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憑什麼我受傷還要幹活
揚安市是臨海城市,這裡的夏天不像西陽市一般干烈,更像是一股熱流,裹著滿滿的濕氣,把人籠罩其中。
只要在外面待上十分鐘,身上就會出一層細汗,黏黏的,十分讓人討厭。
揚安市中心不遠的一所軍用醫院內。
住院部某層的整個樓層都被身穿白色黑紋制服的人所擋得嚴嚴實實,偶爾有穿著軍裝的人路過,也是驚訝地看一眼,然後快速走掉。
而那些白色黑紋制服的青年男女,臉上表情陰冷的好像快要凝結成水珠,也不去管這些偶然走錯路的人。
幾名醫生和護士飛快地在樓道穿梭,每個人都是一臉焦急。
在樓道邊的窗戶旁,白星一手拿著帽子,一邊望著窗外的景色有些出神。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隊員,會受如此重的傷。
劉星雨還好一些,失血過多勉強讓張應修救了一條命,但是她外傷嚴重,當時為了救命,縫合得太粗糙,現在還在手術室內重新縫合傷口。
並且還發現了她身體有幾處骨折,不過這些都沒有威脅到生命,只要好好修養就沒事了。
但是田甜就不一樣了。
在深坑內,白星用生命檢測儀,確實提示她沒有生命危險,沒想到剛送到醫院,就收到了醫生下發的病危通知。
身體內多處內臟破裂出血。
如今已經進手術室快十二個小時了,還沒有出來。
白星很自責。
昆墟部的白虎隊,是整個昆墟八隊中最特殊的存在。
他們隊員的選拔標準很不一樣,只有一個要求,年輕且天賦佳。只有這樣的人,才能進入白虎隊。
因為他們的隊長,白星就是號稱整個神州國第一天才。
其次白虎隊是首發戰鬥隊,單論戰力,白虎隊確實是昆墟部中的佼佼者。
這種長時間的讚揚和壓力下,白星承認,今天的安排是他大意了。
他也是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隊員的生命,其實都是在自己的手中掌握。
這次的事情,讓他明白,以後行事,一定要更謹慎。
想到這,他抬手推開了眼前的窗戶,呼吸著窗外新鮮的空氣,長長地吐了口濁氣。
······
張應修又做夢了。
小時候的零星記憶,不知道為什麼,開始在他的夢境中重新又顯現出來。
一間實驗室中,他的父母正在一堆儀器前翻來覆去地做實驗,他坐在地上正在玩著一輛玩具小汽車。
這輛小汽車十分不一般,他不用手去推,也沒有遙控器,小小的張應修只用想一下『前進』,那輛車便晃晃悠悠地向前開出一兩米。
他再想『左拐』,玩具車便開始向左拐。
只不過動起來不是那麼流暢。
小小的張應修被這神奇的玩具所吸引,一個人在一旁,手舞足蹈的玩得不亦樂乎,小臉紅撲撲的。
他的父親仍然在埋頭不知道計算著什麼,偶爾沉思的時候,才會拿起一旁已經放涼的茶杯,緩緩地喝上一口。
而他的母親,也是在調試設備的空檔,趕緊看一眼正玩得開心的張應修,露出慈愛的笑容。
小張應修玩了一會,似乎是累了,他去呼喊父母,可是他的父母只是又丟過來幾個玩具,玩法還是一樣,無非是汽車換成了飛機、坦克之類的。
小張應修有些不開心,他覺得父母只是埋頭不知道幹嘛,忽略了他的存在,他很生氣。
他要吸引父母的注意力。
他『控制』著飛機,小飛機在天上晃晃悠悠地盤旋,突然一個加速,直接向著他父親的腦袋俯衝而去,速度很快,嚇了小張應修一跳!
他試圖控制飛機,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已經無法控制那架即將闖禍的遙控飛機了。
他的父親正低著頭,再一張巨大的稿紙上寫寫畫畫,渾然還不知道即將來臨的微信。
小張應修慌了,大聲喊了一聲:
「爸爸!」
只見他父親慢悠悠抬起了頭,疑惑地向小張應修看去。
而這時玩具飛機離他的臉,已經不到二十厘米了。
『砰』一聲,玩具飛機在天空中突然炸開,小張應修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然後,張應修醒了。
······
陽光透過巨大的玻璃窗,照進了房間,張應修睜開眼向四周看了看。
剛剛睡醒眼睛還有點模糊,但是他已經認出來,這裡就是一間病房。
『呼,看來我沒有死啊。也不知道最後的情況怎麼樣了。』
張應修想了想當時的場景,心中仍然是后怕不已,如果不是關鍵時刻有人來救場,估計他當時已經交代了。
他本來也沒受什麼傷,昏迷的主要原因就是失血過多,還有就是古裝男發出的氣浪把他掀翻在地上滾圈的時候,頭撞上了一塊凸起的石頭。
他先慢慢地坐起身子,從床頭櫃拿了一瓶水擰開喝了,然後摁下來旁邊的呼叫器。
過了不到一分鐘,門哐當一聲被推開,只見老楚和白星已經大踏步地走了進來。
白星看到張應修沒事,心情已然大好,畢竟本來是要接納入白虎隊的人,雖然最後沒有成,但是畢竟有這一層關係。
尤其是知道他捨身救劉星雨的事,看著張應修,又覺得親近了幾分。
白星走在老楚前面,看著坐在床上的張應修,便隨手拿了一張凳子,坐在了他的旁邊,充滿自信的笑容又掛在了臉上,說道:
「張兄弟身體好些了嗎?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叫醫生過來?」
張應修把手中的礦泉水瓶放在一旁,笑著說道:
「嗨,沒事。我又沒受什麼傷,就是失血過多,等回頭吃幾頓好的,好好補補就行了。」
張應修看著白星,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連忙問道:
「對了,田甜和失血過多的那個小姑娘怎麼樣了?」
此時已經過了一天,田甜的手術最後還是成功了,只不過這次她受傷嚴重,看來要修養好一陣子了,此刻仍然在昏睡。
至於劉星雨,比張應修早幾個小時醒來。
小姑娘看到自己傷口被縫得亂七八糟,很是不高興,一個勁嘟囔要找張應修討說法,當然這些話也就是她使使小性子,白星倒沒有當真。
白星把情況告訴張應修了后,張應修也鬆了一口氣,幸好,人都活著。
不過經過這件事,張應修也明白,他現在乾的工作雖然看起來輕鬆,但是也伴隨著危險,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回前進會,就要找郭會長,給他也弄一套『無需重構系統』。
關鍵時刻說不定就靠這套系統保命了!
