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失去了我 第五章
第五章
我逃跑了。逃避了那個強壯的家庭。你說我是懦夫？不不不，我只是堅強的地方和你不一樣。你以為我承受不了痛和貧窮？你錯了。你別著急，聽我慢慢說來，我能承受的痛一般人還真承受不來。為了我的信仰我可以很堅強。
我不分白天黑夜地逃避，終於來到了大君的帳外。昔日同為奴隸的好友巴拉姆救下了我，把我藏在草料堆里。他和我一樣，在王公公當年為公主挑選進京隨同中落選了。只是他仍然留在大君的帳下喂馬。他看著我狼狽不堪的模樣，身上腳上滿是石頭野草和樹枝割破的傷口，感嘆人生無常：你好不容易脫離了奴隸的身份，怎麼又回來了呢？
是啊，我怎麼又回來了呢？我的人生該是走了個大大的彎路，回到了過去的起點。想到此，我頓時忍不住兩行淚滾落下來：你說要是當年王公公把我們選上了，該有多好啊！
巴拉姆見我答非所問，也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岔開話題：王公公又來選人了。我們當年都錯了，完全沒被預選上的才是最好。還有預選上了，後面又沒被選上的那才慘。不跟你說你都不知道還有更慘的。
巴拉姆朝我使了個眼色，又朝門外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對我說：那些上了預選的，統統都被咔嚓一刀下去，那裡，就是那裡被割掉了。他們還那麼小，懂個屁，連慘字怎麼寫的都不知道。所以你我，還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那裡，巴拉姆說的那裡，儘管我已經娶了媳婦，甚至孩子都生了，可是我仍然似懂非懂。我疑惑地看著巴拉姆，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巴拉姆說到：那王公公真不是個東西。那時候我們還以為那是什麼好差事呢，現在想想什麼好差事。凈忽悠一群毛沒長的屁娃。就告訴你進京吃好的穿好的，中原的皇帝還不用鞭子抽人。整得我們還以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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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上進的機會，擠破了頭也要去學「禮」。你離開大帳后你肯定沒聽說王公公怎麼教他們預選的學「禮」的吧？告訴你，娃娃們一進去就讓脫得光溜，王公公挨個兒一寸挨一寸全身上下摸個遍，說是看皮肉、看骨頭，把著人尿尿的傢伙使勁兒拽。拽得生疼也不停，王公公還笑呵呵地玩弄，一個個給娃娃們的那玩意兒叫寶貝，還根據各人的特點起名字，這個叫小指頭、那個叫棉花苞的。
然後呢，然後又怎樣？我強烈的好奇心湧上來，迫切要求巴拉姆說下去。我是見過王公公的，我能想像他拽著那玩意兒笑著玩弄的樣子，但是我更想知道當年我完全沒機會進入的「榮耀」預選是怎樣進行的。
巴拉姆咽了口水，繼續跟我說到：然後就太慘了。草原人從來不這麼對草原人，那可稱得上是酷刑。讓娃娃躺在一個木板上，先是給嘴裡咬個布團，手手腳腳綁起來，一根兩頭叉樹枝支住腳踝，兩條腿就被大大地分開，露出剛被拽得生疼的那玩意兒來。王公公還在繼續揉搓，手上加大了勁道，搓得那裡由通紅變得血紅，再都麻木起來，突然，一刀下去！
巴拉姆說得真切，彷彿他就是那個躺在木板上的娃娃，哦不對，彷彿他是王公公，不然如何能描繪得如此詳細。說到一刀下去，巴拉姆的手也在我身上砍了一下。
一刀就砍下去了？我驚得忘記了呼吸。
哪那麼容易，要割好多刀呢。巴拉姆說著：按王公公的話說是要想人前顯貴就得人後受罪，好吃好穿怎麼來的？都是一刀一刀從自己身上先割下來的。王公公倒是很享受這過程，嘴裡淡定地說著做奴才首先就得過這一關、記著這疼吧，一刀忘了父母生養恩，二刀忘了兒女情，三刀記著做人的痛，哪那麼容易呢！中原皇帝這麼好伺候那還不各個都去伺候？
我聽得頭皮發麻，長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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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出一口氣，我牢牢記住了那句要想人前顯貴就得人後受罪，是的，多年前姆媽也跟我說過。我追問到：然後呢？然後就行了？
後面要學的也多呢，教你如何跪、磕頭，見了什麼樣的人如何行禮。能闖過第一關的就不錯了。那個地方的傷口不比別處，讓草原上的狼咬了也沒見能潰爛成那個樣子的。那些沒過關的就扔來奴隸的柴房裡，所以巴拉姆估計見了不少。
這對於柔弱的我來說，不得不說是一個讓人很絕望的消息。但是，如前所說，痛，我是不怕的。我雖生得羸弱但是我並不是不能承受痛苦。如果有機會，我願意去闖這一關。我繼續問到：也不是各個都潰爛吧？我記得當年預選的人裡頭，四十人有三十個都活了下來。
巴拉姆說到：你知道的，小公主最後只帶十個人進京。你以為跟著小公主進了京城就吃香喝辣的人生無憂？才兩年，聽說十個人裡頭就只剩一個了。總之，到哪兒都是富貴險中求！
一聽到小公主我就忍不住激動，說話也變得慷慨陳詞：怕什麼，餓死膽兒小的撐死膽兒大的。人生，要敢於衝鋒，敢於拼搏，敢於攻克難關。我低頭看著磨破的草鞋，才猛然想起自己而今的境況，傷感又湧上心頭。當年我就落選了，如今，如今更是沒有希望的，還談什麼拼搏和奮鬥！我更咽了。
巴拉姆推了我一把：清醒一點，想什麼呢！你不會在想咔嚓一刀割了那玩意兒吧？告訴你，現在王公公的勾當大家都知道了，眾人沒有不哆嗦的。去年再來選人，就沒有人爭著搶著去了。都去忽悠新抓來的小羊羔崽子。新奴隸湊不夠數，王公公就從年紀大點的人裡頭挑，被選中的當場就有兩個抹了脖子，你知道我們草原人的血性的。
這...什麼？還有這種事兒？我心裡又升起一絲希望的火花，竟然還有這樣的事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