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遠行
青牛村後山,一陣清風拂來,山間小道柳絮飛舞,陳北陸拎著白玉葫蘆正朝山下走去。
片刻便來到張大膽家中。
「陳小兄弟,團團的病可有辦法醫治?」李農婦看見陳北陸進門,便急忙迎上去問道。
「莫要著急,先讓陳小兄弟喝口水,歇息一下。」張大膽抱怨著自己夫人的唐突。
「是我失禮了,陳小兄弟,先喝點茶水。」李農婦面色一紅,趕忙將桌上茶水遞給陳北陸。
「團團的病可以醫治,但我需集中精力,不得有外因干擾,所以張大哥和嫂嫂得回稍作迴避。」陳北陸需要白青棠出手,又不便讓他人知曉白青棠的存在,便找借口支開夫妻二人。
「好,好,能醫治就好……」李農婦鬆了一口氣。
「張大哥,帶團團過來吧,我現在便給團團醫治。」陳北陸放下茶碗。
張大膽點頭,連忙跑去內屋將團團叫醒帶了出來。
隨後夫妻二人走出房門,在屋外等候。
陳北陸看著眼前這個睡眼惺忪的小女孩,臉上露出一絲溫暖微笑。
「團團,哥哥要給你治病,等會你要閉上眼睛,等哥哥叫你,你才可以睜開,明白了嗎?」陳北陸蹲下身子,輕聲對團團說道。
團團點點頭,乖巧的閉上了眼睛。
「白青棠,該你出手了。」陳北陸輕聲說道。
「如此簡單之事何須本王出手,你們道門不是有歸魄之法么?」白青棠慵懶的聲音傳來。
「攝魂奪魄可是你們靈狐族的看家本領,你出手,比我要穩妥。」陳北陸一臉認真道。
「將那白玉葫蘆打開吧。」白青棠輕哼一聲,但也不在拒絕。
陳北陸拔開白玉葫蘆的木塞。
葫蘆中緩緩飄出一團幽藍的光點,光點晶瑩純凈,似輕羽一般,在空中飄蕩。
這時一隻虛幻的狐影從陳北陸身後顯現而出,兩隻細長的狐眼散著攝人心魄的幽光,一身白色長毛如綢緞一般,八條粗大尾巴在身後輕輕擺動。
白色狐影輕跳上陳北陸的右肩,狐爪輕輕的將那團幽藍的光點送入了團團的額頭。
「好了,她的魄已經歸回體內了,本王繼續睡覺去了。」話音未落,狐影便隱入了陳北陸身中,再無動靜。
陳北陸輕輕點頭。
「團團,可以睜開眼睛了。」陳北陸對著團團輕聲說道。
「哥哥,我的病好了嗎?」團團睜開大大的眼睛開心的問道。
「已經好了哦,下次可不能再亂跑咯。」陳北陸看著眼前可愛的小女孩善意的提醒道。
團團乖巧的點了點頭。
「張大哥,你們可以進來了。」陳北陸起身向門外喊道。
夫妻二人趕忙推門進屋。
「爹,娘,大哥哥說我的病已經好啦!」團團看著匆忙進來的夫妻二人高興的喊道。
李農婦將團團抱起,緊緊的摟在懷裡。
「陳小兄弟,你的大恩大德我們一家永世難忘。」張大膽激動的要向陳北陸跪地拜謝。
「舉手之勞而已,張大哥不必如此。」陳北陸趕忙扶住張大膽。
……
吃完晚飯後,陳北陸趁夫妻二人與孩子親熱玩耍之際,回屋整理好包袱,又在桌上放下一袋碎銀,便悄悄離開了張大膽家中。
陳北陸走出屋子,聽著張大膽一家傳來的歡聲笑語,心情也變的大好,於是便背好包袱,繼續踏上行程,不知不覺,陳北陸已經走到了清水河旁。
原本乾涸見底的清水河,在陳北陸解決旱魃之後,靛藍的河水又充滿了河道。
