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馬真無語!!!
初春時節,萬物復甦,一場春雨悄然而至。
「什麼鬼天氣啊,這都半個多月了,怎麼老是下雨!」劉茫端著碗熱茶站在窗邊向外望去,身上的羊皮大衣不由地裹緊了些,一口熱氣騰騰的濃茶下肚,多是件美事啊!
「喂,醒醒!」劉茫將碗放於窗邊,大步走到床前,揚起手對著滿臉橫肉的趙吉就是一巴掌,「醒醒啊!」
「嗯?」熟睡的趙吉正做著美夢,口水直流,猛然坐起,「咋滴啦?!」
「又下雨了,這鬼天氣真日了狗了。」劉茫一屁股坐在床邊望著窗外的春雨,滿臉愁容,「唉!」
「多歇幾天不好嗎?唉不是,我臉咋這疼呢!」趙吉捂著發腫的腮幫子支支吾吾的說道。
「春困秋乏,牙助蟲,又沒用力,沒事哈,走,去吃飯。」劉茫強忍著笑意推門而出,趙吉緊隨其後。
二人皆伸著懶腰打了個哈欠,扶著樓梯慢悠悠地走下了二樓,來到了一樓用餐之所。現已是日上三竿,所以吃早飯的人寥寥無幾。
「小二!」劉茫隨機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猛一拍桌便有跑堂小二跑來,「客官要點什麼?」
劉茫從竹筒里拿了雙筷子,單手托著下巴,「特色,有沒有什麼特色?」店家小二眼神一撇,見此人衣著華貴,隨即笑道:「那必然是熬立茛啊!本店那味道在整個咸陽地界都是這個!」說著,小二一把豎起了大拇指。
「奧利給?」劉茫聽到這東西后猛得笑出了聲,「這玩意也是特色?那,那來兩坨?」
「啊?」小二用毛巾擦去額頭汗珠,面露難色地朝二人解釋道:「客官,熬立茛一份是一碗,不是坨……」
「得得得!管他是坨是盆,就來兩坨那什麼奧利給,餓死老子了!」趙吉不耐煩地瞅了一眼店小二,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和我們同行的人都吃過了?」
「那些個官爺都吃過了,估計又回房睡回籠覺兒去了。」店小二小跑著去了廚房。
劉茫心不在焉地擺弄著手中的筷子,心中思緒萬千,趙吉則東張西望,皺著眉時不時向廚房張望。
「熱乎乎的熬立茛來嘍!」店小二端上兩大碗類似麵糊的東西,「客官慢用!」
二人吃過,趙吉剛想回房間休息,但劉茫一把攔住了他:「召集所有人準備上路!」「啊?」趙吉皺著眉望向窗外那淅淅瀝瀝的春雨:「大人,現在正是春雨時節,此時趕路未免……」
「我不管!」劉茫搖了搖頭,「下雨時趕路正是涼快時候,這雨再下幾回恐怕道路泥濘難行,不如現在出發。」趙吉略一沉思:「好。」
下雨時,竹林中散發著一股清新的氣息,滴滴答答竹上的雨珠順滑而下,馬蹄踏過水窪,濺起陣陣泥水,雨季很快就要過去了……
前方平原一望無際,遠處的高山黑影若隱若現,夕陽西下,但美好的景色卻讓劉茫無心欣賞。自從出了咸陽地界,一路瘡痍讓劉茫心痛不已。
「吁——」劉茫扯緊韁繩,胯下馬蹄前抬,黑馬不安地來回踏步,望著前路一列黑點由遠及近,「唉!」劉茫皺著眉頭凝視,「又有難民隊伍。」
趙吉信馬來至劉茫身旁:「可是據我所知,前方戰亂差不多已被平定,沒道理有這麼多難民啊。」
劉茫下馬,走到為首的一位老人面前,身後人群個個衣衫襤褸,面露飢色,拖家帶口。劉茫不忍直視,一把扶住了老人家:「老人家,這前面……」「老爺子!」趙吉在馬上大聲嚷嚷:「這是發生啥了,至於你們逃難?」
「咳咳咳……」老人聞言咳個不停,旁邊的年輕人跑上前來給老人捶背,操著一口濃重的鄉音:「唉,恁有所不知,咱這邊先是戰亂,俺們庄稼人苦哇,許多人都在戰亂中沒了,死的死,逃的逃。前不久,官家剛剛平定這一圈,這不官家一走,一夥狗日的山賊就霸佔了前面幾個山頭,三天兩頭的打家劫舍,活不下去了啊。俺們這是最後一批村民嘞,這不正往咸陽安全地界趕里嘛。」
