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狗尾巴草搖啊搖
alpha給的卡終究還是用了,蘇沫望著屏幕上顯示的四個綠色大字「交易成功」陷入沉思,過了會兒搖搖腦袋,決定賺到錢就立即存進卡里。
花了九十來塊,買了個二手板子,賣家說其實很新,但他家裡有好幾個,就想出掉了,還說他爽快,他會隨板子附贈他繪畫軟體的安裝包及使用教程。
又說他也在江市,發快遞估計下午就能到,收到麻煩給他個好評,人很熱情。
蘇沫說好,明天也沒關係,他打字慢,也無心繼續聊,就說他下線了。
起身去了書架,抱了好幾本繪畫書出來,打算好好研究研究。
蘇沫雖明面上沒上過幾年學,但七歲前在福利院時常有社會上的愛心人士來教他們識字讀書繪畫音樂,懂的東西因而也不少,加上天生學得快,每次都是得到表揚的那個。
院長是個beta爺爺,人也極好,親自教他們怎麼查閱字典,說不認識字就查。
多查多看多讀,總會明白的。
七歲那年因投緣,被養父養母收養,蘇沫本是不想走的,覺得福利院沒什麼不好,他也有讀書的機會,工作后他會報答福利院的大人們,也能過很有意義的一生。
只是從小沒有雙親的小孩兒到底還是渴望父母的關愛,再加上養父母二人實在溫柔耐心,相處一段時間后,在院南風知我意長的勸導下,蘇沫終究是點頭答應,在收養手續上摁了手印。
後來的生活一切如意。
養父蘇崇錦是個溫柔豁達的優性alpha,是受人尊敬的天才型美術大學教師,為人樂觀幽默,常將他和養母逗笑。
養母宋秋雲經營著一家書店,喜歡字畫甜品和一切美好的事物,是個擁有實幹心的浪漫主義者,人相當溫柔理智。
他們常出去旅遊,去採風,背著畫板,帶著相機,到處走。
養父很喜歡畫山,畫山頂的日出,說可能是因為從小在海邊長大,就更喜歡山。
養母則更喜歡拍星星,畫海,喜歡用水彩,說海更浪漫,銀河很璀璨。
不過是要先去看山還是看海,還是去無人區看星星,他從未聽到他們有過半句爭吵。
一家人其樂融融,相當幸福美滿。
直到三年後的車禍……
翻著書頁的手停頓了下,omega明亮的瞳仁稍暗了暗,眼神中閃過一絲恨意。
視線快速略過書頁,將字畫都記到心裡。
有些人不想他活。
他偏要活。
不僅要活。
還要活得好看。
不僅要活得好看。
還要讓他們進到該進的泥潭。
.
「二手畫板?」
海風帶來一絲微涼的濕意,alpha蹙起眉頭,捏著手機的手指稍用力了些。
「是的少爺。」
那頭,老管家的聲音有點打哆嗦。
「行。」晏舒寒深呼吸一口氣,「我知道了,他現在……」
「夫人在樓上書庫,美術館。」意識到alpha問人的動向,王成連忙答道。
視線落在窗邊兒一隻撲翅的海鷗身上,晏舒寒的嗓音稍沉了沉,嗯了一聲。
過了會兒,又道:「午飯,讓他按時吃。」
「就先這樣吧,掛了。」
嘟。
電話掛斷。
alpha瞅了眼窗外,莫名有些悶氣。
又過兩秒,更覺心中生出了從未有過的憋屈。
罷了。
得慢慢來。
誰讓他喜歡上了一隻小兔子呢。
誰讓他到了這都要滿二十六歲的年紀,才終於喜歡上了一個誰呢。
桌面上的座機是時響了起來,是凌郁的電話,說有分部到了例行檢核時間,讓他務必騰出空去一趟。晏舒寒說好,又問起協助PAT追查紅蟒的支隊情況。
凌郁公事公辦地道:「今早白組長帶了槍備組的一隊人去,據傳回來的消息看,目前還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嗯。」說到公事上,晏舒寒正了神色,「讓他們不要急,慢慢來,沒有進展,也是好事。」起碼沒有再死人。
跟在alpha身邊多年,凌郁深諳晏舒寒心中所想,應下,「好的寒哥。」
過了會兒晏舒寒沒說話,凌郁也沒掛斷。
「還有事?」晏舒寒有點兒意外,微挑眉梢。
就聽凌郁深呼吸一口氣,似乎很是苦惱:「寒哥,能給白副組長添點兒活么?」
精銳部有兩個姓白的,一個是槍備組老大白書景,另一個則是突擊組組長許維下屬,擔任突擊組副隊的白子丞。
今年才滿二十三的年輕alpha,也是精銳部里有職位的年紀最小的一個。
白子丞白書景二人是親兄弟,當時晏舒寒本也有猶豫,但奈何人本事在那,便也秉持原則,將小的那位也提到了副隊。
「白子丞怎麼你了?」這會兒,晏舒寒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這是要公報私仇?」
「屬下不敢。」凌郁道。
邊說著,似乎走到了一處較安靜的地方,聽筒里聲音更清晰了些:「我今早來槍備組考核,白副組長不知道為什麼跟了過來,說閑得發慌,要幫我分擔。」
晏舒寒挑眉,愈發被逗笑了:「喔?這不是好事?有人幫你還不好?」
「寒哥……」那頭,凌郁望著旁邊野草叢裡晃晃悠悠的狗尾巴草,更苦惱了。
「可他對那些兵態度也太謙和了,動不動就鼓勵,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訓什麼幼兒園小孩兒,弄得我在邊上簡直……」
「尷尬?」晏舒寒沒忍住,直接哼笑了出來,聽對面呼吸得更急促了,後知後覺自己似乎不該如此隔岸觀火,又答道:「行,這就給他安排活,你也別……」
就聽那邊不知道遇到什麼情況,傳來做賊心虛的一聲:「寒哥我先掛了!」
嘟——
傳來忙音。
晏舒寒:「……」
得。
一個個的,長本事了。
.
