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拍賣會
「回來了？」
紀煙衡倚在門邊，已經觀察她很久了。
席雨茗合上電腦，起身，「你沒走？」
紀煙衡輕笑，略顯無奈，「你讓我出去裸奔啊。」
席雨茗也意識到自己的愚蠢，她輕咳一聲，「衣服在床上。」
紀煙衡站著沒動，語氣挑逗，「你還站在這兒，是想陪我一起換嗎？」
「……」
「陪你換個頭。」
席雨茗低罵，走出房間。
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給宮子傲發消息。
【讓白溪恢復一下別墅的監控。】
她懷疑別墅進了其他人。
宮子傲回了朵小花花，【好的，甜心寶貝。】
……
隔著手機，席雨茗都能感受到他的弔兒郎當。
卧室門的插梢被拉開，紀煙衡走出來。
這身衣服與他平日的風格截然不同。
有點痞。
但，很好看。
「同學，眼光不錯。」
紀煙衡站在席雨茗面前，像在等待過檢。
席雨茗單手支在茶几上，托著臉，調侃道：「不如脫光了好看。」
「哦，是嗎？」紀煙衡桃眸微挑，「只要你喜歡，我也是可以換種方式報答你的收留之恩的。」
換成……脫光的方式。
……
席雨茗敗下陣來，「不用，省省吧。」
這可真是個飆車的祖宗。
「想什麼呢，」紀煙衡一轉話鋒，「我是說在廚房給你溫了粥，去給你拿。」
「……」
「哦。」席雨茗喝了口水，試圖掩飾尷尬。
莫名其妙就下車了……
紀煙衡剛走出兩步，又折回來，「今晚有場拍賣會，我缺女伴，有興趣嗎？」
席雨茗眼也不抬，語波平平，「沒有。」
「那算了，」紀煙衡佯裝惋惜地長嘆一聲，「川鏡堂總部舉行，紀鶴川親手設計的四件飾品，原本還想送你一件呢。」
川鏡堂總部？
「等等，」席雨茗叫住紀煙衡，「有便宜我幹嘛不佔，我去。」
「呵，聰明人。」紀煙衡低笑了聲，轉身走向廚房。
……
紀煙衡離開后，席雨茗才注意到，手機上，宮子傲還發了條消息。
【今晚有時間嗎？】
席雨茗回復，【沒有。】
【嗯，有事隨時找我，我不關機。】
***
夜，九點一刻。
川鏡堂準時對外開放。
受邀對象，是g城有權勢有地位的商業豪門。
席雨茗一襲酒紅色復古長裙，妝容精緻，出現在川鏡堂門口。
紀煙衡上前兩步迎接她，「請吧，我漂亮的公主。」
「……」
席雨茗象徵性地挽住他的胳膊，走進川鏡堂。
過安檢時，雲澈看到席雨茗，愣了愣。
紀煙衡冷眸一轉，「管好你的眼，該幹什麼幹什麼。」
雲澈心驚膽戰地拿著掃描儀，對紀煙衡草草掃了兩下，「二位請進。」
……
落座后，席雨茗不動聲色地觀察四周。
雲澈、雲哲、雲落。
三大雲助手到位。
可見川鏡堂對這場拍賣會非常重視。
那紀鶴川應該也會在現場吧。
紀煙衡把席雨茗每一個小動作盡收眼底，他笑了笑，「在找人？」
「沒有。」席雨茗一口否認。
紀煙衡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椅子上，「我知道你要找的那個人是誰，作為交換，你要回答我的問題。」
他總能勾起她的興趣。
席雨茗回眸，「問吧。」
「五年前，你在幹什麼？」
紀煙衡的瞳眸深處似在尋找什麼，看進席雨茗眼睛里。
席雨茗輕描淡寫，「上學。」
「同學，看來你不是真心誠意跟我做交易啊。」
她在說謊。
席雨茗滿不在乎地笑著，「那你希望我在幹什麼？」
「看來我的小甜心玩的很開心啊。」
恣肆的聲音居高臨下傳來，打斷兩人的對話。
席雨茗抬頭。
宮子傲勾唇一笑，盡顯輕蔑，「我當是哪家的野小子勾搭我的小甜心呢，原來是紀家公子啊。」
紀煙衡從容不迫地站起來，伸出手，「幸會，宮先生。」
宮子傲並沒有要握手的意思，「我與甜心有話要說，可否請您迴避一下？」
「當然可以，你們慢慢聊，我出去。」
紀煙衡單手插兜，走出拍賣廳。
拐角處，雲落正在等他。
雲落一身職業裝，留著幹練的短髮。
看到紀煙衡出來，雲落上前壓低聲音說道：「七爺，老爺子來了，您看怎麼安排？」
g城商業巨頭集會，自然有紀家的一席之地。
紀煙衡眉間幾不可察地略過一抹不耐，「讓他和程家、宋家那些老頭兒坐一起。」
「那程小少爺呢？」
紀煙衡抬了抬眸，冷漠地反問，「他癱瘓了？」
言外之意，他愛哪哪去。
……
拍賣廳里。
席雨茗把宮子傲拉到一邊，「你能不能客氣點，幹嘛，要干架啊？」
