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落圈套血腥祭祀
且說劉夏之前擊退劫獄的蒙面人,表面上不緊不慢,實則暗中追尋一路尾隨眾人到了城外一處村莊。這村莊位於石礦山下,村民皆以挖礦為生計,一個個身體健碩目光犀利。劉夏一身甲胄裝束很容易引起村民注意,當即脫下甲胄裸露上身在地上滾了幾圈,平日里勤於練劍故身體壯碩,稍加打扮居然與一般礦工無異。將衣物撕成布條把佩劍纏繞成鐵杵模樣,光明正大走進村中,沒走幾步已被遠處工頭喊住。工頭打量了一番,道:「怎麼之前沒見過你?」劉夏早已做好應對準備,回道:「小的從鄉下出來投奔表哥,表哥見小的體格壯實,便介紹我過來當個幫工。」工頭將目光移到劉夏的鐵杵上,指著道:「你可慣使杵?來,把這石塊給我杵碎啰。」劉夏裝作渾身吃力的樣子用劍鞘頂端砸向石塊,頓時將石塊碎成四五大塊,而裹在劍鞘上的布條竟無一絲損傷。工頭見狀大喜,道:「好小子,今後你就跟著老子干,虧待不了你。」
成功混入礦工之中,還迅速贏得了工頭的賞識,劉夏得以在礦山上下暢通無阻。當天晚上工頭熱情招待,在村裡最好的飯館擺酒款待,二人談天喝酒直達夜深。所謂酒後吐真言,從工頭口中得知這所礦山明面上是為京城大戶開採花崗岩,實則另有乾坤。至於究竟有何乾坤,工頭卻是閉口不談,可見是極為保密之事,劉夏推想此事或許與那幫蒙面人有關,決定親自下礦一探。工頭貪杯,已經昏睡過去了,劉夏同樣喝了不少,為免醉酒誤事走到一邊將腹中酒水摳出,隨即向礦山走去。
夜深人靜,礦洞中已無聲息,孤身一人提了油燈在洞中巡視,除了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採石坑外,並沒有其它異樣。心想也許那工頭的意思只是以挖礦為幌子,實則秘密做些其他見不得人的勾當,與這礦洞本身沒什麼關聯。正打算撤出礦洞,裡頭竟傳來了奇怪聲響,像是用細錐在開鑿石面。循著聲響一路深入礦洞,這下不單止開鑿聲響,似乎還聽到有人在竊竊私語。聲音傳來的地方就在前方採石坑中,不過就在接近採石坑時一切聲音突然消失。劉夏當即止住了腳步並用身子蓋住油燈,仔細傾聽周圍聲響,依舊沒有半點聲響。
「什麼人?在這鬼鬼祟祟做什麼?」見終究還是被人發現了,只好裝傻道:「我,我找茅廁,然後聽到一些聲響,便過來看看什麼情況。」裡邊出來了三人,人手抓著一把鐵杵,為首一人赤裸著上身現出結實的肌肉,道:「我們從未在礦上見過你,看你形跡可疑,到底有何企圖如實道來!」身後二人搶步上前二話不說就來搶奪劉夏手中的鐵杵。劉夏不便發作,只得乖乖交出「鐵杵」道:「今天第一天幹活,不懂規矩,還請幾位大哥見諒啊。」為首那人打量了劉夏一番,笑道:「倒是挺結實,好吧,跟我們來,給我們辦妥了此事就信你。」
無可奈何,只能跟過去看看什麼情況,進到坑裡一看,地面有個十步見方的深坑。坑底比較奇怪,露出一塊刻有浮雕的石板,難不成這石板下邊是一座古墓不成?「轟隆」一聲巨響,一股巨大的氣流混合著碎石突然從身後衝來,劉夏避無可避瞬間被砸暈過去。迷迷糊糊也不知過了多久,似醒非醒,略微能感覺到後背有石塊壓在上頭,抖動身軀從薄薄一層碎石中起身,慶幸並未被傷到筋骨。從身上摸出火摺子吹燃,點燃倒地的油燈,坑內已是一片狼藉,身後洞口已被石塊封住。挪至洞口用勁推了推,石堆相當厚實,回頭不見「鐵杵」方才憶起已被人收走了,看來是早有預謀。
