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破例,收斂點兒
燕都。
天氣又冷了幾分,人們都在為即將到來的新年忙裡忙外,置辦新衣、年貨以及一些必需品,這段時間內都是家中主母要操持的事情。
可總有人例外,謝宸就格外清閑地躲在易望茶館吃茶,獨自一人。
房簫不知從何處走來,或說不知從何處得知謝宸在此處。刻意走到她面前,輕聲道:「郡主。」
謝宸不知小差開到哪兒了,微微一驚,連忙站起來說:「林夫人,請坐。」
房簫又言道:「郡主怎麼一個人在此處?」面色未改。
謝宸給房簫遞了杯茶,笑著說:「宮裡都在忙著準備過年用的物件,我又插不上話。公主府里也在為諾兒出嫁置辦東西,我就只好跑到這裡來躲清靜了。」
房簫品一口茶,聽著謝宸抱怨,不禁一笑:「是啊,這時間真快啊,這一轉眼,林家就還剩一個未出閣的雪銀了。」
「什麼?」謝宸一驚,差一點就跳起來衝破房頂,但仍保持著很好的禮數,沒有太失態,又問:「那文哥哥,也……也已經有婚約了?」
「雖然還未定親,但我們早就知道了,他也早就對雪銀說過了。」她反而面不改色,依舊一臉慈笑。
「當真?和那個米姑娘嗎?」
「是啊,這不,兩個人都一起去楠州過年去了。」
「都……一起去……去楠州了?」雖是懷疑,卻說出肯定的語氣。
「對啊,這個點,應該快到了吧。」
謝宸頓時感覺自己被整個世界拋棄,竟然如此孤陋寡聞,一時竟然不知說什麼,腦子空空的,心裡也是空蕩蕩的,拿著茶杯的手漸漸收緊泛白。
房簫見謝宸一臉茫然,眼珠一轉,心生一計,又將茶杯倒滿后,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不過也是奇怪了……」
她回過神來,一臉好奇地沖房簫眨了眨眼,詢問。
房簫往前湊了湊,故意壓低聲音,「郡主,你說啊,你與若文可是青梅竹馬,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可若文與那個米姑娘,不過才相識幾個月,兩人的情誼怎麼就那麼深厚了呢?」
她越聽越有道理,頻頻點頭,沒有顧慮太多。
房簫順勢又說:「莫不是,這個米姑娘,使了什麼妖術,才讓若文如此著迷吧。」
房簫故意拉長語氣,顯得格外意味深長。
眉眼一彎,幾分媚色。
謝宸倒也是十分認真地想了一會兒,然後,一拍桌子,說:「不行,我要回楠州。」接著站起身來要走。
房簫連忙攔住她,「不行吧,郡主,這正過著年,你不應該留下來嗎?」
謝宸神情一正,如臨大敵,「不用,楠州才是我的家,我回去,名正言順。」然後,拉過房簫的手,信誓旦旦地說:「夫人,你放心吧,我一定按時回來討杯喜酒喝。」
房簫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微微一笑,欠了欠身。
等謝宸轉身離開后,她注視著她的背影,又笑了笑,三分譏諷。
一名店小二走過來,在房簫耳邊輕聲說:「夫人,準備好了,老地方。」
她點點頭,轉身走向二樓的一間廂房,推門而入。
「慕容夫人。」幾分恭敬。
「沈統領。」房簫對面前的沈豫微微一笑,走到窗邊,往下看去。
「小雪魔君都已經回去了,夫人打何時去楠州?」
「不急,還有點事沒有處理,不能留下什麼人和證據。鳳殘月那邊怎麼樣了。」
沈豫:「暗線下過幾次手,但都被她給殺了,此刻,她已經和林若文匯合了,恐怕不好再動手。」
房簫:「那便留著他,畢竟,找出她的軟肋也不容易。」她一笑,認人感到七分懼怕,三分黑暗。
沈豫也往街道上看了看,看見了謝宸進入馬車準備離開,「沒想到此人那麼好騙。」
「當然,她現在,很擔心呢……通知楠州那邊的人,找機會下手,再嫁禍給鳳殘月。」
沈豫應下后,不見了蹤影。
房簫依舊望著這條街,眼底一沉,心想:鳳殘月,我看你能在凡間,能玩出什麼花樣。
這條街,依舊如此,熙熙攘攘,熱熱鬧鬧。
但是,彷彿從這一刻開始,便有人蠢蠢欲動,心裡盤算著一個計劃。
房簫回到林府時,一張紙條也傳到海棠手裡。
海棠找了個偏僻無人的地方,打開一看:房與沈密見,近日暗線動作有備兵器之意,恐有大事發生。
是密探傳來的情報,也是海棠這幾天觀察到的。
她一皺眉,心裡暗暗盤算著:備兵器?房簫要殺誰?若要殺人,有沈豫一人足矣,何需動滿城的暗線?
