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他真的沒聽清宋輕輕在說什麼,人迷迷糊糊說出來的話明顯口齒不清。
宋輕輕出奇的乖巧,腦子不清醒地轉頭,正對著陸竟的臉,眼睛還閉著。睫毛一抖一抖的,臉紅紅的,頭髮揉亂了粘在臉邊。然後開口。
「我……說,你記得離我遠一點,不然……那些大齡小太妹又要……又要發神經。」
她不知道陸竟也趴下了。
溫熱的吐息混著有些膩的甜味,全部撲在陸竟的臉上,鼻子有些痒痒的,喉嚨也痒痒的,像有羽毛刮過,心頭也痒痒的。
眼仁黑漆漆的,然後起身湊近。
他的唇輕貼著她的,本來想只碰下的,後來怎麼也捨不得離開了,但也不敢進行下一步。
宋輕輕閉眼卻也感覺一片陰影鋪天蓋地地覆上來,有硬硬的疙瘩抵著了她的額頭,嘴上還軟軟的……
!
睜開眼睛,入目的就是陸竟的細長脖頸,清淡的氣味在鼻尖打轉。
猛地推開他,宋輕輕鐵質的椅子碰到了桌子,人也緊貼了牆。
動靜不太小。
她殷紅的嘴還張張合合,又一句話也說不出,紅色從脖子開始蔓延,一直到耳尖,像蒸熟的紅蝦。
陸竟意猶未盡地舔舔唇,滿意地看見她受驚的樣子。
周圍目光聚集過來。
宋輕輕更窘迫了,她幹了她人生中從來沒幹過的事。
跑。
她正處後門,還好後門也沒鎖,用力打開,就立刻撒腿跑。
等到人跑沒影了,陸竟才摸著唇,輕笑出聲。肩膀聳得不停,不難看出主人的欣喜。
唐鑫喻也注意到了,來到陸竟旁邊戳戳他。
「怎麼了?」
另一邊蘇茹就又開始組織討論,重新的哄鬧掩蓋了剛剛的安靜。
陸竟止住笑,眼角的春意卻難掩。看的唐鑫喻有點噁心。
「發春了?」
陸竟搖頭不說話,也起身,哼著小曲兒就走了,留下一臉懵逼的唐鑫喻自言自語。
「真他媽磕春藥了?一臉春心蕩漾……」
.
宋輕輕已經不想再管其他什麼東西了。
現在她腦子快糊了,臉上的熱度卻遲遲不褪,還偏偏心如擂鼓,這真不是心動。
剛剛可能是因為羞的,現在絕對是氣的,老子保存了十九年的初吻就這麼……
這麼被狗啃了,想起來還是好想哭,老子的聖地,她的嘴啊……
想了想,還是翻出礦泉水,咕嘟咕嘟幹了半瓶,她才清醒了一點。毫不猶豫地撥給夏禾。
夏禾接的很快,不冷不淡的嗓音這時在宋輕輕耳朵里像是天籟。
她舔舔唇。
「夏禾禾,怎麼悄無聲息地殺人。」
「……」電話那頭沉默了。
「你怎麼了,別想不開啊,你他媽已經成年了,會判死刑的!」夏禾暴怒的聲音穿過耳膜,宋輕輕耳朵有點疼。
「知道了,我就開個玩笑……」
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到底怎麼了,都想殺人了,那麼嚴重?」
宋輕輕認真想了想,把事情向夏禾娓娓道來。
然後——
「夏禾,你已經笑了十分鐘了。」
宋輕輕盯著手錶,面無表情,她耳朵已經麻了。
「這,這,哈哈哈哈哈哈哈,這也太好了吧,十九年啊,你終於把初吻送出去了,哈哈,老娘有些感動……」
「……」
宋輕輕決定掛掉電話。
她瘋了才找夏禾商量,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又思量一會,她發信息給李筱。
宋輕輕:筱筱,如果你被非禮了怎麼辦?就被偷親了,還是被不喜歡的人。
李筱回復也很快:!!!!不會吧?
