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無恥手段
當李善走到校門口,閆紹斌已經等候多時了。
在閆紹斌身後,十幾個人排成一排,手裡拿著清一色的短棍,氣勢洶洶。
李善朝閆紹斌身後的十幾個人打量了一眼,暗暗鬆了口氣。
之前閆紹斌身後只有七八個人,大多是同班自知大考無望,打算跟著他身後,以求大樹底下好乘涼的意思。
但他不可能只有那七八人的班底,有家庭條件的支持,從小、初、高一路積攢,這十幾個人如今成了他的底氣所在。
以後他如果繼承了家裡的產業——比如連鎖超市、作坊、連鎖快遞站什麼的,這些人將會是他最忠心的員工。
當然,前提是他能在大考中獲取較高的名次,才能擁有繼承家業的資格。
(這些人看起來並不難對付……)
李善看見這幫歪瓜裂棗的傢伙,心思頓時定了不少。
「看不出來,你還蠻有種的。」
看見李善大搖大擺地走出校門,閆紹斌又眯起了眼睛:
「說吧,去哪裡解決?地點你定,省得說我欺負你。」
(你十幾號人圍我,這還不算欺負我?你不要個臉!)
李善暗暗啐了一口唾沫,表面卻是雲淡風輕:
「去大橋底下吧,荒地那裡。」
能自選地點對李善來說是個好消息,不然如果把地點定在衚衕之類的狹窄的地方,李善難免會施展不開。
大橋底下的荒地就很合適,地形寬闊,而且距離學校不遠,符合「速戰速決」的要求。
聽了李善的要求,閆紹斌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轉頭就帶著身後的人朝大橋方向走去。
過了大約二十分鐘,一行人順著下橋的路,走到了大橋底下的荒地。
沒有過多的廢話,到了地點后,閆紹斌一方的十幾人扭頭就朝李善撲去,他們並沒有優先使用手中的短棍,反而不約而同地將手朝李善伸去。
(這些傢伙有以多打少的經驗……)
李善十分果斷地轉過身去,憑著堅持健身鍛鍊出來的體力飛快地與他們拉開距離。
格鬥是一門空間的藝術,敵眾我寡時,再好的技藝都不免陷入爛架的泥潭,只有拉開距離,逐個擊破,才有獲勝之機。
深諳「梁偉東兵法」的李善自然不會犯魯莽的錯誤,他發狂似地狂奔,模樣彷彿一頭喪家之犬,狼狽不堪。
身後傳來鬨笑聲,他一概不理,邁腿的幅度加快,速度不減反增。
忽然,他一個踉蹌,彷彿像摔了一跤,但很快就緊走幾步保住了平衡。
這一個踉蹌不打緊,綴在李善身後的十幾人卻興奮起來,他們大呼小叫著加快了腳步,彷彿已經預見這個囂張的傢伙被痛打落水狗的狼狽樣子。
然而,在這一瞬間,李善猛地轉過身,右手跟著身體的擺動劃了一個誇張的半圓,一枚拳頭大的石子脫手而出!
這超乎意料的石子劃過一道彗星般的軌跡,「嘭」的一聲,砸中了其中一人的腦門,僅一擊,那人便兩眼一翻、身體一仰,乾脆利落地昏了過去!
追趕李善的一行人下意識地停了下來。
「追啊,繼續追,怎麼停了?」
面對十幾名手持短棍的兇徒,李善輕拋著第二枚石子,眼睛左右打量,彷彿在物色下一個幸運兒。
當然,他知道有些事可一不可再,對手有了防備后,擲石子的手段就沒那麼有效了,他現在做的,也只是打擊對手的士氣。
攻心為上,有些東西並不一定非要打出去,捏在手裡才具備最大的威懾力,
等到把對手嚇破膽后,就能安安穩穩地把他們一一收拾。
望著李善手中不斷拋上拋下的石子,一時間竟沒有人敢再上前。
(烏合之眾,不堪一擊。)
李善暗暗給這些人做了評價。
他此刻已是勝卷在握,心中開始悄悄盤算如何用最少的代價換取最好的結果。
「沒想到,你小子還蠻難對付的。」
正當李善盤算著萬全之策時,落在眾人身後的閆紹斌終於趕了上來。
李善不由心喜,這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只要找到合適的時機,一石子把這個領頭的傢伙砸暈,這幫烏合之眾的凝聚力必散,
之後再乘勝追擊,各個擊破,一舉奠定勝機!