海棠一嘆氣,想不明白,只好先傳信給鳳殘月。
————
令曦。
此時的鳳殘月,腦子中也是一片混亂,尷尬地笑了笑,一臉嫌棄地看著慕采音,然後結結巴巴地解釋:「那個……這……這是我……我的一個……一個朋友,姓慕,名采音。」
慕采音的腦子也轉得飛快,對林若文說:「這就是林公子吧?幸會。」
林若文雖然被剛才那一嗓子吼得有點蒙,但還是明白什麼叫禮尚往來,見慕采音作揖,也回禮道:「慕小姐,幸會。」
慕采音呵呵一聲,因為她也不知道回什麼話,看了看鳳殘月,尋求幫助。
鳳殘月才不稀罕理她,將頭一扭,看風景去了。
慕采音見她如此,只好找個理由先溜走,就說:「殘……阿米,我要去裁縫鋪拿定做的衣服,要不我幫你取回來?」
「衣服?」她眉頭一皺,滿臉疑惑。
慕采音也學著她的樣子不搭理她,自顧自地說:「那就一起幫你取回來了啊。」
還沒反應過來,慕采音就不見了蹤影,鳳殘月知道她肯定一肚子壞水,只好認了。
又回過頭來看了看真正啥也不明白的林若文,說:「不用管,她就這樣,咋咋唬唬,真是擔不起你那聲『小姐』。」
林若文也笑笑,沒有多說什麼,跟在鳳殘月後面進了屋子。
「隨便坐。」
她將羽塵置於落兵台上,又走進了一旁的屋內。
林若文坐在窗邊,掃了一圈屋內的陳列,最終將目光落在羽塵上。
「若文,怎麼了?」鳳殘月換了身衣裳,是平時的那一身白衣,坐在他對面,順著他的目光,看見了羽塵,隨手拿起茶,倒了兩杯茶,遞給他,問:「怎麼,你喜歡嗎?」
林若文接過茶杯,問:「你送給我嗎?」
「不送!」鳳殘月說得斬釘截鐵,絲毫不遲疑,但話鋒一轉:「我可以給你尋把差不多的。」
林若文:「你給我,我也不會用,我帶在身邊嚇噓人嗎?」
鳳殘月:「也對,你那本事,還不如阿酒。」
林若文:「……」
不得不承認她的話是對的。
她喝了口水,潤了潤喉,聲音恢復了平日的散漫,又問:「你去楠州找你小姑嗎?」
他也不顧羽塵劍了,想想自己安排的行程,說:「先去小姑那裡落腳,然後去奶娘那裡過年。」
她這一個問題,就把話匣子又打開了,開始問個不停:「那我么稱呼她二位?」
林若文:「小姑姓黃名雨兒,我都喚她雨兒小姑,她比我沒大多少,就是輩分高,你叫她雨兒就可以。奶娘那邊,她那邊的下人都稱她一聲鴻姨,你也那麼叫就行。」
「雨兒?黃雨兒?」鳳殘月想到了什麼,越想越不對,眉頭一皺:「哪雨字?」
「就是雨雪的雨,怎麼了?」
鳳殘月搖搖頭,暫時把心中的疑惑埋了埋,又想起了別的,發問道:「你小姑她會武功嗎?」
林若文:「當然會,她那一身本領,可能,可能比你差點……」
鳳殘月:「那,你為什麼不會武功,不習武?你小姑就不用遵守你家的祖訓嗎?她是外族人,不是你們林家人嗎?」
「我……」面對鳳殘月這一串問題,林若文被問了個天旋地轉,好不迷糊。
仔細地想了想,才說:「小姑她確實不是林家人,我以前問過她,她給我解釋了一大堆,總之沒聽懂。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讓我習武,聽我小姑說,我父親還會比劃兩下子,可是,他們就是不准我接觸這些。」
「為什麼呀?」
為什麼呢?
