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南部 第二十五章——噁心
正值太初曆承元元年六月二十五日，即蕭元雨在原芝山區取得重大進展的當天，蕭元曜在零陵縣太守府接見了來自南海龍族的客人。
「敖烈殿下的意思是：那敖白本是你們南海龍族逃出去的棄子？」
「不錯！
「蕭山候有所不知，敖白其實是我伯父之二子，原本也是我南海龍族的一位絕世天驕，甚至是出現返祖血脈。」
此次南海龍族的來人乃是南海龍王三兒子——敖烈，其秉性和名字一樣，都是如此暴躁狂烈。不過在蕭元曜的面前，敖烈倒是保持著翩翩風度，絲毫沒有龍族的傲慢和輕視。
蕭元曜的實力和地位值得敖烈如此尊重！
可今次敖烈前來的緣由竟是之前出現過的敖白，這一點讓蕭元曜有些糊塗了。
而且敖烈的伯父應當是純血龍族吧？怎麼會生出一位雜血龍子呢？
難道是……
似乎是察覺到蕭元曜的疑惑，敖烈耐心解釋道：
「不瞞蕭山候，其實敖白乃是我伯父與一位人族女子結合之後所誕下的子嗣，屬於半人半龍。」
「原來如此啊！」
看來蕭元曜的猜測沒錯，敖白確實是一個「混血種」，而且其修鍊資質似乎傳承了其龍父，就是不知道這樣貌傳承的是誰！
可蕭元曜還有疑惑，為什麼敖白成為了棄子呢？難道是由於血脈不純的關係？
將自己的疑惑一一問出之後，蕭元曜靜靜等待著敖烈的「解說」！
「說是棄子，其實也不是！」
「哦？」
「敖白雖是身上流淌著一半的人族血脈，可那也是傳承至相當不凡的修鍊世家嫡系，我們南海龍族自然是喜聞樂見！」
「可惜，此事壞就壞在我那大哥一心想要掠奪敖白體內一絲真龍血脈！」
「好了，本候明白了！」
敖烈說到這裡，蕭元曜算是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了。無非是殺人越貨那一套戲碼，雖然這裡面的主角都是龍，可本質上是差不多的！
「既然如此，敖烈殿下前來本候這裡，是想請本候幫忙找回敖白？」
「並不是！」
「本龍是打算請侯爺將敖白收為己用！」
「哈？」
聽到敖烈這話，蕭元曜真真震驚了！
什麼操作？
一個南海龍族的三太子居然請他去收服自己的堂兄弟？
開什麼玩笑啊！
「呵呵…」
「敖烈殿下莫非是在打趣本候？」
「侯爺多慮了，本龍確實是希望侯爺可以將敖白收為己用，以此來避免被我大哥擒住抓回南海剝血抽筋的悲慘命運！」
「這……」
敖烈也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蕭元曜好生思考一番。畢竟收服一頭龍，雖然是雜血的，在他看來益處還是蠻多的，蕭元曜應當沒有理由拒絕吧？
其實敖烈不知道的是，蕭元曜並非在糾結要不要將敖白收為小弟，而是在想敖烈如此「熱情」地請自己收服敖白，目的到底何在！
「敖烈殿下這是在把本候當刀子使啊？」
「蕭山候，本龍認為這是一場交易，而非是純粹的利用！」
「呵呵…」
看來這敖烈真實性情也不是表面上展露出來的憨直，此龍的城府仍舊不俗！
「可是，本候為什麼要答應你？」
「一頭連純血都不是的雜龍，還要本候自己親自去抓回來，既費時費力，
到最後也未必可以取得本候想要的效果，這又是何苦呢？」
看著對面臉色不渝的敖烈，蕭元曜內心裡就是冷笑不已，心想：你精明我也不是傻子，真把我當成那等可以隨意糊弄的小年輕了啊！
敖烈也是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失算了，也沒有繼續停留，行了一禮便是告辭離去，顯得極其果決！
蕭元曜也不甚在意，在他的地盤上，什麼龍都翻不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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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湘江兩大幹流以及羊角坪的戰鬥再次打響，在過去的十多天里，此三處的戰爭強度已經遠遠超出世人的預料。
尤其是重點關注蕭氏的東魏王室對於蕭山軍爆發出來的戰爭潛力以及韌勁大感震驚之餘，更多是是深深的忌憚，就連已經成為郡王的蕭元暘也是被明裡暗裡的針對，處境似乎岌岌可危。
蕭元曜自然也是收到相關的消息，內心雖是感到悲憤和憋屈，可該忍耐的時候還是要竭力忍耐，小不忍則亂大謀！
只是蕭元曜可以噁心一下東魏王室，比如說將一部分隱藏在蕭山城的王室密探剝皮拆骨，然後當成化外蠻夷鑄成京觀！
想到就做，是蕭元曜的行事風格之一。這個習慣不能說很良好，可也不賴！
更為噁心的是蕭元曜將此事交付自家的表弟審寧陵去完成，後者雖是有心推辭，可在這種情況之下拒絕接受並非是一個好選擇。