李善捏住了石子,眼睛眯了起來。
但就在李善即將動手時,閆紹斌輕飄飄的一句話遏制住了他動手的衝動:
「我調查過你,你是單親家庭,對吧?」
「你什麼意思?」
李善臉色一沉,似乎想到了什麼,手中的石子終究沒擲出去。
「大人打小孩會被重判,但小孩打大人可是會被從輕處理的……」
閆紹斌緩緩走到李善身前,意味深長地說道:
「你不想讓你媽出事吧?」
「你想怎麼樣?」
李善的臉色已經變得極為難看。
「我想怎麼樣?這句話不應該我問你?」
閆紹斌咧嘴笑了起來:
「其實我這個人是很講道理的,如果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得罪像你這樣的麻煩的傢伙,
「但是你這混蛋莫明奇妙地來招惹我,我自問沒得罪過你,也沒去找你麻煩,你卻在那裡發什麼神經,
「說什麼『絕不容許欺凌弱小、尋釁滋事』,你多管什麼閑事啊?」
「……」
李善緊抿著唇,沉默地望著他。
當家人遭遇威脅,又該如何去維護公平與正義?
梁偉東沒教過他這種情況應該怎麼辦。
「這樣好吧,我也不想把場面弄得太難看,往後你在學校,我們做什麼你別管,你在學校的時候也別看書,這件事就這麼揭過去了,怎麼樣?」
閆紹斌打量了李善幾眼,見李善始終沉默不語,臉上的笑容不由得越發燦爛了。
「我看書你也管?」
李善咬了咬牙,惡狠狠地瞪著他。
「你就說接不接受吧,如果你不接受,或許哪天突然冒出來一個酒喝多了的同學,把你媽打一頓……你不想發生這種事,對不對?」
閆紹斌無視了李善的目光,得意洋洋地說道。
李善的拳頭握緊、鬆開,捏著石頭的手指青筋爆起,卻始終沒能再丟出去。
「真要這樣才行?」
李善不甘心地說道。
「少他媽廢話!不接受拉倒!你等著你媽出事吧傻逼!」
見李善始終「執迷不悟」,閆紹斌頓時怒形於色,指著李善的鼻子厲聲喝罵。
李善沒有回擊,只是把頭低了下去。
「我接受。」
他小聲回答。
「行,我也不為難你,說實在的,擺平你這樣的麻煩傢伙真他媽難,今天這事就這麼算了,再有下次,你知道後果。」
閆紹斌冷哼一聲,沒再為難,反倒轉回身去,朝身後的狗腿子們擺了擺手:
「撤,撤撤撤,別在這傻站著了,哥幾個一起下館子去,你們幾個,幫我抬一下老三,看看嚴重不嚴重,嚴重的話送去醫院,不嚴重的話給他送回家裡,下回我再單獨請他吃一頓好的,哈哈哈哈……」
他肆意地狂笑著,勾肩搭背,帶著一幫子人離開了這裡。
李善靜靜地望著大橋底下被夕陽映紅的江面,有些茫然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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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很久很久,李善宛若行屍走肉般走到了梁偉東的家附近。
「梁偉東是我的引路人,教會了我很多道理,他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所以……他一定有辦法的吧?」
帶著些微希冀,李善朝梁偉東家的大門望去。
大門緊鎖,顯然梁偉東已經出門去了。
「他還生著病,這時候出門去做什麼?」
李善心生疑惑,卻也只能無助地在梁偉東的家門口踟躇,直到天色漸暗,終於放棄了繼續等待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