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暴躁的葉時淵
一整天沒見兩人說說笑笑直磨蹭到晚上,秋焱琢磨著時間差不多了該去書房處理暗衛交上來情報,文甜甜也到了休息的時候,便催著她快去洗漱。
「我就不!」
小丫頭歪著頭,倔強道:「我不困,我要陪你一起去書房。」
白天下人跟她說什麼書房是禁地不能靠近,她就不信秋焱也會那般不近人情。
「好,我帶你一起去。不過書房沒有床榻,你若是困了就自己回來睡覺,別冷著了知道嗎?」
「嗯嗯,知道啦!」
文甜甜乖乖點頭,其實她在有了白夢瀅的靈力后只能感覺到冰冷溫度,身體並不會受寒,衣服穿多了也不熱,這讓她覺得自己似乎變得寒暑不侵了。不過這些變化都沒告訴秋焱,有他處處關心文甜甜還是覺得心裡分外甜蜜,很享受被他捧在手心寵愛的感覺。
把小貓放回墊子上,兩人牽著手去了書房。秋焱對她沒有半點避諱,直接打開房門讓她在裡面隨便玩,自己則坐到桌邊打開一個個信封開始認真工作。
書房的布置和秋焱的性格很像,擺放了一整面牆的書,各種古玩字畫整齊地堆在牆角,屋裡還有熏香和茶桌以及兩盆修剪整齊的綠竹。
清幽雅緻的環境讓文甜甜感到頗為舒服,坐在小桌邊開始自顧自地泡茶。淡淡的茶香在書房中散開,與熏香的味道融為一體,濃郁卻不醉人。
輕手輕腳地將注滿茶水的杯子放在他手邊,文甜甜抱著自己的茶水坐在他身邊一聲不吭地陪著,也不覺得無聊。
燭光下,秋焱認真工作的模樣特別好看。精緻的眉眼中看不出忙碌一整天的疲憊,明明已近深夜他依舊能聚精會神的處理雜事,好像完全不知道什麼是勞累。
單手托著臉,文甜甜腦袋空空的放任自己沉浸在秋焱的美貌里。淡淡的念頭劃過腦海,或許這才是真正古代貴公子的模樣,他舉止從容優雅,劍眉星目的長相不算驚艷但十分耐看,手指骨節分明又白又直,掌心刀劍磨出的老繭常常被他用小刀修理,所以摸起來並不會太過粗糙。像秋焱這樣內斂又光芒萬丈的人根本不用做作地表現自己,日常的一舉一動都完勝小鮮肉們的浮誇演技。
「你再看,我可就干不下去了。」
秋焱無奈地翻了翻自己還沒過目的幾十個信封,修長的指尖在燭光中泛著暖玉一般的光澤,看得文甜甜臉頰微紅,趕緊錯開視線。
「你忙你的唄,當我不存在就行了。」小丫頭放下杯子起身轉到椅子後面,手掌隔著衣服放在他的背上。
他身上每一道傷疤的位置她閉著眼睛都能摸的清楚,秋焱後背那道深可入骨的傷口當初疼得他連躺在床上都是煎熬,用了鎮痛葯才能勉強睡一會兒,可是折磨得他夠嗆。
「你要幹什麼?」
「試試啊!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你背上的疤有衣服擋著別人也看不見,就讓我試一下好不好?」
小丫頭一直想找機會在他身上試試自己的治癒能力,秋焱便也不再多說繼續低頭看情報,由著她在後面搗鼓。
凝聚精神將靈氣抽出一絲緩緩注入他體內,從裡到外包裹住他的傷疤。文甜甜仔細感受掌心凹凸不平的皮膚在隨著氣息的環繞慢慢發生變化,只是她不敢太用力,擔心控制不住靈氣傷了他,所以疤痕的平復速度非常緩慢。
過了不知多久,文甜甜額頭微微沁出汗絲,搭在他後背的手也在不自覺地顫抖。
鼻子一痛,一股暖流控制不住的流出。
完蛋,撐不住了!
