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哄著睡

紀煙衡已經人間蒸發很多天了。

……

席雨茗攔住剛走出學生會的程晚江，「他今天還不在？」

程晚江點點頭，「小仙女，你真不用天天來，他手沒事的。」

席雨茗固執地追問，「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程晚江猶豫一下，聳聳肩，「這我不知道，他要忙的事多著呢，一兩個月不回來也正常。」

「……」

「好，我知道了。」

席雨茗轉身離開。

陸妍跟在席雨茗身旁，「茗姐，你不開心啊？」

「沒有。」席雨茗聲線平靜。

陸妍拉住她的手，「是因為會長嗎？」

席雨茗腳步停了停，垂眸，「我只是不想欠他的。」

「誒呀，也不在這一天兩天啦，以後時間多著呢。」

陸妍輕鬆地笑著，安慰席雨茗。

席雨茗似深海的瞳眸對上陸妍的笑容。

「可如果他就是紀鶴川呢？」

「……」

陸妍的笑僵在臉上。

她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

差點忘了，她們不是大學生啊……

席雨茗劃開手機，收起冷漠的警告。

「行了，跟你開玩笑呢，你哥回來了，宮子傲今晚給他接風，準備準備，一會兒去。」

***

夜，燈影繁華。

餐廳門口，宮子傲已等候多時。

「甜心，這麼多天不見，你一定想我了吧。」

宮子傲親自拉開車門，極為紳士地請席雨茗下車。

席雨茗不為所動，「陸燁還沒到？」

宮子傲看了看時間，「他飛機晚點了，估計還得半小時。」

陸妍高興地湊到宮子傲身邊，「頭兒，你跟我哥喝兩杯唄？」

「那你可得提前想好怎麼把他抬回去。」

宮子傲不輕不重地在陸妍腦袋上彈了一下，繼而轉向席雨茗，「外面風大，進去等。」

落座后，宮子傲習慣性地把菜單遞給席雨茗。

「讓小妍點吧，陸燁的口味她最清楚。」

席雨茗轉手把菜單給了陸妍。

宮子傲脫下西服外套，「查得怎麼樣了？」

席雨茗略一遲疑。

「沒查到。」

她沒把雲澈那晚異常的舉動告訴他。

「嗯，不急。」宮子傲點上一支煙，「聽說秦淮接你們學校那個案子，小心點。」

他永遠無條件相信她。

「哥，你來啦！」

陸妍看到陸燁進來，她「噌——」地站起來，眼角彎彎的，笑得特別甜。

陸燁身姿筆挺，穿著黑色衝鋒衣，站在門口，「頭兒、狸神，我回來了。」

席雨茗也起身，「歡迎回到g城。」

陸燁落座，「頭兒，為什麼突然把我調回來？」

陸妍笑嘻嘻地給他倒上酒，「想你了唄！」

陸燁揉了揉陸妍的腦袋，「死丫頭，別插嘴。」

「……」

宮子傲靠著椅背，吸一口煙，「你應該知道，集團做的是販賣武器的生意，要靠暗地挑起邊境戰爭加快資金流轉。」

宮氏集團，發的是災難財。

「是，我也一直是這麼做的。」陸燁點頭應道。

他肩頭緊繃著，始終沒有放鬆。

宮子傲掐滅煙，緩和了語氣，「別緊張，就是看你在邊境累了太久，讓你回來休息休息。」

陸燁攥緊拳，「可……我接手的那個任務還沒……」

「我換別人帶了，不必操心。」

宮子傲打斷他的話，招呼服務員上菜。

沒再給陸燁說話的機會。

陸妍也察覺到不對勁，目光不住地瞟向席雨茗，像在尋求答案。

席雨茗視而不見。

陸燁在邊境有不端行徑，宮子傲原本想讓席雨茗幹掉他。

但因為陸妍，她替陸燁求了情。

此次將他調回，美其名曰是休息，實則是監禁。

但這些，席雨茗都不能告訴陸妍。

「行了，」席雨茗打開一瓶白酒，「既然是接風，就別聊工作了，多喝兩杯敘敘舊，我去趟洗手間。」

……

她實在頂不住陸妍急切的目光了。

席雨茗雙手抄兜，漫無目的地走在包間外的長廊上。

前方的包間門猛地打開。

跌出一個人影，擋住她的路。

席雨茗呼吸一滯。

紀煙衡？

她過去扶他。

紀煙衡滿身的煙酒氣，脾氣異常暴躁，「滾，別碰我。」

席雨茗雙手攙住他，「喝多了就老實點。」

紀煙衡指尖按著太陽穴，半倚在門框上，聲音冰冷，「讓你滾，聽不懂人話？」

「……」

席雨茗撒開手，準備走人。

紀煙衡突然從背後抱出她，桃眸半斂，小聲嘟囔，「你別丟下我，好不好……」

***

席雨茗打開別墅門，把紀煙衡扶到床上。

手機鈴又一次響起。

屏幕上顯示13個未接來電。

席雨茗拿起手機，走進陽台，「喂？」

「茗姐，你去哪了，電話也不接，你嚇死我了！」

電話那端，陸妍心急如焚。

席雨茗回頭看了眼紀煙衡，嗓音平淡，「我有點感冒，先回來了，盯著點你哥和宮子傲，別讓他們喝多了。」

「好的，茗姐你注意休息。」

陸妍乖巧地應了一聲，掛斷電話。

席雨茗回到卧室，望著床上不省人事的男人，有些頭疼。

他從紀煙衡外套里摸出手機。

手機里總該有個緊急聯繫人什麼的吧。

……

但什麼也沒有。

席雨茗注意到手機屏幕的背景圖。

暗灰色調，勾勒出模糊的群山，莫名有些眼熟。

屏幕上方寫著幾個數字，「0418」

碰巧，她的生日也是這天。

席雨茗蹙了蹙眉，想用紀煙衡的指紋解鎖手機。

她剛碰到他的手，就被他緊緊握住。

溫熱的體溫自指尖蔓延至全身。

席雨茗凝視著面前的男人。

矜貴俊逸，但不似平日那般桀驁疏離，倒像個孩子，受了什麼委屈。

突然，紀煙衡的手機響起來。

席雨茗看到來電顯示「程晚江」，遲疑了。

深更半夜的，她接了紀煙衡的電話……

十張嘴也說不清……

「幫我關機吧。」

紀煙衡嗓音沙啞，眉心緊鎖著，不耐地扯了扯領口。

席雨茗掛斷電話，把手從他掌心抽回來，「我去給你倒杯牛奶，醒醒酒。」

「別走……」紀煙衡半醉半醒地挽留，像在說夢話。

席雨茗心生笑意，她折回床邊，輕輕戳了戳他的臉，「你睡覺還要人哄著？」

紀煙衡按住她的手，向後一拉。

席雨茗猝不及防，撲入他懷中。

紀煙衡翻了個身，手臂搭在席雨茗腰上，圈抱住她。

紀煙衡把臉埋在她的發間，似乎恢復了幾分清醒，聲音低沉喑啞，「對不起，陪陪我吧，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淡淡的煙酒氣混雜著他身上獨特的冷香，陣陣侵入席雨茗的腦海。

她放棄抵抗，任由他抱著。

她很清醒，清醒地自甘墮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