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十幾年前的血仇
王家之這些人立即一擁而上,將黑衣青年以及六指大盜圍在了中間。
眼見一群武林人士將要再次與六指大盜混戰作一團,祁豫心下焦躁不已,此時他基本上已經明白這王善忠未必是什麼好人,而與此同時,青城劍派一眾居然也無一人上前,想來也是看出了些門道。
青城劍派為的年輕人也不過是二十歲許,回頭看了看祁豫,咧嘴笑了笑,朝著這邊走來,「敢問這位兄台是否出自祁門?」
這年輕人一身素青sè長衫,劍眉星目,端的是一英俊俠少,左手拿劍,咧嘴笑著,給人一種憨厚親切之感,很難讓人心生反感,當下祁豫微微一笑,「在下祁門祁豫,不知閣下是青城劍派的哪位才俊?」
「呵呵...」那年輕人,目中閃過一絲異sè,「才俊不敢當,在下青城張元,不過是在青城學了幾招打雜的功夫罷了,不足一提,怎敢稱得上才俊二字?」
其餘笑了笑,眼前這人,步伐之間穩重協調,每步皆在二尺余,不多一分,不說其武功好壞至少其身法絕對不在自己之下!
當下說道,「原來是張兄,我看諸位風塵僕僕的這是要趕往何方啊?」
張元笑道,「聞聽三百裡外華陽縣有魔門餘孽作祟,為練邪功傷了不少無辜百姓,師門下令令我等前去剷除!」
「哦,原來如此!」其餘點了點頭,看了看院中戰作一團的眾人,又問道,「張兄為何不上去幫襯一二?也好助他們拿下那六指大盜二人啊?」
張元眉頭一挑,「想來祁兄也看出來了,這王武師與那六指大盜有著不少不為人知的恩怨,我觀那六指大盜武功已臻至二流巔峰,然其出手之間卻少了些殺氣,顯然對付那些江湖好漢留了幾分力,雖說未必是心xìng良善之輩,但必然不是心狠手辣之徒!而那王武師言語之間幾經轉折,王三虎三字一出;立即讓眾人痛下殺手,必然隱瞞著什麼,六指大盜為報仇而來,王武師卻不想讓人知道這些恩怨,顯而易見,定是他當年做了不少虧心事,如今人家找上門來了!孰好孰壞?誰又說得清楚?」」
祁豫聞言,微一沉吟,不得不說,兩人想到一出去了,雖然事實未必如他們所想,但這六指大盜報仇之事必定另有隱情!而眼前這年輕人卻也是心思縝密,機智過人之輩。
此時,王武師見久攻不下,心中大喊不妙,萬一事情敗漏,自己定然是千夫所指身敗名裂是小,沒了身家xìng命是大啊!於是,他再不遲疑,朝後慢慢退了兩步,到了走廊下,眼見就要快步朝著後院走去。
祁豫與張元對視一眼,兩人腳下一點,一個是祁門絕學凌波踏浪,一個是青城鎮派輕功風迴路轉,眨眼之間,便已如同離鉉之箭般朝著王善忠欄去,竟同時不分軒輊的出現在了王善忠身前!
王善忠大駭,心知大事不妙,依舊暗自鎮定道,「兩位少俠這是為何?王某要去後院叫些護院前來幫忙,你們快去攔住他們,王某稍下便會趕回!」
兩人還未答話,遠處六指大盜大叫道,「老匹夫休走,納命來吧!」雙手猛揮幾掌將身邊一眾好漢擊退,大叫一聲朝著這邊狂撲而來。
王善忠面sè黑,心頭焦躁不已,此時此刻已再無挽回的餘地!只有一種辦法,殺了六指大盜!面前的兩個名門弟子已經看出來了點東西,但畢竟是猜測,怎能奈何得了他?那黑衣男子雖武功高,但也獨木難支,怎麼會輕犯眾怒?
唉,王善忠嘆了口氣,他已垂垂老矣,一身外功雖步入二流,但又怎會是內功已臻至二流巔峰的年輕人的對手?大勢已去,莫非當真是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走廊下燈火通明,江湖好漢的目光全都集中了過來,黑衣青年武功極高,腳下幾點便脫離了諸人的包圍,朝著這邊趕來,而一眾江湖好漢自然也追了過來,轉瞬之間,王善忠身旁已擠滿了人。
「哈哈......」王善忠狂笑不已,淚水都從混濁的眼睛之中流了出來,聲音凄厲,如若著魔。
「老匹夫,你也有今rì啊?」六指大盜眼眶泛紅,蒼白的臉上帶著幾分復仇的快意與猙獰。
王善忠面sè由黑轉變為有些chao紅,心中已知大勢已去,今rì必定是自己的絕命之rì,也不再多說什麼,當真是現世報來得快啊!他已年過半百,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了,也不再怕什麼死,當年刀口上舔血的rì子都過了那麼多年,還怕什麼呢?
