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回到醫學院，蘇茹和唐鑫喻聚在一起，正一臉猥瑣地討論什麼東西，時不時還相視一笑，像極了狼狽為奸的模樣。

陸竟莫名一陣惡寒，他直覺告訴他，他們在聊的東西絕壁和他有關。

湊近仔細聽，果然如此。

「你不知道，我當時就拍張照片說介紹大表哥，他就急得冒泡了，偏偏人家姑娘一臉冷漠說他們沒關係呢，真的夠我笑一天。」這是蘇茹說的。

回復的是唐鑫喻快笑抽的聲音:「他之前還直接找人家說要在一起然後被拒絕了哈哈哈，就他這情商，一輩子也追不到宋學妹。」

……

「嘭——」

聽到這陸竟已經聽不下去了，一腳踹上腿側的凳子。

什麼叫他這情商？

蘇茹和唐鑫喻看到背後的陸竟一瞬間面如土色。

「陸陸陸陸老……」

「老老老老陸……」

兩人意外和諧。

陸竟唇角勾起，明明很溫暖的神情，眼底卻一片冰涼。

「今天你們倆上次那個醫學報告交給我，沒交給我，不許吃飯。」

「不許找高煥幫忙，就，你們倆，好好乾。」

說完兩根手指叉開，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他們，暗示意味十足。

「不行啊……」

「老陸那個好幾頁呢！兩個人死也干不完的。」

拒絕接受兩人的鬼哭狼嚎，陸竟甩手走人。

.

「夏禾禾啊，我覺得我打了他一頓還不解氣。」

鬆開指尖，語音條發送了。

宋輕輕無聊地癱在床上，等夏禾回復。

這次夏禾卻遲遲沒回復。也沒有電話。

宋輕輕翻過手機，刷新了一遍，還是沒有。

「怎麼了，明明成天泡手機里的……」

小聲嘟囔著，宋輕輕無力地拋下手機，白瞪著眼看天花板。

她這次感覺很怪，雖然很來氣，但也不覺得噁心。手指碰上唇，她突然有了個可怕的想法。

她不會喜歡陸竟吧？

兩人的相處日常像放電影一樣在腦海倒帶一遍，宋輕輕堅定地搖頭，她確定她沒有心動的感覺，心如止水。

不，心如死水。

可能因為他長得好看吧，漂亮的桃花眼，精緻的五官，嗯，是真的長得好。

宋輕輕從小長到大，身邊都是些歪瓜裂棗不說，身邊唯一出現男性的可能都是比賽的時候觀看男選手，而且都很高大，不好看。

不像陸竟白麵皮像個女孩子，又不娘。

越想越亂了。

宋輕輕揉揉腦袋，翻趴在床上。

手機鈴突然響了，是個未知號碼，宋輕輕停頓片刻，接了。

「喂。」

電話那邊風聲有點大，呼呼的聽不真切，但宋輕輕聽出來是陸竟在說話，他說，要不要出來喝酒。

酒對宋輕輕的吸引巨大，而且親戚也走了，吞吞口水，她還是很正直地拒絕了。

「不了，我還有事，學長您自己玩就好。」怕自己後悔，利落地掛了。

捂住腦袋，悶悶的聲音從枕頭下面傳出。

「他太他媽會誘人了。」

一陣寂靜，宋輕輕翻爬起來，看看有些西斜的太陽，下了床。

她還是去買點啤酒吧，總不能老不喝，太饞了，順便吃個晚飯什麼的。

陸竟第二次被掛電話已經心情平靜了，但明明他是第一次打她手機電話，她還一點都不驚訝，為什麼。

漂亮的眉皺起，陸竟不能理解他家姑娘的想法。

一點戒備都沒，肯定是信任他，舔舔唇，陸竟有點熱氣騰騰的感覺。

另一邊宋輕輕已經出了門，熟悉地找了家啤酒店，挑中了一箱罐裝啤酒，可以用來平時解解饞，應該可以喝很久。

利落地交了錢，宋輕輕在老闆詫異目光下輕鬆抱起了這箱啤酒出了店。

想著馬上可以喝酒，腳步就更輕快了。就順便吃餛飩。雖然女孩子抱著一整箱啤酒晃來晃去很惹眼，但宋輕輕就是很淡然，吃飯就把它放在桌邊，吃完抱起來接著走。

溫肇在便利店門口，看到的就是短髮的高挑女生抱著啤酒，上面還放了一塑料袋的巧克力和各種糖果，往外面走。

等意識到是宋輕輕的時候，再回頭，女生已經看不見身影了。

嘆了口氣，溫潤的眉眼間有無奈的笑意，她每身邊總能發生些神奇的事情，比如現在一個女生卻毫不費力地抱著整箱啤酒。

徬晚的風夾著悶熱的濕氣，太陽已經滑下山頭，光有天邊一抹紅色證明它曾來過。

宋輕輕在宿舍開了啤酒，打著遊戲十分愜意，沒注意微信一條條地發過來。

是陸竟發來的照片，宋輕輕沒有來陪喝酒，他就去了一個海灘，距離學校不近但他開車也只要十分鐘。

暖黃的霞光混著細軟的沙，寥寥幾人仍停留在海灘，彎腰撿奇形怪狀的貝殼，影子拉的很長，海面上光點跳躍，閃閃的，亮眼。

陸竟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今天心裡突然脹得很滿，感覺什麼東西快要破開。

他想和宋輕輕分享，這個漂亮的地方。

將近十點，宋輕輕放下電腦，滾上床才看到了消息，連續的好幾張照片，角度抓的很好。

仔細翻看了好幾遍，她嘴裡嘟囔著：「還真的挺好看的……」

臉上是她都沒察覺到的淡淡笑意，眼裡像含了碎星，亮晶晶的。

回過頭的時候看到夏禾的回復:你沒錢吧？醫藥費多少我們一起湊湊，這事一定不能讓宋姨知道，不然你小命不保。

宋輕輕回了個省略號。

「在你眼裡我究竟是虐待狂還是殺人魔？」

這次夏禾有秒回，「你都是。」

「……」

這個天很難聊下去了。

.