凌郁當然不是真長本事了,而是實在是情況危急。
高大帥氣的alpha飛快往邊上跨了一步,把手機揣進褲兜,強制自己把臉冷下來。
「白副組長,這是做什麼?」
射擊場里砰砰作響,山石崩裂,硝煙四起,火藥味很有些刺鼻。
腳邊兒的狗尾巴草隨風搖得很歡。
射擊場地偏內陸,天氣乾燥。
九月的天,因為訓練強度實在高,alpha們上身紛紛只穿一件迷彩短袖。
照例來考核的凌郁例外一些,中規中矩地穿著秋季特戰服,拉鏈拉到最上邊,只露出一小截脖頸。
就聽旁邊陽光清秀的年輕alpha朝他笑。
語氣很有些輕浮,「我剛要問副官呢,副官倒問起我來了。」
「副官在這兒一個人站著……」白子丞笑得燦爛,「是在幹什麼有趣的事兒呀?」
「公事。」
凌郁轉身看人,好顯得自己禮貌些,只是語氣,實在是冷得不能再冷。
面前的alpha,也不知道怎麼就纏上了他。自從五年前人剛入伍時碰在他手上,就好像和他作對做上癮了。
雖然不可否認,白子丞各項訓練成績都很出色,也曾是他引以為傲的隊員。
但……
現在人已經是精銳部突擊組的副隊,還像之前一樣弔兒郎當嬉皮笑臉的,讓凌郁很是有些無奈和苦惱。
更不懂對方怎麼就那麼喜歡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
「公事?」
正想著,就見清秀俊俏的年輕人笑得眼睛都彎了,又朝他湊近幾分。
「是老大的電話?」
凌郁覺得自己得躲開些,畢竟這樣的姿勢,看起來著實有些怪異。
但,腳底像生了根,沒能移開。
就被白子丞湊到身前,打破了安全距離,幾乎要貼在他身上,alpha比他約摸矮一個半腦袋,差不多剛到他肩膀的位置。
頸間滿是汗珠,皮膚白得發光,看起來像個富家小少爺,兵痞子。
「是,你,要做什麼嗎?」凌郁站得筆直,語氣可謂是相當平淡。
白子丞仍舊笑著,沒半分不滿,開口,似乎還添了點撒嬌的意味:「剩下兩組也檢核完了,凌副官,現在好無聊呀。」
「咱們,聊會兒天唄?」
「……」凌郁覺得有點兒頭疼,「無聊,可以也跟著練練,鞏固技能,熟能生巧。」
白子丞微卡了殼,轉念眼睛一眨。
「是是是,凌副官說的超有道理,那成,我練練,副官幫我指導指導?」
白子丞說著眨巴起眼睛,明明也是個蠻高的alpha,可這樣,看起來竟毫無違和感。
甚至,可能是因為長相,還有年紀,看起來居然還讓他覺得有些可愛。
「凌副官不會拒絕的吧?好歹,當年我也是您帶的兵,您手底下出來的人啊。」
再不堵住人的話,凌郁直覺這傢伙能把當年新兵入伍的經歷全部添油加醋地回顧一遍,並在最後總結陳詞,說他當年是自己如何如何的得意門生。
凌郁快速思考,決定還是順著人。
於是張了口:「嗯,走吧。」
把指導人的事兒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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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賣家所說,下午三點半,崗亭值班守衛收到一個包裹。
電話填了晏府採購處的統一電話。
但收件欄卻和往日不同,是亂碼。
守衛心下疑惑,猶豫要不要即刻處理,但思慮過後還是撥打了管家王成的電話。
就聽後者激動得很,說立即差家僕過來,然後人就來了,把東西恭敬地請進了屋去。
多重檢測沒問題,不存在任何安全隱患。管家王成笑呵呵地抱著東西往樓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