兩人一起陷入思考。
最後,兩人都嘆了一口氣,放棄思考。
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照在了桌上的茶具上,照在屋內地板上,頓時照暖了整間屋子。
但對於鳳殘月來說,與這裡與燕都還是沒有太大的區別,體內依舊寒氣刺骨,她雖然穿的不少,但雙手依舊冰涼,臉上也沒有什麼血色。
林若文也是剛剛才發現的她的臉色如此蒼白憔悴,伸手摸了摸她的手,竟然冷得嚇人。連忙抓起來放在手心裡。
鳳殘月也一驚,沒有掙脫,嘴角一勾,問:「怎麼了?」幾分享受。
「米兒,你的手,怎麼那麼涼?」
鳳殘月一笑,並不打算告訴他真相,只好說:「我,我沒事,晒晒太陽就好了。」
「那我們去院子里曬太陽吧!」
「好。」
難得乖巧。
「阿米!」
兩人剛走到院子里,慕采音就帶著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衣裳回來了。
鳳殘月也十分好奇慕采音要做什麼,湊上前看了看這兩套衣裳,一套紅衣,一套青衣。
她下意識去接那套青衣,但是慕采音卻將另一套衣裳塞給她,鳳殘月一愣,不用想,就知道慕采音沒安好心。
慕采音心裡可清楚得很,沖鳳殘月壞笑說:「阿米,我就說你不應該選這種布料吧,不過做成衣服還是很好看的嘛。」
鳳殘月:「我……啊?」
百口難辯。
慕采音可是難得抓到一個鳳殘月無法反駁的機會,說得條條有理。
她只好認栽,在內心罵慕采音了。
林若文也好奇地看了看鳳殘月手中的衣服,說:「我覺得挺好看的,要不,米兒,你換上試試?」
「我?……好吧,那你在這兒等我一下。」鳳殘月轉身走進身後的屋子,沒忘最後瞪慕采音一眼。
慕采音感到不妙,悄悄地溜走了。
一瞬間,一切都安靜了。
陣陣微風拂過,隨風起舞的一切都盡量發出最小的聲音,令林若文只能聽到自己期盼的心跳聲。
身後的屋門吱的一聲開了,鳳殘月緩緩邁出,清清一咳。
林若文轉過身一看,一名如畫的女子映入眼帘。
一襲紅衣,著實有些端莊貴氣,甚至有一些成熟。在鳳殘月身上,雖然十分端莊,但不缺靈動與活潑。
或許是被這套衣服所束縛,鳳殘月變得比平時正常了些,真正有一些上君的風範,一步一步都走出不同與常人的氣質。
她長得好看,平時的衣服太鬆鬆垮垮的,看不出形態,這一身,反倒是將她的身體線條體現淋漓盡致,纖細修長,誘惑勾人。
炙烈的紅色更能襯托出她皮膚的白皙細膩,映著光,泛出一絲冷艷的氣質,本來散漫恣意的眸子,此時也有一種拒人千里的漠然。
林若文頓時看呆了,他也沒想到,這世間還有如此奇美的女子。
見他看得目瞪口呆,她不禁莞爾一笑,輕輕地走到他面前,纖細的手指輕輕一挑他的下巴,合上可他那越來越大的嘴,「若文,沒有那麼誇張吧,好看嗎?」
林若文回過神來,眼中有光,頻頻點頭,說:「米兒,你穿這樣的衣服……」
「怎麼了?這種華麗正色的衣服我也沒穿過,沒想到,也沒那麼難看。好看嗎?」
這話倒是不錯,她的衣服都是清淺的色系,衣制也不會多複雜,就連當時封她為三界上君時,還是睡覺時被白冰從床上拽下來,一身常衣就接了名號,接下來就接著回去睡覺,從頭到尾也沒穿這麼華麗正式的衣服。
再一次破例了……
「當然好看了。」
「那我就去換下來了。」轉身要走。
「別呀!」林若文一把拽住她,「既然這麼好看,為什麼要換?我帶著你去玩一圈!」接著,便拉著她往外走。
