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面聖
一道邊境急報,直接把梁帝從蘇茵的被窩裡拉出來。
他不耐煩的坐在位置上,聽著王祿給他讀急報的內容。王祿打開看了一眼,默不作聲,撲通一下就跪到地上,一臉惶恐。
「皇上……」
梁帝不耐煩的睜開眼:「怎麼?」
王祿把頭貼著地:「皇上,三皇子他……」
梁帝看他一副磨磨唧唧的樣子,怒從中起,一腳就把王祿踹到地上,自己拿過急報看。
「什麼?」
看完,梁帝大怒,將桌上的奏摺全部呼到地上,一把就推翻了桌子。門外的侍衛聽到這麼大的動靜,立馬就跑了進來。
「朕的兒子死了,朕最寵愛的兒子。」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就一口氣上不來,摔到了地上。
「陛下,陛下。」
王祿十分驚恐的去扶梁帝,大叫:「快,傳太醫。」
梁帝被扶到位置上,喘了幾口氣。「朕要治罪,他葉府該死。」
王祿聽到這句話,眼睛閃過一道暗光。待太醫來后,偷偷的退到暗處,把一張紙條遞給侍女。那侍女拿到紙條,趁別人不注意,悄無聲息的溜了出去。
坐在馬車裡的柳頌看到這張紙條,眉頭微皺。對影一吩咐道:「快請右相和葉殊進宮。」
影一點頭,一眨眼就不見了。
柳頌來到御書房時發現柳禮的母親也就是當朝皇貴妃滿臉眼淚的跪在地上,要求梁帝治葉家的罪。右相李奉在一旁極力阻止,左相陳笠陰沉著臉。
柳頌踏進房間,彎腰行禮。
皇貴妃陳月一看到柳頌就發了瘋似的撲過去。「都是你,一定是你害的。」
說完大聲嚎哭:「陛下,一定是太子做的。臣妾可憐的孩子呀!陛下一定要為臣妾做主啊!」
梁帝滿臉陰沉的看向柳頌:「你為什麼來這麼晚。是高興你弟弟死了嗎?」
柳頌滿臉委屈:「兒臣怎麼會這樣感覺呢。是因為我聽說父皇最近食欲不振,特意在天還未亮時就去瑞記排隊,買瑞福卷給父皇提提食慾。」
說完,柳頌的內侍胡喜就端著一個盒子進來。
梁帝聽到這句話,內心的怒火稍息。但看見柳頌與去世多年的皇后越來越像的臉。就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怒火,他將手中的奏摺朝柳頌砸去,柳頌並未閃躲,他的額頭被砸破了一個口子,鮮血直流。
「吃,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想到吃。你哪有一國太子的樣子。」
柳頌跪在那裡,任由梁帝責罵。
他的眼睛垂下去:「都是兒臣的錯。」
梁帝看到他這樣,心情十分煩躁。一旁的陳月還在那哭唧唧的,搞的他更煩了。
「王祿。」
「奴才在。」
「皇貴妃應該累了,送她下去休息。」
「是。」
陳月不甘心的看著梁帝,準備說些什麼,卻被旁邊的陳笠一個眼神阻止了。她憤憤的瞪了一眼柳頌,就下去了。
陳月走後,御書房瞬間清靜了許多,梁帝的心情也微微好轉。
陳笠立馬說道:「陛下,葉家父子根本就未認真保護三皇子,您應該下旨懲戒他們。」
他一邊說還一邊抹眼淚:「陛下,三皇子他那麼的仰慕您。可是卻突遭人禍……」
梁帝回想了與柳禮過去的溫馨時刻。雙眼也微微濕潤。
陳笠一看這種情景,感覺有戲。他準備加大力度務必讓太子這邊受到損傷。他的侄兒已經死了,就算他再悲傷,侄兒也活不過來了。他勢要讓葉府也陪著。
一旁的李奉看不下去了:「陛下,葉老將軍是為了救三皇子才犧牲的。縱使葉府沒有保護好三皇子,但你也不能寒了前方戰士的心啊!」
說完,就跪在地上,「砰砰」,就是幾個磕頭。
