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臨江閣滅門
傅川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你是蘇前輩的後人吧。」
那人打開摺扇,笑道:「這麼一說,你好像也沒有那麼聰明了。」
傅川不耐煩道:「在下南荒傅家傅川,我和林兄已經說出自己的姓名,你自己不說反倒叫我來猜,我怎麼猜的到?」
林琛遲偷偷拽了拽傅川的袖口,示意他不要再這般語氣,畢竟是求人在先。
那人卻並未在意,好像預謀已久似的,「如果我說,我就是蘇祁呢。」
「蘇……蘇前輩?」傅川愣在原地,半晌才反應過來,「你怎麼可能是蘇前輩?」
「是不是覺得,我不該是這樣的年紀?」
「蘇前輩不可能這麼年輕的,你莫要唬我!」
那人走出屋外,坐在院中的椅子上,收起摺扇,緩緩道:「你們既然來找我,應該也就聽過我從前的事,我尋來仙草后自己先嘗了一口。
「後來我隱居這竹林之中,隨著時間推移,我發現我竟絲毫沒有衰老,後來我查閱書籍得知那株仙草原本叫永生草。吃了永生草可永葆青春,長生不老。」
傅川依舊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的蘇祁,這就是自己仰慕已久的蘇祁。
林琛遲倒是並未太過驚訝,作揖后,畢恭畢敬道:「蘇前輩。」
蘇祁似乎對林琛遲格外有好感,沖他點了下頭,問:「屋裡那姑娘是你師妹?」
「正是。」
「……我很像我一位故人。」蘇祁低聲說,不知是說給林琛遲,還是說給自己。
林琛遲猜到也許是衛嵐,便不再出聲,免得惹蘇祁想起傷心事。
隨後,傅川開門見山道:「蘇前輩……我們想,請你幫忙。」
蘇祁抬手倒了杯茶,放在嘴邊輕輕吹幾下,抿了一小口,道:「幫什麼?」
「與肖玉山一戰。」
聽到肖玉山三個字,蘇祁握住茶杯的手難以察覺地發抖,神情也不似剛剛那般平易近人,許久才放下茶杯,緩緩道:「我已歸隱,塵世之事與我何干?」
林琛遲忍不住說道:「蘇前輩有所不知,肖玉山滅我師妹滿門,野心勃勃,不可再留。」
「滅你師妹滿門?為何?」
林琛遲又耐心解釋道:「因為……鶴老先生與肖玉山斷綾崖一戰後留下一塊仙石,據說此石威力無窮,吸取天地萬物靈氣,得獨賢便可得天下。如今獨賢在我師妹手上,肖玉山早就動了心思。」
這時,宋以安已經清醒站在門口,問道:「這是哪兒……」
傅川趕緊上前扶住宋以安,低聲說:「對面坐著的就是蘇前輩。」
待宋以安看清對面人的模樣,瞪圓了眼睛,「什麼?您是蘇前輩?」
一番解釋后,宋以安的請求再次被蘇祁拒絕。
「我不願再見那人。」蘇祁起身道,「你們若是為此事而來,就莫要再浪費時間了。」
「可是蘇前輩,除了您沒人能救我們!」
「夠了。我已解除幻境,你們出了這竹林,早點離開吧。」
「……蘇前輩。」宋以安最後的一條路被堵死了,她尋不到獨賢的主人,更沒辦法除掉肖玉山,為煙青報仇,還煙青一個公道。
蘇祁轉身推門進屋不再出來,無奈宋以安只能先同傅川和林琛遲回去,除掉肖玉山,恐怕真的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容易。
走出竹林,傅川便與宋以安和林琛遲作別,傅川要沿路回南荒,宋以安與傅川要繼續北行回臨江閣。作別時,傅川揉了揉宋以安的小腦袋,笑道:「小丫頭,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林琛遲在一旁叮囑:「保重。」
傅川揮了揮手,轉身朝南邊走去。幻境解除后,蘇陵的山山水水盡收眼底,此番美景比臨江多了幾分雅緻。
「當初師父說蘇前輩隱居山林,我竟沒想到是竹林。」
「此次蘇前輩拒絕了我們的請求,我們就無計可施了。」林琛遲有些喪氣。
「希望車到山前必有路吧,可我總覺得蘇前輩沒有拒絕的理由。」宋以安道,「肖玉山是我的仇人,更是蘇前輩的仇人,他為何不幫?」