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那麼大的力氣,鳳殘月毫無招架之力,急忙喊住他:「等會等會,我拿上羽塵……」
「拿劍做什麼?還害怕有人和你動手啊?」
「好……好吧。」鳳殘月雖然嘴上答應了,但還是悄悄捻了個決,將羽塵收了回來。
慕采音躲在一旁,止不住地笑。
————
不得不說,鳳殘月雖然在令曦待了幾天,但還是不如林若文熟門熟路,跟著他轉了幾轉,來到一片繁華之地。
夜幕已經降臨,點點燈火又一次點亮這條街,令曦內一條河流流過,天氣雖冷,它卻依舊流淌,映照著燈光,泛出一種祥和的氣氛。
「好熱鬧啊!」鳳殘月不禁感嘆。
林若文又開始展示自己的才識:「這令曦城,是瑤瓊內最熱鬧的地方,比燕都都熱鬧幾分,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林若文故意賣關子,鳳殘月也不知道哪來的好脾氣,竟然應和他。
他一笑,「就是因為這一條街道。這裡,不僅有營經了好幾代人的老店,而且,還有一些快要失傳的手藝,吸引好多人都來玩耍。並且每到乞巧節,這河岸兩邊就會掛出各式各樣花燈,那個時候才叫絕美。還有還有,這裡有一些工匠,特別會做女子的簪子,做得……」
「你買過啊?」
「我……」
鳳殘月這一句話差點沒咽著林若文,他也不道回什麼,只能望著鳳殘月那雙渴望答案的眸子,說:「我說了那麼多都累了,咱買串糖葫蘆解解渴吧!」
鳳殘月:「……?」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怎麼近我者還學會編瞎話了呢……
我的問題?
行吧,以後收斂點兒。
兩人一邊吃糖葫蘆一邊走,碰到了一個雜耍班子,駐足觀賞了好一陣子。
她卻發現了一個更好的地方,悄悄離開人群,喚出羽塵,解決了手中的糖葫蘆,一步邁進一家打鐵鋪。
老闆笑盈盈地問:「姑娘,你看要需要什麼?」
鳳殘月也決不繞彎子,問:「老闆,你這有上好的劍嗎?」
「有。」老闆緊接著拿出一把劍遞給鳳殘月。
她接過後,仔細地看了看,試了試,說:「還有再輕,劍刃再薄的嗎?比如像我這把。」接著,又將羽塵遞給老闆。
老闆也十分熟練地打量了一遍,面容中露出一絲歉意,「不好意思,姑娘,在下真的打不出來像姑娘這樣一把好劍。」
沒辦法,鳳殘月只好另尋他家。
就在她前腳還未踏出來門的時候,店老闆喊住了她,說:「姑娘,我給你出個主意。我這鍛造的手藝,也是從上一輩手中傳下來的,我們家的男丁,只要是能拿動傢伙什兒的,都會打鐵。你要的那種劍,我的一個親戚就會打,但是,他並不在令曦。」
鳳殘月聽完這番話,眼睛一亮,忙問:「在何處?」
「他在楠州安家,為軍隊打造兵器,不知姑娘去不去楠州那邊。」
「當然當然,我本就是要去楠州的。」她越說越激動。
那老闆看這單生意要成,乾脆為她做個順水人情,「姑娘,要不我先給我那位親戚去一封信,讓他先打造著,你到楠州直接去他那裡。我們店鋪的名字都相同,也好認好找,你看如何?」
她連忙作揖表示感謝,「那便多謝了。」
出門看了看這家店鋪的招牌,牢記在心中,收起羽塵,原路返回尋找林若文。
還在雜耍班子前的林若文這會兒才發現鳳殘月不見了,連忙四下尋找。
擠出人群后,才發現了鳳殘月,走上前,臉上還有一些擔憂,問:「米兒,你去哪兒了?」
鳳殘月並不想告訴他這件事,撓撓頭,說:「我的糖葫蘆吃完了沒吃夠,就出來找賣糖葫蘆的了。」