就在這時,葉殊來了。他一進來,就跪在地上,請求皇帝治他們保衛不周的罪。看在葉殊這麼誠懇的樣子,梁帝稍微拉回了些理智。
他再怎麼樣,也是個帝王。也知道在這種時候不適宜將葉府治太重的罪。可以等到戰爭結束后,再一鍋端了葉府。現在他只有柳頌這一個兒子,也是時候挫挫他的勢力。
柳頌看著梁帝變換的臉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看著陳笠一副著急的樣子,諷刺的笑了笑。想起葉徵信件里送來的三皇子通敵的證據,他挺直腰板。
時間該差不多了。
「報。稟告陛下,邊境剛剛送來急報,還請陛下過目。」
梁帝打開一看,臉色立馬變得陰沉。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就砸向陳笠,把陳笠砸了一個踉蹌。
「混賬東西,朕沒有這樣的兒子。」
說完,將紙甩到了陳笠的面前。
「看看,給朕看看你的好侄兒都做了些什麼東西。」
陳笠打開一看,臉色巨變。趴在地上:「陛下,這一定是陷害。」
「陷害,你覺得這些證據不夠齊全?」
梁帝一腳就把陳笠踹到地上起不來。「把皇貴妃給我拉過來,讓她來看看她的好兒子都幹了什麼。」
不一會兒,陳月就被拉了回來。梁帝面色不虞的看向陳月。
「皇上,這一定……」
梁帝直接打斷她說話:「是什麼,是陷害。都死到臨頭了,還嘴硬。來人,給我掌嘴。」
陳月聽到這句話,渾身發抖,她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皇……」,一個巴掌打了過來。陳月的臉直接腫了半邊。平時精心維護的臉,竟然被這樣對待,她哪裡忍受的了。
「你們這些賤……」,又是一個巴掌打過來。平日里陳月囂張跋扈,宮裡不少人與她有怨。如今,有了這等好機會,不得用出吃奶的力氣打,都對不起自己。
三五個巴掌下去,陳月就已經說不出話了。她怨毒的瞪著這些打她的宮人。
梁帝看打的差不多了:「從今日起,陳氏廢掉皇貴妃之位,趕入冷宮。」
陳月聽到這句話,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掙扎著要往梁帝面前撲,卻被幾個嬤嬤緊緊握住,拖下去了。
陳笠跪在一旁,不敢說話。
梁帝看了他一眼:「左相陳笠德行有失,品德敗壞,但看在多年勞累的份上,朕恩准其告老還鄉。」
陳笠的頭髮似乎一下就白了,面容悲戚道:「臣,謝主隆恩。」
「王祿,傳命下去。柳禮的屍體直接丟在亂葬崗,不用拉回來了。」
誰能想到生前享盡了榮華富貴的柳禮在死後,一個全屍都留不下。這沒什麼好同情的,這都是他自作自受罷了。
「至於葉毅封為鎮國侯,賜黃金百兩,白銀千兩,厚葬。」
生前沒有享受的榮華,身死之後才享受到。這怎麼不是一種悲哀呢?
葉殊壓住澀意道:「謝主隆恩,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梁帝往椅子上一坐,終於想起來了他遺忘的柳頌。
「你也起來吧。這次是父皇錯怪你了,你想要什麼賠償。」
柳頌慢慢的站起來,看向座位上的皇帝。這就是他的父親,就是是自己錯了也不會真心的補償自己。他低頭掩飾住自己眼中的神色,乖巧道:「兒臣別無所求,只希望父皇能夠注意自己的身體。」
梁帝面色冷漠:「既然這樣的話,你就退下吧。」
「是。」
柳頌在寬敞整潔的宮道上,似乎看到了幼時的自己在這條道路上拚命的奔跑。他轉身看去,似乎看到了十五年前那染紅半邊天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