王善忠慘笑一聲道,「冤有頭債有主,我王三虎縱橫**半生,當年做下的事,就有我今rì的頭顱來還!只希望你能放過我一家大小!」
「哈哈!承認了?」六指大盜冷笑著,目中shè出嗜血的光芒,「當初你滅我韓家一門的時候怎麼沒有放過一人?我七歲幼齡都被你橫斬一刀,差點亡故,不滅你滿門怎麼對得起我韓家一門七十三人?!」
諸人心頭疑竇大起,什麼王三虎,什麼韓家,他們一無所知,突然一人怪叫一聲,「王三虎莫非是十多年前的大孤山的匪寇?!」
「什麼?是不是號稱血屠王三的山賊之?!」
「傳聞他殺人盈野,而後被正道追殺,卻不知為何而突然銷聲匿跡,**白道,再無其消息!莫非這王善忠就是當年的王三虎?!」一人恍然。
「韓家?!難道是前朝遺民的韓尚書的後人?!不是說十幾年前是被官兵剿滅的嗎?怎麼會是...」
「嘿嘿!」六指大盜,怪笑一聲,「我韓家當初那叫一個雞犬不留啊,哈哈!全家上下只剩我一個還是垂死之身,你讓我留下你全家大小?怎麼不讓我留下你項上人頭呢?不滅你滿門,怎麼能洗我心頭之恨?!」
宋捕頭,秦三爺,萬仞山的匪刀疤臉等人都聚了上來,臉sè各異,有的面不改sè,有的神sè大異,顯然,其中有人知道王善忠的底細,以人為臨江城宋捕頭,另一人則為萬仞山上的賊寇之刀疤臉。
王善忠,也許應該稱之為王三虎,王三虎神sè凄楚,知道改變不了事情的結局,只是道,「韓家公子,當年是我財迷心竅,搶了你們的紫玉珊瑚,但如今有你在,韓家畢竟不算被滅,王某隻想請韓公子高抬貴手,放過我全家老少!王某願任憑處置!」
「冤有頭債有主,韓家都是我一人所害,與我妻兒無關,只想韓公子大人大量能夠放過他們!當初王某的兄弟已被韓公子廢了大半!我二弟重傷不治,估計用不了多久便會不存於世,其餘幾位兄弟受傷嚴重,根本成不了禍害,只求韓公子能放過我王家上下!」王善忠面sè凄苦,繼續道。
他此時心中也已明白,六指大盜所傷之人基本上全是陪他一塊退下來的大孤山的兄弟,原來並非只是為財而去,六指大盜一連殺傷數人,方來王府大鬧一場,言明為紫玉珊瑚而來,並非是一般大盜,而是為了讓他兄弟齊聚,一網打盡啊!可惜,他卻以為六指大盜只為求財,因此引了無數青年俠少,江湖好漢,也好在自己臨終之前再做一大事為自己兒孫做些打算,雖不說讓世人銘記王家滅盜之恩,但也想給王家留下一些俠名,沒想到的是,yīn差陽錯之下,留下的不是什麼俠名,卻是惡名,甚至有可能導致王家覆滅!此時,王善忠心中滿是悔恨。
諸人嘩然,沒想到會有這樣戲劇xìng的一幕,方才一起賞玩的紫玉珊瑚,來處是王善忠主上,轉眼之間又成了一個強盜,反而一個大盜成了紫玉珊瑚的真正主人。
「哎!果真如此啊,韓家祖上是前朝尚書,想來紫玉珊瑚便是出自韓家,卻不知他們是如何從當rì的血雨之中搶到的。」
「傳聞紫玉珊瑚一真一假,單從外觀幾乎辨別不出,估計當初流入江湖的不過只是一個虛頭而已!到時可憐了那些死去的好漢!」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貪念害了他們,與真假何干?」一人道出了正理。
祁豫心下暗嘆,果真是人在做天在看啊,當初王三虎滅韓家之時,想來一點也不會想到縱橫江湖的血屠也會有求人之時,也會有滿門將滅之時,也會有心中悔恨之時!
二流高手,在江湖上已然稱得上高手二字了,何況是二流巔峰即將臻至一流的高手?這六指大盜絕對有能力將王家每一人追殺至死!
宋捕頭長嘆一聲道,「沒想到王兄隱居臨江城十餘年,修身養心,為百姓做下諸多好事,今rì真相大白之rì,滅門之災也在所難免,當真是一飲一啄皆須天定,天命如此,半點不由人啊!」他身為臨江城捕頭近二十年,對王善忠的底細也知道個七七八八,不過,說起來,這些年王善忠卻也做了不少好事,雖然舊rì造了無數殺孽,但自從定居臨江城,也算得上修身養xìng,為兒孫後代積了不少yīn德了。不過終究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眼下王善忠,王三虎終究要為自己當rì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了。
六指大盜回想起當rì的凄慘,心中便滿是恨與怒,他雖不是嗜殺之人,然而為父為母報仇,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一時間有些狂的他只想將王家上下殺個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