沒有佩劍,赤手空拳下並沒有信心在短時間內清理洞口石堆,只能返回坑內查探是否還有其它出路,尤其是那塊可疑的石板。稍加清理散在石板上的碎石,原來那浮雕刻的是一條蛟龍尾。敲敲石板發出沉悶聲響,下方並沒有空間,轉念一想往坑角走去。這次找了個趁手的石塊再次敲打地面,還真在角落地方找到了一處聲音相對清脆的地方。將油燈擺在一邊,雙手將其上碎石粉末盡數清理乾淨,仔細觀察地面,發現有個略微凸起的石尖。石尖上有磨損的痕迹,手指正好可以鉤住,用力往上一提,下方一整面地板居然順勢而起,露出埋在底下的石板。此處正是龍頭位置,龍頭下方有顆龍珠,正好是一個提環。提環一拉連同石板一起騰開一個向下地道,提上一旁油燈,裡邊油量因之前傾倒已所剩無幾,沒時間多想,劉夏一頭鑽進地道中。
通道寬敞齊整,應該是為長期使用而修建的,兩旁還都掛著油燈。劉夏不清楚這地下情況,不敢貿然點亮地道油燈,不過燈油是可以得到充分的補給了。地道的盡頭是個稍寬的石室,前方有道閉合的石門。石門及兩邊牆上均刻有浮雕,同樣以蛟龍為主,如果此處是個古墓,那必然是個帝王之墓了。推開石門,裡邊意外出現了晃動的火光,牆壁上的油燈居然是點亮的。這意味著有人在裡頭,劉夏立馬就變得警惕起來,壓低身姿仔細觀察四周,卻並未發現有任何人跡和響動,這才大膽往前邁步。石室不大,十步之後又是一道向下的甬道,且也都亮著油燈。劉夏暗想,這石室如果作為墓室的前殿,感覺有些過於簡陋了些,但如果不是,為何不直接將甬道修至墓門呢?帶著疑問,劉夏再次仔細研究了一圈,還真發現有一處古怪的地方。甬道右手邊牆角有一片石壁顏色稍暗,由於油燈間的間距有好幾步遠,燈光的分佈不太均勻,若不仔細觀察是發現不了這種明暗色差的。
石壁沒有暗鎖,稍加用力便已推開,一種從未聞到過的氣味撲鼻而來。這種味道有點胭脂香味,卻又混合了些許汗臭與血腥味,而且氣味並不陳舊,似乎剛剛留下不久。往前幾步又是一處石室,不過油燈是滅的,劉夏考慮再三,決定先把牆上的油燈都點亮看看。隨著光照範圍不斷擴大,石室的規模也逐漸顯露出來,比剛剛那個要大上許多,光是左右兩頭就有十幾步寬。中間通道兩側豎著十來根十字木架,木架上還掛有不少綢帶,那股奇怪的氣味似乎就是從這些綢帶上散發出來。再往前一探,似乎有一張石案擺在通道盡頭,緩步挪向石案處,剛走到石案前方腳下石板突然下陷,劉夏心下一驚連忙就地一滾,卻並不見有機關暗器射出。也不知剛才觸動的是什麼機關,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絲「嘶嘶」聲響,聲音極其細微,若非周圍實在太過安靜根本就無法引起劉夏的注意。聲音來自於那些十字木架,提燈靠近一看發現木架交叉點位置居然有一個圓形鋸齒,正在緩緩轉動。
一時不明白這木架到底有有什麼用,不過剛才那機關估計不會再有其它暗器出來了。放心起身回到案前,案上擺有香爐一尊,其上只剩燃盡的香桿數支。再往石室牆壁上看去,這下不再是空白一片了,而是高低起伏雕刻著一系列壁畫。壁畫內容除了蛟龍以外,還有……劉夏聯想起那一根根豎立的十字木架,瞬間明白了這些木架的作用,不覺感到陣陣揪心般的痛。那些帶著胭脂味的臭味就是混合了女子鮮血與掙扎時流露的汗水淚水的味道,血液會最終匯入一個獻祭陣圖,不過壁畫中布有陣法的祭壇卻沒有看到。
劉夏是一刻也不想再多待,快步從石案後方的甬道離開石室,一直來到一處開闊空間,此處比之前石室要大上許多,以至於需要佇立一條條石柱進行支撐。繼續往前,可以明顯感受到前方的空間越來越大,不時還有陣陣潮濕水氣撲面而來。此時燈光的盡頭出現了一處寬闊的階梯,走近一看只有三階向上,繼而是數不盡的向下階梯淹沒在黑暗之中。「嘎嘎嘎」一串怪響從遠處黑暗中傳來,劉夏慌忙將手中油燈吹滅,仔細聽來似乎又有一種水流激蕩的聲響,之後又再次陷入寂靜之中。候了片刻,劉夏還是決定向下一探究竟,但不敢貿然點亮手中油燈,一步一步往下探,感覺那階梯不知多少級延綿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