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洞土樓篇 - 奇迹
邊遠的雙瞳大幅度地震動著,內心不僅充斥極度的憤怒,更多的是疑惑:為何這男人要如此渴望去死,而弟弟邊欽想要活下去卻沒有絲毫機會,眼前的這個人卻想了結寶貴的生命。
隨著男人斷斷續續伴隨痛吟的哀求,似乎引起共鳴,其他牢房內的人們也都紛紛使勁搖晃著門桿,努力保持著最後一絲人類的理智,涕淚俱下,紛紛哭喊著:「快殺了我們。」
隨著一聲又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夾雜著鐵門桿晃動碰撞聲,震耳欲聾。
邊遠的心理防線逐漸開始崩塌: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我沒有能力拯救他們?是我太弱了!
他抓住如鑒的手逐漸鬆開,眼神逐漸變得黯淡無光。如鑒看著沮喪的邊遠,此刻的他們,宛如一年前,他和師傅。
這個世界本就不是非黑即白。
如鑒剛想開口對邊遠說些什麼,話還未出口時,被如鑒抓住的男人趁他倆晃神的功夫,一把甩開如鑒,直衝邊遠而去,時間宛如靜止一樣,誰也沒料到這場景。
只見溫熱的鮮血噴涌而出,順著刀刃流到邊遠的手心中,這一大片火紅使其眼前一黑!
他殺人了嗎?
此時,男人不知是死是活,臉上毫無血色,整個身體就無力搭在邊遠身上。
刀尖傳來的手感,令邊遠感到十分恐懼,瞬間下意識想鬆開刀柄,但此時手就像焊在上面一樣。
他慌張卻又不敢過度晃動手臂,害怕進一步傷到他,這一切都是本能反應,男人耷拉著頭,依舊沒有絲毫反應。
邊遠緩緩轉過頭看著如鑒,眼裡帶有一絲絕望。
如鑒瞧此情形,心中五味雜陳,既有三分釋然,接著是七分無奈。有些事情註定他們無力改變。
他仰起頭冷笑一聲后,長嘆:「果然是無解啊!」
隨後他走近邊遠,握住他的手,想幫忙把刀拔出。
刀刃先是往外拔出了一些,男人體內的血液由於阻礙變小,開始往外噴射、飛濺。
看此情形,刀刃雖然刺傷了男人,但是也堵住了傷口,邊遠迅速做出了判斷,出聲:「不能把刀拔出來,他會死的!」
「你沒看到他已經生不如死了嘛!」如鑒瞥了一眼邊遠,心想還不如給個痛苦,這麼大的出血量,就算請來大羅神仙也沒轍。
邊遠不理會如鑒,想直接把他推開時,卻發現有些異常。
周圍逐漸變得安靜,時間宛如靜止住了,那些男人保持著瞋目裂眥的嘶吼狀,面前的如鑒也是一動不動,似乎只有邊遠不受影響。
他一頭霧水,想要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立馬發現了異常:雖然時間靜止了,但除他自己,這房間里還存在另外移動的物體。
刀刃上男人的血液好像在緩慢的移動,原本滴下的獻血在空中,仔細一看,以非常慢的速度正往上爬。
邊遠用另一隻手把男人耷拉著的腦袋舉起,看清傷口,只見血液往男人的傷口移動,速度越來越快。
不出一分鐘,大部分血液很快已經回到男人的身體內,突然從刀柄處生出一絲紅光,這光像一條小蛇,順著刀刃溜進了傷口裡。
邊遠感覺到有一股阻力,由小變大地把刀往外推,他順勢而為,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心裡隱隱感覺男人有救了。
直到刀尖完全離開男人身體后,邊遠耳邊恢復了群起的哀嚎,時間繼續流動了。
如鑒微微張開薄唇,詫異地看著不知何時拔出刀的邊遠。
更匪夷所思的是,眼前這個原本奄奄一息的男人,他的傷口竟然癒合了,要不是那血跡斑斑的破裳,還以為什麼都沒發生過呢。
邊遠首先將男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地板上躺平,伸手一探鼻息,有些微弱但尚且平穩。
如鑒看著男人面色逐漸紅潤,說道:「不僅傷口痊癒了,被吸走的陽氣似乎也一同恢復了。你做了什麼?」
聽到男人無恙,邊遠鬆了一口氣,他一五一十地將時間靜止時血液逆流和奇怪紅光一併告訴如鑒。
如鑒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開口:「奇迹發生了,他們可能有救了。」語氣中帶著一絲歡喜。
接著說:「你那把短刀貌似吸收了曼妖的妖丹,你還記得當時刺眼的紅光嗎?估計那時就是妖丹正在被這把刀吸收。
血液倒流時的一絲紅光,估計就是妖丹的一絲妖氣。曼妖的妖丹原本就是用男人陽氣所修鍊而成,現在物歸原主。這些人有救了。
而且這刀似乎還存在著其他不為人知的秘密,居然可以暫停時間,真是聞所未聞!」
說完如鑒上下打量著邊遠:這小子持此神器,究竟是何來頭?
邊遠忽略如鑒探究的眼神:「也就是說,給他們都來上一刀,就可以救他們是吧。」
如鑒剛點完頭表示認同,就看見邊遠已經打開牢門,手持短刀高高舉起向那些人捅去。這小子剛才說不想殺人,現在活脫脫一個連環兇殺案現場,令人不忍直視。
很快,屋子裡的人紛紛倒下,兩人將所有男人拖出牢房,整齊的擺放在地上。
「剛才時間也靜止了嗎?紅光也出現了嗎?」
「嗯,是的,不用擔心。」
兩人靠著牆壁,靜靜地等待這些人的蘇醒,誰也不先打破這寂靜。
過了一個鐘頭,最先撲向邊遠的男人睜開雙眼。
邊遠扶起他上半身,緊忙地詢問:「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男人胡亂的摸摸了胸口,竟然沒有傷口:「我還活著。身體也不痛了。」
隨後,男人轉身沖邊遠跪下,邊磕頭邊說:「謝謝恩公救命之恩,我劉三此生做牛做馬也無怨無悔。」
「不用不用,你才剛好,趕快起來。」邊遠說著便要去扯這漢子,但他死活不起來。
傳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男人們紛紛蘇醒過來,大家有的哭,有的笑,慶幸自己還活著,隨後紛紛給邊遠和如鑒磕頭道謝。
兩人被這陣仗搞得十分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