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發酵（4）

物理晚自習上。

「絮枝！你不是說要學習的嗎？怎麼到晚上就沒勁兒了？才過了幾個小時呀！」林小楠推了推趴在桌子上的絮枝。

「累死我啦，不行了，學不動了。」

「啊嗚！」絮枝猛的坐起來，朝後一看。

原來是林晏見她趴著拿鉛筆扎她了一下。

絮枝開啟了加密對話。

你幹嘛呀？有毛病。

林晏聳聳肩。

沒幹嘛呀？專心學習。

哦。

「絮枝，老師來了。」林楠楠趕緊拍拍她的肩，小聲的說道。

絮枝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的，現在也只能扭頭繼續埋頭苦幹了。

老師在後面巡查，林、絮在前面偷偷摸摸的說話，外加偷吃零食……不對，是健康零食。

「艾，林小楠嘗嘗著b市大紅棗，可甜啦。」絮枝把凳子悄悄搬近林小楠，臉幾乎貼上了她，小聲的說道。

林楠楠物理題也不寫了，就跟著絮枝啃大棗了。

別說真挺甜。

「我咋沒見你帶其他的零食？」林小楠繼續嚼的大棗，「光是這些養生的東西？辣條，瓜子，就連薯片都沒有，飲料你好像也不喝。」

說罷，林楠楠繼續啃著大棗。

「哎呀！」絮枝又咬了一口大棗，道：「我，養生」，又咬了一口，且湊近了對林楠楠說：「我低血壓，腸胃炎，啥都不敢吃。」

「哦～」林楠楠倉鼠似的點點頭。

吃飽了，絮枝滿意的看了看自己的作業，又轉頭看了看林小楠的。

嗯，差的遠。

她又看了看，剩下的大紅棗。

嗯……打包吧。

想著，她拿出了塑料袋，將剩餘的大紅棗全都放了進去，隨後打好結，在外面附上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哥們兒，哥們兒，怎麼都忘了你的那份兒呢？b市大紅棗，保甜！不用謝。o(∩_∩)o

接著趁老師不注意，飛快的把袋子轉交給林晏。

好了，吃飽了。整活兒了！

絮枝給自己加油打氣后，開始專心的投入到寫物理題中。

那邊的林晏因絮枝打包給的大紅棗激動了半天，便寫物理題，臉上邊洋溢著「青春」的「美好」。

期中考試前幾天的一個黃昏。

操場上也就寥寥幾人，天邊紅暈奪目，可偏偏是孤芳自賞，人群離散，沒有一個人會記得這麼一個平凡的黃昏。

「多大啦？」林小楠一邊看著迷你版的英語書，一邊不經意的問道。

「15」絮枝笑意滿滿的答道。

「你也知道」，林小楠道，然後轉頭望向他哥，「你多大了知不知道？」

「十，十六？」

「你們也知道。」

「嗯。」林晏和絮枝異口同聲道。

害。林楠楠只能默默嘆氣，攤上個不上進的哥哥和閨蜜。

「我就跟你說哈，你妹有異於常人的成熟。」

絮枝點著腳，林晏彎著腰兩人跟做賊一樣說著悄悄話，但生怕林楠楠不知道似的，眼神還一直往她身上飄。

「你才知道啊，我都忍受她16年了。」

絮枝，林晏兩人一唱一和，像極了村頭說閑話的大媽。

「說閑話也不帶這樣的吧，小心被人揍。」林楠楠在空中還比劃了兩下示意她很厲害的。

「略略略！」絮枝還朝林楠楠吐舌頭。

不得不說，絮枝從小到大就像溫室里的花一樣，到現在還保持著一種童真。

不過，一切天真該結束了。

期中考試如約而至。

這三天算是給絮枝徹底考懵了，幾乎什麼都不會。

這算是把她的童心給毀了。

到了晚餐時間也悶悶不樂，堵在一個人在走廊望著遠方發獃。

晚風一直吹一直吹，不知道他要把什麼送到哪裡，反正不肯停。

「怎麼了？去乾飯了！你不一直是最積極的嗎？怎麼今天看著這麼不高興啊？」

林晏大步流星走過來，手肘倚著欄杆漫不經心的問道。

「那你呢？」絮枝同樣是漫不經心的回答，順帶還夾雜了一些生無可戀。

「我……吃不吃都行。倒是你，今天怎麼這麼不積極？看你一整天都不高興。」

「害！考砸了嘛！不高興會兒，怪自己不爭氣唄。」不知覺間，絮枝眼眶裡擠滿了淚。

能怪誰呀？自己不爭氣。絮枝呀絮枝呀，你是要做個裝睡不醒的人嗎？

無聊的雞湯，文案成了安慰自己的唯一方法。

絮枝這幾天努力了嗎？努力了，但沒全努力。

她認認真真的寫作業了，但根本不會。課餘時間預習了，但根本看不懂。她去問題了，但她連基礎題都聽不懂，別說難題了。

她很迷茫，一頭霧水的還是壯著膽子在迷霧中亂跑，最後撞了一身傷。

前幾天還去跟林楠楠和林晏看夕陽了。

風一直吹呀吹，她這次是真的迷茫了。

絮枝將臉對向風，眼睛周圍紅了大片。

「絮枝。」

「嗯？」她在享受著風的擁抱。

「絮枝，有些真的不能看的太重。」

「我自己對我的未來，或者是現狀，已經是失望透頂了，那還有什麼輕重緩急啊。」

聲音幾乎是沙啞了，林晏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認真的絮枝。

頭髮凌亂著，幾縷碎發遮在眼前，那顆若隱若現，跟紅了的眼眶比還是稍顯淡了點。絮枝不算好看，但這種破碎感真的很讓人心疼。

「現狀可以改變，未來有無限可能。況且失望這個詞從來都不是對自己說的，希望才是。」

林晏又突然開朗起來，手自然的搭在絮枝肩膀上，道：「所以嘛，不要那麼傷心，人生處處是希望。」

絮枝還是沒反應。

「好了，食堂今天有你喜歡吃的宮保雞丁哦，我請你！別不高興了。」

絮枝不開心的心情頓然煙消雲散了。

林晏在這個時候也注意到了他的手，瞬間就把他的手從絮枝肩膀上縮回去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

絮枝笑了笑，「說好啦，你請我。」

「我請你！」

絮枝一聽吃的倒是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都拋諸腦後了，打的雞血就好像幻境一場，什麼都沒有了。

不過，她的意思是，先幹完這頓再說。

至於以後的，就交給時間了。

童心沒了，沒了就沒了。飯沒了可就真沒了。

誰都不知道她怎麼想的，但清風拂過她的臉龐，是笑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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