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啊?秦大哥?
「囚,囚犯跑啦!!!」守門山賊嘶聲狂嚎,整個山寨一時間人頭攢動,火光衝天,眾山賊齊齊朝牢房趕去。
「二,二當家的,囚,囚犯跑了!」車度子雙目銅鈴滿臉怒氣地蹬著他,揚起大手便給他來了一巴掌,「啪!」嘴角一咂,「嘖,廢物,開門!」
「是是是!」
山賊趕忙掏出鑰匙插入鎖孔「嘭」的一聲打開了牢門。車度子抄刀接過火把,剛走進牢房就聽身後一聲暴喝。
「去你妹的!」躲在乾草堆里的劉茫一躍而起,本想凌空一腳,但車度子雙耳輕動,微身一側,順勢飛起一腳。
「靠!」劉茫一腳踹空,又被加之一腳,直接摔了四仰朝天。
撐在房樑上的趙吉見狀嘴角一咂,「嘖,廢物玩意兒,上!!!」
眾人一躍而下,鐵戰盔隊員聯合鎖住車度子,趙吉則一腳踢起車度子手中鋼刀,順勢一掠,反轉刀口,直接架在車度子脖頸處,「都別動!不然我宰了這狗日的!!」
車度子見勢不妙,嚇得渾身直顫,「大,大俠饒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你妹的!」劉茫在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指著屁股上的泥腳印,「你丫的敢踹我!我······」趙吉見劉茫滿臉賤笑,搔頭撓腚,心裡一頓反感,索性抬腳便踹了過去,「靠!」
「大膽山賊竟敢襲擊朝廷命官,找死!!!」趙吉強忍笑意,裝模作樣地大聲嚷嚷道。
話音方落人群中便響起一厲聲高喝,「刀下留人!!!」
牢房內一片肅靜,眾山賊自覺地讓出一條道路。一戴冠束髮、濃眉利眼之人正大步走來,此人正是青牛山「苟」字山寨頭領秦無雙!
「大俠刀下留人!弟兄們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哼!」趙吉牛鼻一聳:「私自扣押朝廷命官,一句道歉可結不了賬!」「我·······」
話音未落一隻手便搭上了秦無雙的肩膀,用力一扯,「竟敢偷襲!」
秦無雙肘擊後面人的胸口,反扣其手,用力一擰,抬拳要打。劉茫疼得哇哇大叫:「嘶!鬆手!鬆手!秦大哥是我啊!!!」
「劉老弟?」秦無雙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此人。此人雖人衣著華貴,但眉宇間透漏的那猥瑣氣質卻無法改變,「真的是你!」
「是我!真的是我!!」
原來在這之前,秦無雙也是起義軍中的一員,是劉茫的頂頭上司。他在戰鬥中多次救他於生死之間,再加上劉茫強大的社交能力,這一來二去,二人便成了生死與共的拜把子兄弟。
「趙將軍,快,快放人,誤會都是誤會!」劉茫見目的已達成便趕緊讓身後的鐵戰盔放下武器,以免傷了和氣,「兄弟剛才受委屈了哈,這你也踹了我一腳,扯平了,哈哈哈········」
秦無雙笑著拉著劉茫,眾人緊隨其後。車度子派人大擺筵席,來至山寨大堂,堂內燈火通明。劉茫與秦無雙坐於上座,滿杯濁酒雙手高捧:「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各位兄弟,我秦無雙在此賠罪了!!!」說罷烈酒入喉,一飲而盡,眾人紛紛回酒,「秦大哥不必多禮,本就是我們闖寨在先,咱們這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哈哈哈·······」著急嚷嚷道,舉杯向秦無雙,車度子示意托起大碗:「都在酒里了!」座下皆歡,猜拳划酒。
席至凌晨時分,眾人大醉,堂上之人皆醉倒,只有秦無雙和劉茫二人仍在敘舊。