李筱:打一頓吧。
天地良心,李筱她真的就是開個玩笑。宋輕輕毫不猶豫地信了,這個方法對她來說可行。
李筱:我開玩笑的。
李筱:真這樣,你也沒辦法,你以後小心躲著他。
消息一條條發出去,宋輕輕卻已經偷摸摸出去了。
巧的是,陸竟哼著小曲兒正奔女宿大樓。
一眼瞄準對象,躲在前方小倉庫的宋輕輕蠢蠢欲動。
陸竟是準備找宋輕輕的,人是他親的,他是一定要負責的。想著,陸竟眉眼間都是笑意。
然後就被人一把勾住,偏偏陸竟這時心情愉悅又鬆懈,一下子被扯進倉庫按在地上。
「嘶……」
膝蓋磕地上真的疼。
「誰?」
狹小的空間里一片漆黑,陸竟半跪在地上,雙手被宋輕輕絞在背上。
宋輕輕不說話,思考著怎麼下手,打臉?可那個太惹眼了,萬一追究怎麼辦?
打身體,她萬一不小心打骨折了怎麼辦。
陸竟也不是普通白斬雞,一念之間,掙脫站起來,盯著眼前一身黑的人。
眼裡儘是鋒利的幽光。
宋輕輕鬆了手,還在苦惱,要不不打他了吧,萬一打傷了好麻煩,她還沒錢。
陸竟看對面的人遲遲不出聲也不出手,又仔細看了眼,黑色防晒服,也真是新鮮。
大夏天帶帽子戴口罩的,瘋了吧。
好像有點眼熟。
「好疼……」
宋輕輕一臉懵逼看著痛苦倒地的陸竟,她還沒動手呢,這是怎麼了?
「我還沒打你呢……」
細微的聲音入耳,陸竟麻溜地爬起,逼近她,然後伸手按住電燈開關,整個倉庫亮了。也正好把宋輕輕逼到了牆邊。
「宋輕輕,你玩哪一出?」
宋輕輕一驚,直視陸竟,一臉幹壞事被發現的視死如歸,說出口的話毫無遮攔:「你非禮我,我來打你一頓。」
然後用力推開他,「你以後離我遠點,你已經有犯罪前科了,我警告你。」
陸竟眼睛微眯,眼皮上的長痕加深,眼角上揚,狹長的眸里,滿是危險的笑意。
「這事是我的錯,我一定會負責,你親回來好了。」
「……變態。」華麗的左勾拳。
後來陸竟捂著嘴角出來了,嘴邊滲出點點血絲,又青又紫,但看著拉著自己的小手,心情就又美好了。
不得不說,做人真的沒下限,被人打了還那麼樂乎乎的。
宋輕輕把他拉出來就鬆了手,轉身一臉虔誠,黑白分明的眼睛一閃一閃。
「學長,那我們就扯平了,以後你就離我遠遠的,我會忍住不打你的。」
陸竟不舍地摩挲掌心,似乎還有溫軟的觸感,嗓音啞啞的。
「我是懶得反抗。學長我,也會打架的。」
宋輕輕心裡知道陸竟有點功底,不然也不會掙脫的,她不能掉以輕心。心裡想著,她往後挪了一米。
「學長再見,我先走了。」
「宋輕輕。」陸竟不緊不慢的語調有些漫不經心,但又好像異常執著。
「你看新生表演嗎?」
「應該……看或不看。」撂下個含糊不清的回答,她決定還是腳底抹油先跑吧。
眼前姑娘已經跑遠,陸竟卻也不舍移開目光,腦海里有些東西揮之不去。
他想讓她再喝醉一次。
他要帶她回憶。
那個可不是她的初吻,她早就親過他了,而且是她主動的。
不知道宋輕輕知道了會怎麼想,陸竟目光幽幽的,有些壞心眼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