宮子傲單腿支地，背倚著牆，雙手抄兜，風流浪蕩，「甜心這是心疼了？」
「……」
「你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席雨茗白了他一眼，「沒事我要回去了。」
「好好，說正事。」宮子傲拉住席雨茗的手腕，站直，好聲好氣哄著她。
「……」
「那段視頻粉碎程度太高了，只能恢復一小部分。」
宮子傲打開手機，找出監控，放給席雨茗看。
視頻中，紀煙衡在廚房溫粥。
……
席雨茗一愣，奪過手機，刪掉視頻。
宮子傲也沒阻止，「怎麼弄的？」
能達到白溪都無法恢復的粉碎程度，不像是監控出現故障……
席雨茗平靜地解釋，「我在大學里新學的，拿監控練練手。」
但她的目光卻多了一絲躲閃。
「嗯，知道了。」宮子傲拖長尾音，意味深長地注視著她。
「回去吧。」
席雨茗說完，自顧自地走回拍賣廳。
宮子傲也不多問，但他的眸底，似乎有些複雜。
***
前兩件拍賣品展出時，席雨茗一直興緻缺缺地蜷靠在椅子上。
到第三件首飾投在中央屏幕上，她移回注意力。
那是一條項鏈。
做工辭職精巧，黑曜石雕刻成吊墜，勾勒出群山的輪廓。
整條項鏈是一種暗黑的風格，高貴魅惑。
席雨茗一眼辨認出，項鏈的造型是模仿魔鬼窟製成的。
魔鬼窟。
顧名思義，一個猶如煉獄般的地方。
紀煙衡似乎一早便料到席雨茗的反應，他向她靠了靠，「看好這件了？」
席雨茗陡然想起那張壁紙，「把手機給我看看。」
紀煙衡桃眸含情，笑容明朗，「嘖，這還沒做我女朋友呢，先查上手機了。」
「手機都不給看，我怎麼做你女朋友。」
席雨茗邊說著，從他手中奪過手機。
一打開，屏幕上赫然擺著那張她的背影照。
是早晨偷拍的那張。
「……」
紀煙衡單手托著臉，「喜歡嗎，女朋友？」
「原來那張呢？」
席雨茗話一出口，突然很想收回來。
不知怎的，她竟然有點害怕……
她怕那張壁紙真的就是魔鬼窟。
她怕……他真的是紀鶴川。
……
「300萬。」
競拍開始了。
席雨茗略一遲疑，還是決定先把項鏈買下來。
她舉牌加價，「350萬。」
幾乎在她開口的同時，旁邊立刻有人追價，「400萬。」
席雨茗回頭，撞上宋瑞雪灼熱的目光。
有得意，有囂張，還有……嫉妒。
席雨茗剛要加價，紀煙衡按住她的手，「500萬。」
負責主持拍賣會的雲落怔了怔。
她親愛的主子自己設計的項鏈，又要自己高價買回來？
雲落詫異片刻，隨即恢復常態，「500萬一次。」
「500萬兩次……」
「1000萬。」
宮子傲風輕雲淡地報出這個數字。
一時間，全場議論紛紛。
紀煙衡置之一笑。
在交易即將敲定時，他再次加價，「1100萬。」
像是在刻意玩弄這場拍賣。
宮子傲表情毫無波瀾，「3000萬。」
紀煙衡見好就收，「宮先生果然大手筆，它是你的了。」
因為他知道，無論他報多少，宮子傲都會追價。
知道了答案的遊戲，已經失去意義。
拍賣還未結束。
宮子傲中途離場，久久未歸。
跟他一起來的助理阿莞看了眼坐在前面的席雨茗。
她很清楚，在沒跟席雨茗告別前，宮子傲一定不會離開。
他會扔下自己的助理，但絕不會扔下他的甜心。
阿莞猶豫了一下，走出拍賣廳。
……
在洗手間，她找到宮子傲。
宮子傲雙手撐著洗手台，面色蒼白，額頭布滿冷汗。
阿莞扶住宮子傲，「傲總，您沒事吧？」
宮子傲疲憊地閉著眸，嗓音沙啞，「我上衣口袋裡有葯。」
阿莞急忙找出葯。
宮子傲不分劑量地把黑色藥丸倒進嘴裡，就著自來水咽下去。
他靠在牆上喘息，緩了片刻，才漸漸恢復正常。
阿莞擔憂地看著他。
宮子傲往水池裡吐了口血沫，倦怠地問：「甜心呢？」
「還在會場，」阿莞小心翼翼地回應，「傲總，要不還是去醫院吧……」
「少操些閑心，把項鏈給甜心，然後告訴她，公司有事，我先回去了。」
宮子傲厭惡那股濃烈的血腥味，脾氣暴躁。
但在病發時，他必須靠咬破口腔保持清醒。
***
法拉利在漆黑的道路上行駛。
宮子傲坐在副駕駛閉目養神。
半晌，他微微抬眼，「阿莞。」
「我在。」阿莞手握方向盤，應答道。
「今晚的事，但凡走漏一點風聲，我都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阿莞心頭一顫，「傲總放心。」
但她的瞳眸深處，卻閃過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