無奈之下，審寧陵忍受著恐懼、不適以及焦慮等複雜情緒，親自操刀將蕭元曜選定的一部分王室密探一一梟首。
完事之後，他覺著自己彷彿變成了一個劊子手，雙手沾滿著無辜之人的鮮血！
在這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對蕭元曜的認識遠遠不夠，他的內心也遠遠不夠強大，可蕭元曜輕飄飄的一句話便是將審寧陵從自責、懊惱、悔恨之中醒悟過來。
「你如果還記得知道你的家族爵位是如何得來的，你就不會如此軟弱不堪！」
貫江候的爵位如何得來的？
長江深底埋藏著的數十萬叛軍將士屍骸就是貫江候爵位的墊腳石！
蕭元曜如今不過是藉助審寧陵——這位貫江候繼承者的雙手殺了一點點人而已，比之貫江候所造下的殺孽不過是九牛一毛！
審寧陵默然，轉身返回自己的房間里，不知是否有了什麼感悟。
東魏天子曹子鈺知曉此事之後，據傳在九重宮大發雷霆，甚至揚言要削藩！
可惜此等言論只是被四大諸侯以及各個實權派當作笑話罷了，即便真要削藩，東魏天子也只敢向早已衰弱的宗親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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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古洞蠻、林溪賨等化外蠻夷已經呈現出頹勢，按照目前的戰況來看，或許七月一日之前就可擊退化外蠻夷的入侵！」
「莫要大意，化外蠻夷的大部族目前實力並未被削弱多少，他們依舊有能力、有底氣再次發起一場北侵之戰。」
「卑職謹受教！」
「且下去吧！」
「喏！」
此次回來述職的乃是桂陽郡駐軍主將沈慶之，帶回來的好消息讓蕭元曜也是非常欣喜，古洞蠻、林溪賨和蒼南夷等化外蠻夷兵勢已弱，撤兵也不過是或早或晚的差別。
這裡面的功勞固然有一份是正在前線浴血奮戰的七萬軍士，也有一份功勞是屬於仍在原芝山區執行【偷家戰略】的蕭元雨等人。
蕭元曜也沒有厚此薄彼，秉持著公平公正的原則，無論是沈慶之、蕭摩柯等人的部屬，還是蕭元雨等人所統領的奇兵，，賞賜規格皆是一致。
或許部分將士會覺著自己的功勞更大，理應得到更多賞賜，甚至很可能會有怨言；可小部分的「雜音」影響不了絕大部分正處於亢奮狀態的將士，他們渴望軍功的赤誠之心沒有改變！
不過一昧的壓制也並非是治兵的「良方」，還是需要釋放一下十多天以來的高強度戰爭壓力。
因此蕭元曜准許了沈慶之舉辦除卻山陵衛之外的全軍比武大賽的提請，而且優勝者可選擇進入山陵衛就職，拔尖者甚至可以參加他本人的親兵衛隊選拔比試！
消息一經傳出，頓時引起前線七萬大軍的歡呼沸騰，雖然這個全軍比武大賽需要耐心等到戰後才會舉辦，可是人總得有個念想，不是嗎？
對於蕭山城治下的普通軍士而言，成為山陵衛的一員，甚至是成為蕭山候的親兵衛隊，乃是他們從軍最高的理想和信仰，這代表著榮譽和地位！
這亦是為何蕭山候的私軍為何名義上只有三萬山陵衛，可實際上卻遠遠不止，就在於每一位有追求、有理想、有信念的普通軍士都是潛在的山陵衛，所謂的《大魏律》約束不了藩鎮諸侯的擴軍！
不同於有崇高追求的蕭山軍（包括山陵衛和各地郡兵），化外蠻夷的軍隊看起來聲勢浩大、風頭無二；然而這樣的軍隊卻是以利為先，甚至是個人利益高於集體利益，再加上成分複雜，戰鬥力可謂是「弱爆」了！
而且化外蠻夷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各派系的頭人、首領不僅要攫取屬於自己的利益，還要兼顧部下的利益。這就使得內部的矛盾在日積月累之下，成為隨時可以擊潰他們自己的「致命一擊」。
事實也確實如此，在蕭元曜將沈慶之打發回到前線的第二天，即六月二十六日的下午三時左右，負責進攻湘江左側幹流的林溪賨在士氣大跌、糧食不足、指揮不明等眾多因素之下，最終兵潰軍散！
蕭摩柯也是抓住機會一舉將林溪賨的八萬大軍全部打散，林溪賨的主將帶領著自己的部曲倉惶而逃，隨後早就準備多時的湘江水師快速南下，死死咬住林溪賨的殘餘部隊，讓蕭摩柯得以及時趕來，並且截斷林溪賨殘餘大軍的歸路。
最後成功收降三萬餘人，放走逃兵約有兩萬餘人，剩下近一萬人在追擊過程之中被伏殺身亡，使得湘江左側幹流的水都變成「紅彤彤的」！
五萬蒼南夷部隊也是無法及時救援，只因蕭摩柯的背後尚有一萬山陵衛在做援助！
蕭摩柯取得如此大勝大功，右側的沈慶之也是表現不俗，雖是收到消息比之蕭摩柯晚了一兩天，而且和自己對峙著的七萬古洞蠻軍隊也沒有太早潰散，可沈慶之最喜歡打的就是硬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