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燈下黑
涼城東北角有一間茅草屋，非常偏僻，已經廢棄了好久，平時很少有人來。
傳聞多年以前，這間屋子的主人全家都染上了瘟疫，不治身亡，涼城百姓覺得晦氣，就更少往這裡走了。
這正好成了李長生等人的落腳地。
齊心在李長生的幫助下大仇得報，現在一心跟隨李長生左右。
他的眼神依舊堅定，不過少了一分憂鬱。
李長生攤開一張不知道齊心從哪裡弄來的涼城地圖，指著地圖四周說道：「首先，不算苗青石的協防營，涼城原本的守軍有百人左右。
這百人之中有一小部分是趙司言上任之前帶過來的心腹，對吧。」
李長生說著，看向了一旁抽煙的村長。
村長點點頭，道：「當時趙司言上任的時候我們十里八鄉都要出來迎接，我看到他帶的人只有三十多個，其他都是後來從涼城裡招募的。」
「好，那也就是說，這些人都是涼城裡的百姓，妻兒老小都在涼城。
接下來就讓我們的人打聽一下，苗青石有沒有向這些人的家裡索要軍糧，如果索要了，索要了多少，打聽出來之後來這裡告訴我。」
李長生說完，兩個扮成乞丐模樣的村民就一瘸一拐，拿著破碗拄著拐離開了。
李長生指著地圖上南邊和西邊的城門說道：「涼城有兩個城門，南門和西門。
南門由趙司言的守軍把守，我們混進來的時候並沒有受到盤查，甚至連守門的士兵都只有兩個，你們還記得我們進來的時候聽見那兩個士兵在說什麼嗎？」
朱重八回憶了一下，說道：「他們好像在說這麼冷的天，讓我們把守，他們倒躲在屋裡喝酒耍錢，帶過來的就是不一樣。」
「對，這說明趙司言的守軍並不是鐵板一塊，他帶來的人和涼城招募的人是有矛盾的。」
「再看西門，苗青石的協防騎兵營就駐紮在西門之外，因此西門理所當然由他們看守，再讓人去打聽一下，苗青石的騎兵營大概有多少人，打聽到之後過來彙報。
不過打聽這個有一定的危險性，要找兩個機靈點的。」
聽見李長生要機靈點的，尖嘴猴腮這時候蹦了出來，道：「我去我去，我絕對機靈。」
眾人看他上躥下跳的樣子，頓覺有些好笑。
「狗子，你一邊呆著去。」
唐牛一把把狗子按住，對李長生道：「我帶個人去。」
「好，唐大哥，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
狗子滿心歡喜地看著唐牛，他原以為唐牛會選自己一起去，哪知道唐牛看都沒看他一眼，帶著另一個村民走了。
狗子一下子就蔫了，他完全不明白憑他的機靈勁，唐牛為什麼不選自己。
李長生見狗子悶悶不樂，忙拍了拍他說道：「狗哥，我有個重要任務交給你，你可一定要完成，要是完不成，我的計劃就進行不下去。」
狗子一下子就來了精神，乾瘦胸膛挺得筆直，說道：「你說你說，我保證完成。」
李長生笑著在狗子耳邊耳語幾句，隨後問道：「能做到嗎？」
「沒問題！」
村長看著一蹦一跳跑出去的狗子，有些擔心地問李長生道：「李先生，狗子這孩子小時候得過病，燒壞了腦子，你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他，我怕……」
「沒事，這件事他比較合適。」
「接下來，還有一件事需要我們去做。」
眾人異口同聲地問道：「什麼事？」
李長生道：「把這涼城的水攪渾，越渾越好，畢竟渾水才好摸魚。」
殺了賀一元之後，李長生就對這些村民的安置問題有了一個打算。
賀一元的死苗青石早晚都會發現，接下來等著他們的就是追殺，他們倒還好，但是那些老弱婦孺肯定是逃不掉的。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混進涼城，給苗青石來個燈下黑，他絕對想不到殺完賀一元他們不逃走，反而回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當然，在涼城中他們沒有身份，唯一能扮演的只有乞丐。
「總不能一直當乞丐吧？」
這是唐牛當時混進城時對李長生提出的問題。
李長生則笑著說道：「當然不能一直當乞丐，我們要的，是這座涼城。」
當他把這番話說出來的時候，村民們臉上的表情都凝固了，他們絕對不相信憑著這麼點人能拿下涼城，就連一直非常信任他的大虎也有些不信。
不過李長生畢竟救了他們不止一次，再加上確實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於是都跟著李長生混進了涼城，等著下一步的行動。
入夜，街道瞬間冷清了下來，有家的人餓著肚子，裹緊被子睡覺。
沒家的乞丐則只能祈禱自己運氣好些，找個暖和些的地方縮一宿，不至於第二天成為眾多凍死乞丐中的一個。
還有一些乞丐就不是很消停了，他們趁著夜色的掩護，三五成群地在街巷中遊盪。
其中的一個三人乞丐小隊比較特殊，因為有一個乞丐身形特別高大，與其他乞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支三人乞丐小隊悄悄地摸到了南城牆，蹲在陰影處，觀察著城門口的動靜。
天亮之前，所有在夜裡遊盪的乞丐都帶著收集來的信息回到了東北角的茅屋裡。
四娘這幾天算是終於有空把棉衣做了出來，李長生試了試，特別合身，不停地誇獎四娘，這也導致了四娘的臉紅了好久。
他把棉衣脫了下來，放在一旁，四娘問道：「怎麼了？」
李長生笑嘻嘻地回道：「四娘，你見過哪個乞丐穿這麼好的棉襖的？這個啊，以後再穿。」
說著，李長生換上乞丐服，又跑了出去。
好在賀一元和那幾個見過他的人都死了，現在在這涼城之內，沒人認識他，他也就能放心大膽地當一個乞丐。
今天的街道好像很熱鬧啊。
李長生躲在巷子里往東看，打東面來了幾輛馬車。
每輛馬車上都有十多個麻袋，馬車的兩旁有一隊五人的騎兵小隊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