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黃粱一夢周公子】
高級會所里充斥著渾濁的煙味、酒味以及人肉味,躁動的人群推杯換盞,滿是酒精味的各種承諾不要錢的互相送著,今夜全場買單的周公子已經記不清收到了多少個幾千萬的「口頭合約」了,再次喝完杯中酒終於可以體面的醉倒在寬大沙發的角落裡。
周默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想不起來昨夜是如何離開的,睜開眼,看到的是古色古香的架子床以及紗帳,心想,這幫孫子可以呀,還記得給自己安排了情趣房間,知道咱周公子喜歡復古風呀,打算起來找水喝,掀起被子發現自己身著白色綢衫,不覺奇怪,什麼時候這麼做戲做全套了。正在納悶,只聽一聲驚呼:「公子醒了,春兒你趕緊去問問公子有什麼吩咐,我這就去通知長公主,好叫長公主知曉。」
只見古色古香的雕花木門被推開,應該是被喚作「春兒」的一臉急切的跑過來詢問:「公子爺,頭疼嗎?趕緊喝了這醒酒湯,春兒熱了好幾回了呢。」
周默心中懵逼,不至於這麼逼真吧,突然心頭翻湧,躺倒下去,腦海里各種記憶像攪拌機一樣奔涌,半刻鐘后宿醉的周公子不得不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實,好在這具身體也叫周默的傢伙居然是當朝長公主的唯一兒子,雖然本朝對長公主的兒子沒有封爵,倒也落得個公子的身份,心中又驚又喜又恐,驚的是穿越這種小說里的事居然真的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喜的是身份雖然不夠那麼高端,倒也衣食無憂;恐的是眼前的場景如何面對?被識破了會不會大刑伺候,自己這種應該是虎頭鍘還是龍頭鍘,這種動不動殺頭的古代安全係數極低,王法?哎吆包拯何在?沒功夫細想,只聽咣鐺一聲,一身華服的女子徑直衝到床前,盯著周默看了小會。
「默兒居然學會飲酒了,真好。」一聲冷哼在周默耳邊響起,然後只見華貴夫人一手叉腰,一手無比迅疾熟練的拎起周默的耳朵。
周默不敢聲張,原本打算先「裝死」混過去,再行打探細思量,華貴夫人打亂了他的計劃,連忙亦真亦假的直呼「疼疼疼。」眾女婢紛紛出聲求饒。
華貴夫人乃當朝長公主,當今聖上的嫡妹周蒔,備受聖寵,對唯一的兒子周默呵護有加,但也管教極嚴,看著周默這個樣子既心疼又著急,氣急道:「你這疲懶樣,當真要隨你父親一般窩囊一生?」
「娘,孩兒昨日心境所致,感念娘的教誨,偶得一詩,不免心中暢快,學人飲酒,不小心這才醉酒,以後再也不敢了。」沈墨作為985文科高材生,此刻只能想著轉移注意力。又不知此時屬於哪朝那代,文抄公是不行的,只能腦海里不斷快速原創作文先。
長公主眼前一亮,立馬著人準備筆墨紙硯,果然忘記了醉酒一事。
周默搖搖腦袋,這具身體前主人倒也書法文章有一定素養,不至於讓周默露怯。假裝沉吟回憶,然後施施然落筆。
《念親恩》
春風十里看落一湖皺,
青絲無處不良人,
她歸豈是驕陽羞,
你在落日里,
數不盡人間寒暑,
天涼問暖,簞食先哺,
恰似九天仙女下凡塵,
卻道是人間美嬋娟,
月如鉤,星燦燦;
最是親恩厚且重,
終是夢裡溫柔,
醒來如舊,且飲酒。
此生不忘念親恩。
縱是人前驕橫霸道的長公主,看到這首從未聽過的《念親恩》,也不覺心中感動,心中欣喜,此時看著兒子一臉疼愛,吩咐道:「默兒以後且莫貪杯,你年紀尚幼,壞了身子就不美了。趕緊好好歇著。」說完就匆匆離開,到得門外,低聲喚來婢女秋月,冷聲吩咐道:「將大管家穆老先生房中的酒統統倒了、砸了。」公主府再不得見一滴酒。隨後興沖沖拿著周默的《念親恩》去宮裡顯擺去了。
周默平躺在床上,看著嬌俏玲瓏的春兒試探道:「春兒,跟我說說最近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府內府外的都行。」
「有趣的事嗎?秋月昨天偷吃了點心算不算?」
「額,人多點的那種。」
「哦,過幾天要武狀元比賽了。據說大夏國的二皇子帶了武士過來,要跟我們大周國切磋。周帝居然同意了。然後長公主說大夏國明擺著挑釁,要是輸了會很沒面子。」
大周國?大夏國?周默默默「翻」著「周默的記憶」,這是兩個敵對國呀,表面一團和氣,私下各種摩擦。得,跟自己沒關係,就是這15歲的身體有點不得勁,過於瘦弱了點。忽悠著春兒扶自己出去轉轉,實則想趕緊熟悉起來,順便摸摸那細嫩天然的小手,嗯,真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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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內,周帝正興緻勃勃的看著長公主送來的《念親恩》,半晌,對一臉得意洋洋的周蒔說:「我這外甥倒也有些才氣,有時間帶進宮裡跟朕親近親近,不要太拘泥於規矩,當年父皇帶兵打天下的時候,我們兄妹到處居無定所的,那時候感情最好了,現在天下是打下來了,感情倒是生分了。」