「咳咳咳……」老人吃力地拄著拐杖,抬眼注視著劉茫:「呵……這位公子……衣著華貴,想必是官家到此吧?」
劉茫不忍地望向一望無際的難民隊伍,雙手間不由握得「咔咔」直響,心裡暗暗做了個決定,「老人家。」劉茫看了一眼那滿目滄桑的老大爺,無奈地搖了搖頭。
咸陽皇宮正德殿
窗外春雨連綿,爐上清酒正沸,子嬰雙手置后,情色微妙地掃視著那張羊皮地圖,目光最終落在了咸陽界邊,「劉茫他們也該到青牛山了吧?」
話音方落,姜三勢低眉彎腰便遞上密信,「陛下。」子嬰拆信而視,隨後借爐火燃著密信,眼光直視火焰,燃至指尖依舊不放,直至密信燃為灰燼,微風一動,便於掌心飄落,盪向窗外。「劉茫,這第一關可得好好把握啊……」
劉茫咬咬牙,走到馬旁:「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又道:「和平真是個奢侈品啊!」趙吉聽到劉茫念得詩,咯咯一愣:「大人真是好文采,您也不必憂慮,相信不久,天兵一到……」
「哎?哎哎哎哎……」劉茫跨到馬上,黑馬猛顫一下,見時機已到,長嘶一聲,便縱蹄狂奔,「草!」無論劉茫怎麼拉扯韁繩,這胯下黑馬就是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
半柱香后,已行至一高大巍峨的奇麗秀山,青牛山。山上樹林茂密,雨點順下朵朵新芽,啼聲不止,馬聲長嘶。一人一馬半斜朝山上奔去,「停下啊!你妹的,黑李逵你個死馬今兒個抽什麼風了!停下!!!」
劉茫一路上罵罵咧咧,對著胯下黑馬狂踹不止,前方漸漸顯現出一竹木山寨,寨門大開,只有兩個守門山賊一臉懵逼地望著狂奔而來的大黑馬,「幹什麼的!停下!!唉!哎哎哎……」黑馬高高躍起,徑直於二人頭頂掠過,穩穩落於寨院中央,馬身一側猛得甩下劉茫便揚長而去,「我尼瑪!!!你個狗日的黑李逵,臭三八,王八蛋!!!」
劉茫從泥里爬起,隨手抄起一把黑泥還沒拋出,便被四面而來的山賊圍了個水泄不通,「幹什麼的!」二當家車度子一臉懵逼地盯著他,手裡的鋼刀甚是晃眼。
「呃……」劉茫抹了把臉上的泥巴,小眼溜秋兒地望著周圍數以百計的山賊,不用照鏡子他就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肯定就跟日了幾百條老母狗似的,劉茫用力咽了口唾沫:「我,嗯……走錯了,對,走錯了。」
「哥們兒下山的路怎麼走啊?」眾山賊一臉質疑地盯著他,滿臉的不相信。
「瞅你小子長得黑不溜秋兒的……」車度子眯著眼上下打量了下劉茫,見他滿臉卻黑,眉宇之間猥瑣至極,嘴角一咂,「嘖!」臉上的痦子也隨之揚起,「什麼玩意兒啊,帶走!!!」
……
「啊!卧槽!別打臉!啊——」
……
趙吉眾人馭馬緊追,但無奈那大黑馬速度太快,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便帶著劉茫消失得無影無蹤,泥濘的土路上只留下了一排排馬蹄印,「狗日的!馬沒了!」身後數十名鐵戰盔饒有深意地看了趙吉一眼,隨聲附和,「對對對,媽沒了,媽沒了……」話音未落便聽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咔噠咔噠……」
「唉!唉唉唉!馬有了!馬有了!」趙吉望著賓士而歸的黑馬,面露喜色。身後眾人互相瞅了一眼,心領神會,「啊對對對,又有媽了!有媽了!」「可是劉大人呢?」眾人發現馬背上的劉茫早已不見蹤影,「先把馬捉住再說!」