林琛遲思索一陣,道:「也許……蘇前輩在逃避。」
「逃避什麼?他如今長生不老,修為更是你我的好幾倍,有什麼逃的?」
「不是逃避肖玉山,而且逃避自己吧。」林琛遲溫聲道,「恨自己當初為何沒能救下衛前輩,也悔自己為何錯過了衛前輩的最後一面。」
「……可是他已經完成了別人沒辦法完成的事情,這難道不值得世人敬佩?」
「師妹。有時錯過了就是錯過了,縱使蘇前輩用一生去悔恨也無法彌補這塊缺口。」
在宋以安林琛遲二人身後,蘇祁正躲在樹旁,握著扇柄的手無力地垂下,山林間除了清脆的鳥鳴潺潺的細水,還有淺淺的一句「對不起」化在了風裡。
沒了幻境,這一路上並未再遇難,連猛獸都未曾見過,林琛遲與宋以安終於平安無事走出蘇陵,到了臨江口。
臨江的地理位置十分獨特,四周環江水,所以臨江兩岸不乏船隻與打漁人,船上的船夫是個能說會道的伯伯,見宋以安與林琛遲風塵僕僕,笑著問道:「外地人?」
林琛遲答:「我們是臨江人。」
那船夫接著問:「你們要去臨江那裡哦?」
「臨江閣。」
那船夫臉色一變,匆匆問道:「臨江閣?小夥子你怕是離家太久還沒有耳聞吧。」
林琛遲一聽,起身道:「臨江閣怎麼了!」
「前幾日好像有什麼人來臨江閣,一夜之間臨江閣的人,都被殺光了,臨江現在傳的滿城風雨!」
「什麼!臨江閣的人被……殺光了?」
宋以安與林琛遲一路難安,好不容易挨到了地界,便急匆匆地趕向臨江閣。
待林琛遲推開臨江閣的大門,眼前的一幕觸目驚心,血流成河,院里的弟子死相慘不忍睹,林琛遲和宋以安在正廳看到了林祝生的屍首正躺在血泊中,一看就是肖玉山的作風。
「父親!」林琛遲撲到林祝生的屍體上,聲淚俱下。
宋以安愣在一旁,想起三年前她逃命來到臨江閣,林祝生曾告訴自己,他就是自己的父親,臨江閣就是自己的家。上一次,是煙青山,這一次,是臨江閣,宋以安一遍一遍質問自己,宋以安,你到底要連累多少人才甘心!
早已顧不得辭別,宋以安轉身便朝門外走去,林琛遲起身拽住宋以安,臉上的淚水與血水混在一起,狼狽不堪。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宋以安,因為臨江閣私藏宋以安。
「師妹,你去哪兒。」
宋以安轉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說道:「師兄……對不起,我不能再留在這裡了……從今往後,你再無師妹宋以安。」
「你說什麼傻話!快起來!」林琛遲扶起宋以安,「不讓獨賢落在肖玉山手中是我們的職責,怎會成你的過錯。」
突然臨江閣的門被推開,林琛遲猛地將劍拔出,宋以安也將遲安抽出放在唇邊。
推門而入的是臨江閣從前的弟子謝青雲。
「青雲師兄,這裡到底怎麼回事!」宋以安問道。
謝青雲忍住淚水說道:「阿箏是肖玉山安插在臨江閣的內應!他精通蠱毒竟下蠱在大家的衣衫上,中蠱之人靈力盡失,自然敵不過肖玉山……我也是死裡逃生才活了過來。」
說起阿箏,那時宋以安入師門不久,一日突然有個盲人敲門乞討,說自己身世慘淡,如今眼盲無依無靠痛不欲生。林祝生見他可憐,留他在臨江閣掃掃地洗洗衣物。
誰知他竟是肖玉山特意派來的,眼盲也只是裝出來的,還借著洗衣物之時在弟子的衣衫上下蠱蟲。
宋以安恨得咬牙切齒,我臨江閣大恩於你,你竟借著同情憐憫欺我騙我,滅門之仇,我怎能原諒!
林琛遲抬手擦去臉上的淚水,握住手裡的劍,道:「此仇……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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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以後因為是大一新生,所以只能兩天一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