白星又和張應修隨便聊了兩句,看老楚還在後面,似乎有話要說,而且張應修剛剛醒來,也不好讓他太累,便站起身來準備走了。
白星快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來王申臨走時候給他交代的話,連忙轉過身,一臉笑意地對張應修說道:
「差點忘了一件事,王少幫主讓我告訴你,他救你兩次也是與你有緣,讓你不用感謝他,也不用往心裡去?」
張應修聽到這句話一愣,心中想到
『王少幫主?王少幫主是誰?這話啥意思??』
白星一看他的表情,就猜到他可能沒反應過來這位『王少幫主』是何許人也,便繼續說道:
「王少幫主,王申,就是那天和我一起救人時身穿古裝的男子。」
說完對著張應修擺了擺手,笑眯眯地走出了病房。
『王申?他叫王申?我靠,他。。。他。。。』
張應修心中怒吼連連,但是他實在不知道怎麼發泄出去。
照理說,王申是兩次出手救他性命,雖然第一次救他實在是烏龍得離譜。
但是這王申也確確實實兩次只顧耍帥,不顧他當時的狀況,害他兩次都被撞暈在當場。
張應修有些鬱悶地把一旁的礦泉水拿起來,又放下,又拿起來,又放下。最後實在不知道怎麼發泄情緒,直接一口氣把一個整瓶的礦泉水喝了個乾乾淨淨。
老楚看白星已經走了,就接著坐到白星剛坐過的椅子上,看著張應修跟一瓶礦泉水過不去,臉色古怪地說了句:
「你,很好。這次事情辦得很漂亮,算是老楚我看花了眼了。話雖如此,但是我還是瞧不上你這種『空降兵』,你明白嗎?」
張應修把空瓶子扔到地上,大大地打了一個水嗝,然後斜著眼看了老楚一眼,無奈說道:
「楚大哥,你就直說吧,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這麼瞧不上我呢?難道是因為我和那個雞窩頭一樣,都是從昆墟部直接派送過來的?」
老楚聽了這句話表情一愣,然後表情古怪地看了張應修一眼,說道:
「誰告訴你,因為你們都是昆墟部調過來的人,所以我才會對你們有敵意?」
「難道不是嗎?」張應修一邊好奇地問道,一邊心裡想:
『這老楚八成心裡有什麼事,沒有告訴我。除了這個原因還會是什麼呢?』
不知道為啥,張應修感覺他再次問老楚這個問題的時候,老楚的臉上有一些尷尬。
他看老楚不回答,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想著等回去還是問郭會長靠譜點。
「嗯,算了。楚大哥,你時間長了,就會知道我張應修到底是什麼樣的為人了!」
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
「楚大哥,這裡的事解決了嗎?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回西陽市?」
老楚皺了下眉頭說道:
「『安撫』工作已經結束了,小荷和小傑也把那三人找到了,他們都已經回去了。王少幫主的事,白隊長也和我說過了,咱們的工作基本上都完了,倒是......」
張應修看著老楚皺起的眉頭,心中也有點焦急,倒是什麼?他倒是說啊。
老楚想了一下說道:
「倒是最後那名目擊者,那個姑娘,到現在還沒有找到,而且一點線索都沒有了。」
張應修一聽,他也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有多嚴重,不就是少了一個目擊者嗎?按照他的思維,覺得應該沒有什麼關係。
「所以,我們要找到最後那名目擊者才能回去是嗎?」張應修急切地問道。
「那倒也不是......」老楚慢慢地說道。
『啊!老楚今天是故意玩我的吧,他到底要說啥,為啥繞來繞去就是不說呢?!』
張應修有些急了,伸手去抓床頭櫃的礦泉水,一摸發現沒有了。
老楚在一旁也不吭氣,就是默默地盯著張應修。
張應修找不到礦泉水,便隨便從禮盒中拆了一盒牛奶,三下五除二喝完,有些鬱悶地問道:
「楚大哥,你有啥話就直說,我看你這樣我著急啊,我是你們組的人,咱們都是自己人,有啥話還不能說嗎?」
老楚表情有些尷尬,想了想說道:
「郭老和王鋒要過來了,噢,王鋒就是你說的那個雞窩頭。他們此來專門處理最後那名失蹤目擊者的事,我和張姐、霞姐,還有小荷小傑先回去,至於你,還得在這裡等他們。至於為什麼,我也不知道。」
張應修一聽,當場愣住,先看看自己還在打著點滴的手臂,然後舉起來又讓老楚看看。
老楚尷尬地一笑,沒有說話。
這時張應修已經憋不住了,語氣也提高了幾分,大聲對著老楚質問道:
「憑什麼?你們都回去了休息了,我一個病人,還要留在這裡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