秦無雙見眾人醉倒一片,隨即話頭一轉:「劉老弟怎成朝廷命官了?」
劉茫笑著搖搖頭,將失散后所發生的事皆敘述給秦無雙聽。秦無雙聽罷,在虎頭交椅上沉思良久:「也就是說你現在也吃上官響了?」
「唉,身不由己啊!」
「這有何難?你不妨也棄了這職務,跟哥在這青牛山上逍遙。劉老弟暗器天下第一,咱兄弟聯手豈不美哉?」
「唉!」劉茫搖搖頭:「落草雖然逍遙,但卻不長久。在這裡少不得見血,人就得過太平日子。秦老哥不是有家室嗎?膝下還有個女兒吧?秦老哥,別嫌我說話難聽,等起義軍兵敗被除,朝廷下一個剷除的恐怕就是這內亂餘黨。以咱這青牛山三千人馬抵抗縣裡尚可,但要是郡里發兵的話,恐怕就·······」
秦無雙低頭沉思,用手在虎皮交椅上來回摩挲:「那劉老弟的意思是········」
「投官軍!」
「啊!這!」秦無雙皺著眉陷入沉思。
「報!」一嘍啰慌忙衝上大堂,「報大王,小姐她·······」秦無雙原本略帶醉意的腦袋一下子清醒無比,「快說啊!悠悠她到底怎麼了?!」聲音之洪亮雄厚,在場眾人皆抬頭望去,「高燒不退,已經快不行了!」秦無雙聞言翻身下座,徑直朝房內衝去。
「悠悠!」
「咳咳,爹爹,悠悠好難受啊。」秦悠悠見自己爹爹來了,便努力睜開腫脹的小眼,有氣無力的擠出了幾句話,聽得秦無雙心如刀絞。
「悠悠會不會再也見不到爹爹了,嗚嗚嗚·······」
「不會的,不會的,爹爹不會讓你有事的!」
屋內的奶娘正伏在床邊掩面痛哭。
「什麼時候的事?!」
「三天了······」
「為何不來報?!!」
「大王接連幾天都在為「春」字山寨的時事苦惱·······小姐起初先是低燒,昨天晚上還沒事,誰知道今晚········」
秦無雙被氣的捶胸頓足:「還不快去請郎中!!!」看著女兒通紅的臉蛋及那緊皺的眉頭,秦無雙眼前一黑,癱坐在地上喃喃自語:「哪兒還有什麼郎中,不都去逃命了嗎?!!」
秦無雙徹底綳不住了,淚如雨下,心如刀絞,縱使八尺錚錚鐵骨,在親情面前也顯得這麼柔弱無力。女兒就是秦無雙的命啊!正當秦無雙絕望之際,一陣笑聲打破了這沉寂的氣氛:「秦大哥不必如此吧?」
劉茫溜湫兒著小眼來回查看著床上幾盡昏迷的秦悠悠。扒扒眼皮,看看舌頭,還裝模作樣地號了號脈。
「劉老弟,悠悠怎麼樣?!」
劉茫雙眼微閉,眉頭緊皺,沉思良久:「秦大哥,我需要當歸、岐黃········」
「劉大人,秦大哥,你們弄啥嘞?呃啊——」趙吉醒來發現堂內早已空無一人,便在寨中四下尋找,這不,剛找到這兒來。
「你來的正好,跟我去燒火。」
秦無雙帶二人來到了寨中灶房,手下的人沒過一會兒就把劉茫需要的藥材送了過來。
「秦大哥,你回去先用濕毛巾敷在悠悠額頭上,我這邊兒需要的時間可能有點長。」
「那麻煩劉老弟了!」
「這到底要幹什麼啊?」趙吉將乾柴塞入灶中,隨之拉起風箱,「呼——」灶中火焰正燃,劉茫將藥材置於鍋中來回翻炒·········
東方魚白泛出一抹晨曦,徐徐微風輕拂院內寨旗,幾聲雞鳴狗吠喚出新的一天。
「阿丘!」秦悠悠猛地打了個噴嚏,臉色已恢復正常,看來昨天劉茫自製的「布洛芬顆粒」還是管用的。秦悠悠在床上蹬著小腿伸了個賴腰,「呃啊——」
「爹爹!」秦無雙正倚在床榻酣睡,昨晚他幾近一夜沒合眼,等給女兒喂完葯后已幾近天亮,「嗯?」秦無雙被女二這麼一叫猛然驚醒,睜眼便看到女兒正在懷中嬉戲,「爹爹!」「阿丘·····嘿嘿嘿·······」
秦無雙右手輕撫著女兒那柔順的秀髮,心裡說不出的幸福和高興。自從五年前妻子因難產死後,女兒變成了他的全部,什麼萬里江山,什麼絕色美女,都不及女兒莞爾一笑。