林若文見她沒事,放下心,用手指輕輕一敲她的額頭,說:「你這是餓了吧,我帶你去吃飯!」
兩人一起走進一家飯店,上了二層,特地選了一個臨街的位子,低低頭就能看見街下熱鬧的景象。
小二連忙跑過來問:「兩位客官,要點兒什麼?」
林若文熟門熟路,說:「你們這兒的特色菜就行。」
鳳殘月也坐下來,整整衣服,低著頭加了一句「再來兩壺酒」,然後抬起頭,微微一笑。
林若文本想攔住小二,但那小二速度太快,還未張嘴,就答應下來跑了。
他只好看了看她,半信半疑地問:「米兒,你確定?」
她一臉無辜:「怎麼?這裡的酒,肯定不是那個千什麼醉的酒吧,上次純屬是個失誤,這次肯定不會醉了。」眸子格外勾人。
「好…好吧。」
兩人面朝天空,仰望天上的點點繁星,約隱約現。
她看得格外入迷,彷彿從未見過如此璀璨的天空,在仙間沒有,在玄青宗也沒有。
雖然鬧市就在腳下,但自己的心中難得平靜與安穩。
「米兒,米兒?」他見她出神,試探性地喊了兩聲,把她喊了回來。
「怎麼了?」
他引她往桌子上看看,低頭一瞧,空蕩的桌子頓時擺滿了一道道美食佳肴,令人垂誕欲滴。
他遞給她一雙筷子,「嘗嘗,這家可是一絕,整個瑤瓊只有這一家呢。」
她也是餓了,接過筷子,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塊,嘗過後,頻頻點頭。又細抿了一口酒,馥郁芬芳,實在是讚不絕口。
見她吃得如此陶醉,他不禁淺淺一笑,也不說話,低下頭吃飯。
一會兒,她放下了筷子,細細地品起酒來,又一次遙望頭頂的那片星空,還有那一彎剛剛爬上枝頭的月牙。
他也停下筷子,好奇地看了看她,又以同樣好奇地目光看了看那片天,好奇地問:「米兒,你說人死後,真的會變成一顆顆星星嗎?」
她下意識想說出凡人是如何歷經十世輪迴的,但仔細一想,面前這位可是一個「盼望」所謂的仙魔大戰的凡人,怎會與他說明白。
只好將在嘴邊的話咽回去,差一點傷到。
「可能是吧。」
他點點頭,又在想些什麼。
她長舒一口氣,可這口氣還沒呼完,他又了一個問題:「米兒,你見過神仙嗎?」
這一次,是真的嚇到她了,連忙吞了吞口水,可就是這麼不巧地被咽到了,乾咳了幾聲。
他忙遞給她一杯酒,她一下子吞下,平平心情,又看看他那雙渴望答案的眼睛,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只得拿他打趣道:「你是不是聽書聽多了?怎麼會想起來問這個?」
他笑了,眉目清冷,「可能是吧。那說書人,說神仙整天無拘無束,悠然自得,這樣的生活,也是很令人而住的,對吧。」
她苦笑一聲,斜倚在椅子上,心想:無拘無束?悠然自得?沒想到,我拋棄的,竟是他所求的。
林若文見她神情不對,問:「米兒,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在想,你現在的生活,不就是這樣的嗎?」鳳殘月斂了那一絲無奈,依舊散漫。
「可是……」林若文撓撓頭,不知說什麼好。
「別想了!」鳳殘月將酒杯倒滿,舉起一杯說:「好好吃飯好好喝酒,這種日子就挺不錯的。」
她一向好滿足,尤其是在凡間這些年,身邊少了個嘮叨的白冰,也沒有仙界那些繁瑣的事,更是得過且過了。
慕采音都說她有點佛系,打算在山櫻峰上建個寺廟拜一拜。
林若文會心一笑,同樣舉起酒杯,微微一碰,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