「啾啾啾——」黑馬仰天長嘶,馬蹄猛剎,揚起黑泥數尺,馬頭一轉便又揚長而去。
「馬又沒了,靠!追!!」趙吉猛夾馬身,手中長鞭一策,便縱馬狂追,「別跑!」身後眾人馭馬緊追其後。
眾人追至青牛山半山腰密林深處,「狗日!」趙吉恨得牙痒痒,「這死馬跑得太快了!」趙吉勒住馬頭,其餘鐵戰盔繼續追趕。趙吉斜轉戰馬於林中,衝上山坡。
黑馬喘著粗氣,猶如風一般狂奔,身後鐵戰盔窮追不捨。正奔跑之際,旁邊林中一陣躁動。
趙吉策馬于山坡之上,賓士而下,兩馬相撞。趙吉於空中抓住了飛揚的韁繩,「靠!」突然他感覺重心一失,一人兩馬齊齊墜入一個早已挖好的深坑之中。
趙吉推開壓在腿上的馬,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快拉我上去!」鐵戰盔只聽到身後一陣「沙沙」聲,回頭看時,近百名山賊早已形成包圍之勢向他們靠攏。
鐵戰盔拔刀相向:「大膽逆賊!豈敢暗算朝廷將士!」
「朝廷?」為首頭戴紅巾的山賊舉刀大笑:「就你們幾個?這郡里也太不拿我們當回事了吧?!!」「對!」「這縣裡幾次來犯都被俺們殺得屁滾尿流,就你們幾個也配稱是朝廷將士?!」「俺們大王秦無雙武功蓋世,天下無敵!」趙吉聽言只是在皺眉思考。
「唉?大哥!」一個嘍啰沖紅巾喊道:「這坑裡的黑馬不就是咱追滴那匹嗎?!」「哼!」紅巾劃了划手中的刀:「這幾個人分明就是細作,官家真是不知好歹!看來咱們又得去拜訪一下他們了!」
「對!」眾山賊聞言哈哈大笑,「無恥小賊!」鐵戰盔個個氣的咬牙切齒,正欲大打出手,「別動!」趙吉大喝。
「怕了?」紅頭巾聞言哈哈大笑:「帶走!」
劉茫摸著紅腫的臉喃喃自語,「哪個王八蛋打我的時候踩我臉!」
劉茫伸出手在四周牆壁上摸來摸去,企圖在這陰森森的牢房裡找出一絲破綻,地上厚厚的乾草被他弄得亂七八糟。
不一會兒,「唉!」劉茫癱坐在地:「這屋子是真結實啊!一絲風都透不進來!」
突然一陣走動的聲音傳來,劉茫回頭查看,一群人影在門口走動,「咔嚓」一聲,幾人被推進了牢房。
「大人?」
「嗯?」劉茫在黑暗中瞪大了眼:「趙吉?」
趙吉一屁股坐到劉茫身邊:「幸虧沒跟賊人起衝突,不然你可能會有危險。」趙吉把追馬及被捕的全部過程向劉茫敘述了一遍,「這狗日的黑李逵不知道是吃錯什麼葯了……」
「唉,出去可難了啊!」趙吉搖搖頭:「如果硬闖的話,我們幾個身懷武功尚可逃脫,可你,恐怕……」
劉茫躺在稻草上,翹起二郎腿,哼著小曲兒,「這城市那麼空,這回憶那麼凶……」趙吉對此倍感無奈,連連嘆氣。
「我有一計!」良久,劉茫開口:「擒賊先擒王!」
「你是說主擒秦無雙?」
「秦無雙?」劉茫隨後邪魅一笑:「不如咱們來個空城計!」
「空城計?」
午夜子時,眾山賊喝得伶仃大醉,幾名嘍啰端著酒互相攙扶地踏著酔布,「喝!」「來……干!」他們來到牢房外,一名山賊晃晃悠悠地靠在房外,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響嗝:「呃……今天……咱們可真是發了筆橫財。」
「對!」
「這伙細作身上帶了不少銀子!馬也是上等……上等馬!」一個山賊邊喝邊說。
「喝!」幾人舉碗一飲而盡,喝完后發現靠在旁邊的山賊卻端著酒紋絲未動。
「喝……喝啊!」幾人靠上前推了一下他。見他沒有回話,只是直勾勾地看著牢內,幾人乾脆也隨之看去。
皎潔的月光射入牢內,肅穆之中帶著幾分駭人。牢房內鴉雀無聲,連個人影也沒有。
「跑……跑了?!」一名山賊嚇得跌坐在地。
「快來人啊!囚犯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