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離去

十一、離去

二人又復至臨渙城中,因為符玄不在,那茶樓最近都人影稀疏。

「你若不願入我法寶內,便可幻化為人形。」符玄對金雕說。

金雕不忿,又不願入那法寶內,便化作一老者形象,雖是變作人形,然周身威壓還在,兩眼不時放出金光,十分赫人。

符玄前去尋找劉掌柜,掌柜見了三人,先是被符玄身後的金雕老者嚇了一跳,但未等其緩過神,符玄先道:「掌柜的,今我前來,是來辭行,日後恐難再見。」

掌柜吃了一驚,符玄往常也平平無奇,只是最近生了許多事端,但拋去這諸多事情不談,他畢竟是店裡的老夥計,掌柜低頭嘆道:「你在這樓中也有十年了吧。」掌柜不禁憶起,初次見面,也是在這茶樓中,符玄談笑風生,引得眾客頻頻稱讚,上前打聽,得知此人漂泊至此,便有意招他在此說書,如今不覺已十年。

「凡事皆有離散之時,掌柜的還請莫傷感。」符玄道。

「我無有妻小,今你離去,這茶樓,怕是要日日冷清了。」

二人交談時,又聽得門前一陣腳步響動。

待回首看時,卻見一女子,身後跟隨數名丫鬟,闖入店中,那女子,嬌容帶淚痕,見了符玄,便哭到:「前日我丈夫得罪了上仙,今受些懲罰也是應該,而若是無了丈夫,奴便要孤苦一生,奴素勸其為人莫要作惡,奈何勸告無果,今遭此報應,現雖是唐突,但還是懇請上仙,將奴之丈夫救還。」

符玄自知這是譚凱的妻子,他面色無悲無喜,卻將神念遣去找尋那二人。

那譚凱並林茂二人自那日後,便被魏國抓去,算作俘虜,在那大牢中也是受盡了苦頭,而今牢內忽的颳起大風,二人只覺天旋地轉,片刻后,大風消散,再睜眼時,便身在茶樓內。

二人身布血痕,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卻見符玄並妻子丫鬟正看著自己。

女子見自己丈夫並胞弟如此模樣,也是心疼,不覺又淚水湧出。

「我方才求上仙,將汝二人救來,還不快拜謝。」女子道。

二人早已見了符玄的神通,心中自然畏懼,今聞女子之言,慌忙拜謝:「謝上仙點化搭救之恩!」

符玄道:「今後不得為惡,汝等可記好。」

二人連連拜道:「今得上仙教誨,再不敢為惡。」

符玄又復看向劉掌柜。

「今去恐不復,掌柜的還請保重。」符玄一抱拳,便領著徒弟並金雕離去。

金雕挖苦道:「汝像是活了漫長年歲,卻如此多愁善感。」

「世間有何人之死,不會引人怮哭?」符玄感嘆:「他丈夫的過錯,妻子卻無罪也。我本不應出手,然此事因我而起,也當由我來了結。」

姜決神情略過一絲複雜,這裡也是他長大的地方,今就這麼離去了。

「師父不向街坊鄰居道個別嗎。」姜決問道。

符玄望著城中繁華景色,只覺濃濃煙火氣撲面而來,硃砂門,石階綠,椒牆粉飾,紅樓秀台,一切盡收眼底。

「不了,我本不應出現在此,今日離去,也不好再作叨擾。」符玄眼底掠過一絲複雜。

符玄拍了拍金雕,後者不情願地變作雕形。

二人乘坐金雕,朝東方飛去。

然路過雅春閣時,符玄望著下方的雅春閣,忽的露出一絲詭譎的笑。

「那蘇家的老頭,卻又在這裡廝混呢。」

金雕飛速前進,落日餘暉映照在金雕背上,將羽毛染成金色,一行人不覺已行一天。

下方地面,諸般景色掠過,有宏偉的城牆,散布的村落,大片的草原,廣袤的密林,姜決應接不暇,趴在金雕背上看得津津有味。

「徒兒,快看。」符玄指著前方說道,由於一行人在高速飛行,導致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模糊。

姜決抬頭,見到前方地平線上,有一道巨大的裂谷,裂谷不知深淺,一直延伸到他的視線之外,顯得和旁邊地面的綠色格格不入。

「這是當年一位強者降下的劍氣,化作這道裂谷。」符玄說道,姜決聞言吃驚,這寬有千里,長至天邊,深不見底的裂谷竟是人力而為?