秦無雙試去眼角幾滴清淚,牽著秦悠悠的手推門而出,清晨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經此一事秦無雙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劉大人,劉茫!」趙吉擠了擠睡得跟頭死豬似的劉茫。見他紋絲未動,嘴角一咂便是一腳踹出,「靠!」劉茫隨之滾落床下。
「劉大人您又做噩夢了吧?快上來,地上涼。」劉茫扯著被子睡眼朦朧地看向了強忍笑意的趙吉,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我你妹的!行啊趙吉,這尼瑪第幾次了!啊——」劉茫將手中棉被朝趙吉一拋,隨後雙手呈鷹爪之狀,一躍而起:「烏鴉坐飛機!!!」
著急不屑一笑,嘴角一咂,「嘖!」隨之一腳,「什麼破招,去你的!」「靠!」力道之大讓劉昂裹著被子徑直飛出了門外,正好落在了即將進門的秦無雙婦女面前。
劉茫裹著被子掀了個跟頭,「好酷哦!」秦悠悠酒窩笑綴,拍著小手直叫好。
「劉老弟這是········」
「節目效果,節目效果,嘿嘿嘿········」劉茫捂著腫脹的屁股扶著門框站了起來,尷尬的笑了笑,「悠悠頭還疼嗎?」
「不疼了,黑臉哥哥再表演個節目吧!」
「·········」
「改日一定,一定·········對了秦大哥,這麼早前來是有什麼急事嗎?」
「有個事想和你商量一下。」秦無雙放下懷中秦悠悠一臉嚴肅的說道:「劉老弟進屋說吧。」
「哦。」劉茫將棉被一擲,光著腳便進了屋,「趙吉,你先帶悠悠出去玩,我和秦大哥有事要談。」
「麻煩了兄弟。」
「害,都是自家兄弟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趙吉一把拉起秦悠悠柔嫩的小手滿面春風地朝門外走去,「悠悠,走,今兒個你趙叔帶你出去玩!」
「秦大哥有什麼事但說無妨。」劉茫蹬上雙靴,提黑窯瓷壺倒出兩杯茶水,「來!」
二人坐於桌邊四目相對,秦無雙眼中滿是遺憾和懊悔,輕抿茶水一口,沉思良久方才開口說道:「兄弟,我想明白了,我·······我········」說著他將滿杯茶水一飲而盡,隨後茶杯猛擲,「我想投官軍!」
聽罷劉茫像是早有預料,一臉愜意的把玩著酒杯,「此話怎講?」
「昨夜悠悠生病,這偌大的青牛山都無一醫可尋。要不是你,悠悠怕是已經········歸根結底還是我等落草為寇,戰亂四起,國家動蕩不安,多少人苦於奔命········」秦無雙正了正身子,望著門外幾縷晨光正好,心中不由多了幾分慰籍,「原來我們起義是為了爭口吃的,為了活下去不得不真刀真槍的官軍干,哪一次不是頭破血流,伏屍千里········」
秦無雙背手在屋內來回踱步,思索良久,「唉!」他搖搖頭:「現在想想,暴秦雖然苛政猛於虎,但人們總歸可以活下去。現在處於亂世,想必皇帝也該對天下大計有所考慮,沒準將來國家就可以強大,人民就可以富足。」劉茫聞言嘴角似笑非笑輕輕搖頭。
「撲騰!」一隻麻雀落於屋內向陽處,輕點微動,「咯咯·······「
劉茫眼神一落開口即道:「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萬物相生相剋,追以平衡穩定,世間哪有什麼對與錯,你認為對便是對,錯便錯,對則兼濟天下,錯便懸崖勒馬,再濟正道,只要追求正道闖它個天翻地覆又何妨!!!」
話音方落一嘍啰便匆忙來報,「報告大王,「春」字山寨來人了!」
「春」字山寨?
一抹愕然閃過,秦無雙快步起身,「劉老弟,改日再談········人在哪兒?!」
「人在大堂!」
「召集各當家堂中議事!」
看著匆匆離去的秦無雙,劉茫一口喝完杯中涼茶,雙眼微張,指間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