辰兒年幼，如今這般刻苦，想來是想快些成長以為自己分憂，可他如今畢竟才十歲，正是該天真爛漫的年紀。攝政王文武雙全，又曾歷人間疾苦，是個心有仁慈之人，且他入仕已有七年之久，在朝中極得人心，想來，若禪位與他，應有許多人贊同，只怕他自己是個老頑固。是以要與他創造機會，讓他忍不住廢帝自立。

心中打定主意，楚清漓便將此事拋諸腦後，一心想著該如何逼燕北歌廢帝自立。

且說燕北歌這邊。他手中拿著一幅畫像在端詳，畫上是一名女子的背影。那女子著紅裝，十分明艷，她似是立於高處，在俯瞰天下，一副豪邁模樣。

冷映垂首立於外側，斂眸不敢看自家主子。「你覺得這畫上的女子，會是當今陛下么？」忽然，燕北歌將手中的畫遞給冷映，屈起右手食指，輕輕敲在桌上。

「屬下愚鈍，畫上女子細看之下，其實與陛下相差甚遠，陛下那通身氣質，群臣戰慄，這女子卻是溫文爾雅，縱是景緻如此豪邁，也壓不下她滿身的嬌柔。」

燕北歌不再敲桌子，轉而拿了杯茶，斂眸不語。

若不是陛下，那這畫像如何會在御書房。畫上人絕不會是先皇后，自己五歲走失，十歲被尋回，那會兒先皇后尚未殯天，其樣貌雖與年輕時不甚相似，卻也能隱約看出幾分風采，這畫上女子背影，與先皇后相差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