「裂谷事小,當年降下的氣息磨滅了此處大道,故而這凡人國度大道稀疏。」符玄道。

姜決不解:「若是到處有強者打鬥,豈不是教大道無存。」

「大道根須會自動修復,但,少則一兩天,多則上千年,方能恢復如初。」符玄道

「若是我沒猜錯,想必這裂谷是在你沉眠之後才產生的,對吧,金雕老弟。」符玄笑道。

金雕雖是不滿被稱作老弟,但還是答道:「我先前從未聽聞有這裂縫,怪不得此地靈氣稀薄,道根稀疏,先前可不是這般模樣。」

這是一片寬闊的古大陸,大陸中心道紋強盛,也是天下強者雲集之所,那吳國本在大陸中部,雖是無中心之強盛,卻也是修道之良所,奈何因這裂谷,導致大道中落,現修士零散,不復昌盛。

大道根須遍布宇宙,強者宗門都會佔領離根須近的地方開派立宗,若是無有道脈之地,也只有凡人會去居住,先前那王展存,本天賦異稟,在大道殘缺之地都能修至凝道境,結果本可以離開魏國,前往大道昌盛之地,卻貪圖機緣至寶,最終飲恨。

「正所謂強者恆強,強者佔據好的道脈,便可憑此精進境界,從而更強。」符玄道:「但飯要一口一口吃,不得心急,汝可先在稍弱之地落腳,待有所成長,方可前往那強者雲集之地。」

談話間,眾人卻飛至裂谷上方,姜決忽覺心悸,那裂谷幽幽深不見底,似乎能攝人心魄,即使過來千年,威壓尚存,便是強如金雕也承受不住,長啼一聲,顯出真身,翼展千丈,龐大如山嶽。

「這裂縫實是礙事。」符玄搖頭道:「只是此事與我無關,實是不便出手,不然定要平了它。」

金雕承受著威壓,但任不忘挖苦道:「這是世間至強者留下的印記,你豈能抹去。」

符玄呵呵一笑,手中不知從何處冒出一柄摺扇,符玄搖扇,似乎要開始說書。

「我且問老弟,為何在那荒涼之所沉眠。」

金雕仔細地回憶了一會兒,說道:「先前那裡有一處強盛國度,其國中有一至寶,我當時遇瓶頸,便欲去奪那寶物,以成破境之機緣,不料寶物未得,自身還負傷,便尋了一地沉眠,用以壓制體內道傷。」

「你若是願從我,我便幫你除了體內殘傷,我卻也不要你叫我老祖主上,便稱我一聲老哥兄長便行。」符玄笑道。

金雕不屑:「你雖是降服了我,然我壽元將至,又身帶舊傷,內力不足當年三成,此傷便是當年的我也未曾治好,你又有何能耐,況我比你老祖年紀都大,你怎好意思做我兄長?」

符玄搖搖頭,笑道:「你若是歸降,便是我的人,我自有責任幫你,而如今你不從,實是不會利用機會。」

符玄從鷹背走到鷹頭,他俯身拍了拍金雕的頭,說道:「我也不怨你,熬鷹嘛,總得花時間。」

金雕大怒,險些將二人掀翻,高聲喝道:「聒噪的東西,竟敢辱我,不過憑依至寶取勝,有本事你不用那吊墜!」

「什麼吊墜。」符玄道:「此物名為太極渾儀盤,內蘊諸天萬道之機,外映九宮八卦之妙,本是我的東西,為何不用?」

金雕咬咬牙,想想符玄說道確實在理,便是因機緣得來這寶物,卻也是他自己的東西,豈有不用之理,運氣也算得上是實力。

在這裂谷中,飛行速度都受到了限制,飛了好一陣,一行人方離開這地。

「總算是離開那裂谷了。」姜決臉色發白,到了裂谷的另一邊,空氣都清新了許多,地上花鳥魚蟲都似有靈性,一草一木都飽含生機。

姜決感應周圍道紋,道紋清晰可見,完整無缺,條條孕育金光。

金雕也兩眼放光,它自然感受到了這大道生機,嘟噥道:「終於離開那鬼地方了。」

符玄駕著金雕落地,眾人環視四周,發現此處為一山野之地,山川秀麗,花草繁茂。

「徒兒,今我等已至這大道無缺之地,汝可就地突破。」符玄道。

姜決聞言,便盤坐於地,周圍道紋浮現於腦海,他看到了那真正的道,如大樹根須般延伸出更多細小的根須,分佈在每一寸空間上。

與此同時,他的周身經脈也在道光的映照下變得通透可見。

入道,非人入道,而是道入人,需引天地道紋入身,汲取靈氣,調養經脈。

金雕此時也注意到了姜決的不凡。

「他生在那破爛之地,怎會周身道基無缺?」金雕驚道。

「不愧是我徒兒。」符玄未理會金雕,自顧自稱讚道:「倒是有我當年半分風采。」

「這無缺道基,定是高人所築。」金雕說道,它忽的回憶起了那晚的金光,驚呼道:「莫非,那是你所為?」

符玄笑而不語。

金雕頭皮發麻,若是真的,此人必為隱世大能,若是追隨這樣一位高手,好像也不是那麼丟人,況且他還答應要幫自己療傷,金雕頓時變得扭捏起來。

姜決周身散發毫光,周圍大道,如無數長槍,刺入姜決體內。

姜決神色不動,自引諸天道韻入體,。

「尋常人入道,哪鬧得這般動靜。」金雕感嘆:「這無缺道基果是不同。」

這大道一入,有如烈焰灼燒,姜決周身氣質都發生了變化,血脈中的力量似乎被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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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世之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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