「皇兄,此一時彼一時,默兒寫《念親恩》我也是一時欣喜,至於其他的……我只求他一世太平,做個富家翁也挺好。規矩就是規矩,終歸是要守的,這些年,皇兄已經很遷就我的脾氣的,妹妹心中有數的。」
「莫說這些。我且問你,最近老三是不是去找過你。」
「回陛下,是,被我揍了一頓就走了。」
「嗯,揍比說好。讓你為難了。」
「不為難,世人皆知長公主囂張跋扈,姑姑揍不乖的侄兒合情合理,不談理法。」
「哈哈,蒔兒還是如此爽利,我只希望父皇打下的江山能在我手上順順利利的,至於他們幾個爭來爭去,由他們吧,爭也不是壞事。」
「皇兄尚至壯年,莫要操心這些事了。」
「文仲一直當差?」
「哪個曉得他,自從有了默兒以後,就成天花天酒地,我當默兒沒有這個父親。」
「哪有一直不讓駙馬回府的道理。想當初文仲金榜題名,你非要嫁,現在又如此彆扭,如何是好。」
「我有默兒就夠了。」
「文仲做了駙馬,自然也斷了前程,說起來你也算欠他的,現在默兒都十五了,就當是為了皇家顏面,你也不該過於任性。」
「皇兄,夫妻之事莫要再勸,不然休要怪蒔兒跟你翻臉。哼。」
「哎呀,你這……隨你吧,默兒既然頗有文采,那就好好培養,至於將來終歸是要出仕的,他和他爹是不一樣的。至於他跟哪個皇子交往,你也莫要阻攔,少年人沒那麼多壞心思。」
「皇兄越發嘮叨,我去找皇嫂欣賞默兒的詩了,便不打擾了。」
周帝看著風風火火的長公主,心裡想著昨夜的密碟,若有所思,
問身邊的大太監劉匡:「默兒在宮內伴讀的時候,跟誰玩的比較好?」
「回陛下,其實周公子斯斯文文的,倒是跟幾位小公主比較玩得來。」
「哈哈,有日子沒見小傢伙了,倒是個讀書材料,一晃已經15了,朕的親外甥,倒也不是不能做個小王爺。」
「回陛下,按照大周律例,封王爺就必須離京,只怕長公主捨不得。」
周帝看了眼劉匡,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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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府,三皇子周允正側卧榻上,婢女時不時的遞著新鮮水果。下首站著一位長須中年人以及一位身穿勁裝的年輕人。周允向長須中年人道:「舅舅,昨日去尋小默兒玩,居然被姑姑給揍了一頓,你說姑姑是故意的嗎?」
「三皇子,長公主一向護短,你慫恿周小公子喝酒,豈能放過你?不過你這樣有點太明顯。」中年長須赫然是當朝戶部尚書韓文鼎,也是三皇子周允的舅舅,年輕人是其長子韓武,刑部下官都尉,也是三皇子周允的表哥。
「前段時間有點搶了風頭,怕陛下和兩個皇哥有想法,這才故意顯得頑劣些。姑姑打我是真心為我好,也是真想打我,小默兒居然是第一次喝酒,大醉。哎。」
「三皇子就順勢卧床休息些時日吧。有些事過猶不及,有些事也急不得。」
「但憑舅舅做主。還有表哥多多出力。」
「三皇子,表哥我現在實在是沒什麼能出力的,刑部被太子爺看的死死的,我就是一下官都尉,說難聽點就是一看打牢的。」
「武兒不得無禮,為父給你爭取這個位置自有道理,看大牢也分怎麼看?你尚需有耐心。」
「是,父親。」韓武頓時收起抱怨之心。、
「姑姑對我好,我那便宜姑父不見得,呵呵,狀元之才終日飲酒作樂豈不是比我那點小伎倆還要拙劣?舅舅不妨盯一盯。」
「宋文仲,應該活不了多久,三皇子當不知道吧。」
「還是舅舅果斷,二哥么?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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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駙馬府,假裝虛弱讓春兒扶著的周默,腳步緩慢,似是被春兒在牽著往前走,先是去了茅廁,然後斷斷續續的路過一些地方,修復著「周默」有些缺失的記憶。行至外院,只見一苦臉老頭真怔怔的望著周默,春兒先開口道:「穆管家。」
「公子爺近日對於武藝有所懈怠,既然來了,就趕緊好好練習吧。」
什麼鬼?就我這身段還武藝,記憶里自己喊這老頭穆爺爺,乃是當年追隨長公主上陣殺敵的好手,天下太平了,無處可去,被長公主留下做了駙馬府管家,一身武藝非常了得,平日里還負責傳授周默武藝,可惜周默瘦的跟雞仔一樣,穆老頭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的教一教,平日倒也和善,今日周默卻感覺到了「殺氣」,周默求生欲極強,立刻喊道:「穆爺爺這是作甚,我昨日飲酒過量,今日練不得武的。」
「酒從何來?」
「呵呵,穆爺爺不會這麼小氣吧,有朋友來,我就順手拿了,改日小默定加倍賠償。」
「不用了,長公主已經下令府中即日起不得有酒以及飲酒。所以呀,嘿嘿,今日我們還是好好操練吧,別裝了,一點酒不影響練武,來吧,小子。」
天旋地轉中,周默只能認命。回想起昨天三皇子特地來找他飲酒,居然沒帶酒,實在是這個朋友不可交,不可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