新生儀式架勢很大，學校到處都是發傳單的人們，因為第一天看錶演第二天是有各個部門人進行活動的，類似於經營的活動，這天校門大敞，外校的人也可以進入，只需要本校人提供證明就可以。

夏禾上的大學可沒有這種表演，所以她很快就買票坐車來了。

儀式前一天的傍晚時分，在校門宋輕輕又瞟了一眼手錶，然後抬頭張望一遍，果然，夏禾還沒到。

死盯了眼夏禾半小時前發過來的快到了，宋輕輕發誓再也不相信女人的鬼話，「難道堵車了嗎……」

抬手給自己扇扇風，宋輕輕找了片陰涼坐下，撥電話給夏禾。

嘟嘟兩聲那邊卻是機械的女聲——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後面的英語宋輕輕懶得再聽下去了，她眉頭皺起。

「這娘們怎麼回事，怎麼還關機了……不會真出事了吧？」

宋輕輕一激靈，甩掉腦子裡不好的想法，拍拍臉，她還是慢慢等吧，可能堵車。

無聊地開了局連連看，宋輕輕繼續等待，而且全身心投入遊戲。

正準備出校的陸竟一眼就看見了門口樹蔭下的宋輕輕。

她低頭玩著遊戲，細碎的劉海疏散地搭在額前。嘴巴抿成一條直線，像是被遊戲難住的樣子。許是陽光有些烈，蒸的她臉發紅，很好看。

陸竟真心覺得，他是第一次隔三天看見人就覺得好看，雖然宋輕輕不是個極致的美人，但他還就是挺喜歡。

目光下移至抿得有些泛白的唇，陸竟下意識地眯眼，然後走向宋輕輕。

沉迷通關的某女沒有注意他的靠近，仍然在思考怎麼弄。

然後男人瑩白的手指從身後伸來點上屏幕，伴隨的是清冽的氣息和淡淡的嗓音。

「把這個和這個連起來。」

他邊說邊划動屏幕，遊戲格局倏地就明朗了。

宋輕輕一下子就知道是誰了，收起手機，向左邊挪了挪。

偏過頭恭恭敬敬地笑，「學長好。」

陸竟像是沒意識到她的刻意疏離，慢慢地坐下來，笑意晏晏地看著她，問：「你在這幹嘛呢？」

宋輕輕笑著低頭繼續玩遊戲，她才懶得回答。

陸竟見她防備頗深，無趣地摸了摸鼻子，低頭，沉沉開口。

「宋輕輕，真的不考慮下我？」

「嗯……」宋輕輕正玩遊戲沒注意聽，回過神又抬頭盯著他，陸竟沒感覺錯的話，那裡面應該是一種嫌棄的情感。

陸竟的面色黑沉。

那麼嫌棄？

「和你在一起有什麼意義嗎？談戀愛又有什麼意義？你喜歡我什麼？」宋輕輕劈頭蓋臉一頓死亡提問。

陸竟懵，舔舔唇。不緊不慢地回答。

「在一起是因為喜歡，談戀愛為了獨佔，喜歡你哪裡……」說到這陸竟頓住，眼鏡定定地看著宋輕輕。

看得宋輕輕發毛。

然後陸竟猛地逼近，高大的身軀籠罩過來，低頭迫使宋輕輕和他對視。

「看來你真的忘得一乾二淨。」

突然包圍過來的清冽氣息弄得宋輕輕有點慌神，呼吸控制不住地稍稍紊亂。

聽到他的話又一臉懵逼地抬頭，然後眉越皺越深。

「你老是說我忘了忘了，我們到底發生啥了，你倒是直接說啊……」

本來宋輕輕中氣十足，後來在陸竟的目光下，聲音越來越小，咄咄逼人的語氣也變得怯懦。

宋輕輕咽了口口水，她感覺陸竟好像要吃人了。

陸竟突然退開，低低地笑，莫名瘮得慌。

「明晚有空嗎？」

宋輕輕快被他搞得神經衰弱了，「看完表演是有空的……」

「那我帶你去個地方，帶你好好回憶一下。」後半句話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聽著宋輕輕一慫，想開口拒絕，又被陸竟盯得發毛，只能硬著頭皮應下。

陸竟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明晚六點，不見不散。」

「哦……」

宋輕輕看著他離開才鬆口氣。

不對啊，明明是他有愧於她，她怎麼那麼慫？

腦子裡回想到他陰森森的目光，宋輕輕一激靈。

都是因為他面相太凶了。對，是他長得……凶。頓了半天宋輕輕還是沒法昧著良心說陸竟丑。

拍拍胸口安撫下自己，夏禾的電話就來了。

「輕輕啊，我快死了，我估計去不了了，希望我能活著再看到你……」她聲音很急，透著絕望。

「夏禾——」那邊還有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很不耐煩。

宋輕輕懵逼地看著她掛了的電話，撓撓頭，夏禾是被人綁架了？

又不像，果然還是很忙來不了吧，畢竟這兩天不是周末，應該有課的。

低低嘆口氣，宋輕輕準備回宿舍，「下午還有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