一陣清風拂過,河岸上的紫丁花傳來一陣陣香氣,遠處的夕陽投來的餘暉,斑斑點點的灑在河面,波光粼粼。
陳北陸見此美景,便盤腿坐在河岸邊,折了一根野草,叼在嘴中,細細欣賞。
「殺了唐門弟子,又暴露了道士的身份,接下來的路程恐怕走的不會這麼輕鬆了。」白青棠慵懶的聲音從腦海傳來。
「嗯,但有些帳總要討回來的……」陳北陸感慨一聲。
「就憑你?是想跟大夏討?還是那些自詡為正派的宗門討?」白青棠有些嘲諷的反問。
「總歸有人要站出來討個說法的。」
「哼,自尋死路。」白青棠輕哼一聲。
「還有五百多里就到長白山了,到了長白山,你繼續當你的狐族之王,我繼續做我的江湖小道,剩下的……就各安天命吧。」
說完,陳北陸便陷入深深地回憶之中:
……
當今的大夏王朝原本分為九國,各國之間戰亂不斷。
十五年前,夏國天子李九淵聽聞道門掌教徐懷素道法深厚,又通曉兵家陣法,於是親臨道門,想請徐懷素出山,助他一統九國。
李九淵認為,九國都為漢人,乃是一祖同源,相互之間卻戰亂不斷,手足相殘,西域胡人趁各國戰亂之時又南下殘殺我族,搶擄錢財,奪人妻女,若能一統九國,齊心西拒胡人,則天下可安定,百姓可安居。
徐懷素心折首肯,於是帶著道門六十九人一齊下山,棄道從戎,只留下八歲的陳北陸留守山門。
有了道門加入,夏國勢如破竹,隨著後來武當,唐門,聖火教,九黎教,靈山派的相繼加入,夏國日益強大。
道門眾人憑藉道家秘術也在戰爭中大放異彩,掌教徐懷素英勇無雙,被封鎮國將軍,名震天下。
不久,李九淵便兵掃九國,建立大夏王朝。
大夏王朝一統九國后,李九淵便廣發糧財,輕徭薄賦,使天下百姓歸心,大夏兵力空前強盛。
平定亂世后,李九淵命徐懷素率兵西進,大破胡人,收復失地,令胡人不敢南下,大夏王朝開啟盛世。
可徐懷素卻不知此時自己早已功高震主。
李九淵為穩固政權,隨即頒布「滅道令」。
唐門,九黎教,聖火教為求高官厚祿,便聯合起來圍殺道門眾人。
武當派與靈山派拜別廟堂,歸隱深山。
徐懷素功力深厚,本可遁走,但卻為救道門眾人,不願獨逃,最終被唐門,九黎教,聖火教眾人聯手所殺。
唐門,九黎教,聖火教也因此一躍成為大夏王朝三大名門正教。
隨後李九淵告昭天下:徐懷素與道門眾人慾帶兵謀反,皆已被伏誅。
自此,青川山上的陳北陸便成了道門僅存的遺孤。
……
「汪汪汪……汪汪汪……」
遠處傳來的狗叫聲將陳北陸拉回了現實。
夕陽的餘暉灑在陳北陸臉上,也蓋住了他那微紅的眼眶。
陳北陸深吸一口氣,平復好心中的躁動,起身向北而立。
他望向不遠處高聳的雪山,輕嘆了一聲,故作悲傷的說道:「白青棠,你快到家了,我們馬上也要分開了,你會不會有不舍之感?」
「哼……」一聲輕哼從腦海傳來,卻並無他話。
「那就先從唐門開始吧……剩下的路肯定會很有趣的,哈哈哈,出發!。」
陳北陸拿起包袱,大步向前。
……
唐門總壇。
一個木人傀儡從遠處疾馳而來,跌跌撞撞的倒在了守門弟子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