文甜甜忙不迭的收回手,緩緩將靈力送回去。
「那個……秋焱,你有手絹嗎,能不能借我用用?」不好意思地捂著鼻子拽了拽他衣袖,血從指縫流出來,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嚇人。
察覺到話語中的異常,秋焱回頭看過去頓時嚇了一跳,立刻起身拉著她坐回椅子上,從懷中拿出方帕幫她擦拭手心和臉上的血跡。
「怎麼回事,是不是受傷了?」
文甜甜接過手帕捲起一個角塞進鼻孔里,弱弱道:「沒事,可能剛才用力過猛有點控制不住了,歇一會兒就能好。」
「秋焱,我剛才治療的時候你有什麼感覺?」
「沒什麼感覺。」秋焱回想了一下,認真道,「疤痕的地方有些溫熱還痒痒的,很舒服,我剛剛都要犯困了。」
果然,之前那隻小貓表現出來的樣子也是如此,若非秋焱還要堅持幹活恐怕這會兒已經要去洗洗睡了。
文甜甜琢磨了一下,毫不客氣的伸手去解他的衣服,秋焱習慣了被她擺弄也不反抗,靠在椅子上由著她搗鼓。
只扒拉兩下衣服就解開了,文甜甜抬頭看了他一眼,「天冷了多穿點,男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別讓人家佔了便宜去!」
秋焱十分配合地脫掉上衣讓她檢查後背,單手護在她身後怕她摔下來,笑著說道:「能佔到我便宜的普天之下只有你,沒哪個別家女子敢對我動手動腳,以後你要不嫁給我,怕是我這輩子也娶不到媳婦了。」
背上猙獰的疤痕確實好了很多,但摸起來還是不平整,看著也仍舊有些瘮人。文甜甜心中暗道,秋焱身上留疤不少,以後怕是需要長期治療才能復原,這個冬天她算是有事可忙了。
幫他把衣服穿好,文甜甜白了他一眼:「不把傷疤治好也沒別的女子會喜歡你了,娶不到媳婦很正常。以後再跟人動手可要小心著些,少受點傷才能保持你的翩翩公子形象。」
秋焱邊系衣服邊扶著她坐好,沉聲道:「我的形象不用你操心,還是先照顧好自己吧。來,我送你回去休息,以後這書房你想進就進,不用聽別人說什麼。」
文甜甜點頭嗯了一聲從椅子上站起,腦袋頓時頭暈目眩,禁不住又扶著秋焱的肩膀坐了回去。
「你真的沒事嗎,要不我去找個太醫過來看看?」他心裡明白對於運功過力這種事太醫最多只會給開點葯叮囑好好休息,根本起不了太多作用,可文甜甜體質特殊他也不敢大意。
擺擺手,抓住他的手臂喘了幾口氣,文甜甜攢夠了力氣才慢慢開口:「不礙事,流點血而已,瞧把你嚇的。我以後注意點不勉強自己就沒事了。」
秋焱依舊很擔心地看著她,也不說話,就那麼看著。
文甜甜被他盯得心虛,垂下眼臉小聲說道:「好吧,下次不會了。你抱我回房休息好不好,我走不動了。」
誰能拒絕女孩子撒嬌?
果然,秋焱嘆了口氣不再計較。幫她裹好外衣,打橫抱起往書房外面走去。
「總這樣我可真是不敢叫你幫忙了!你就在家好好休息,這些傷疤只是難看了點不影響我日常行動,治不治都行。」
文甜甜像小貓一樣縮在他懷裡,仰頭望著他的下巴,心裡甜絲絲的。
「秋焱,其實我有點害怕。」
「怕什麼?」秋焱的聲音沉穩有力,彷彿有他在就沒什麼值得懼怕的東西。
「你的身份,我的能力,都讓我很不安。包子不在了,白夢瀅也消失了,如果有一天你也離開了,我在這個世界上便再也無法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秋焱,我不想做一個替代品,也不想替誰去完成願望,只想找一個愛我的人好好走完下半輩子。那個人,可以是你嗎?」
他的懷抱很溫暖,文甜甜睡著了。
秋焱將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看著小丫頭稚嫩的臉心中莫名酸楚。本以為她沒心沒肺地在笑,其實這丫頭心裡一直忘不了那場大火帶來的痛苦。
她並不是不東仙的代替,而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會敏感,會不安,還愛哭愛鬧有著小脾氣的正常女子,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承受這些的。
猶記得那日小丫頭偷親了他,秋焱也俯身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甜甜,只要你願意,我想試著努力去成為你心裡的那個人,成為你留在這裡的意義。
夜安靜的彷彿連風都睡去了,每個人都在夢中等待天亮,等待著無法預知的未來。
不東鎮。
三個月,整整三個月了!躺在床上已經快要發霉的葉時淵終於得到允許能出門遛彎,他直接一個鯉魚打挺從被窩跳到地上,手忙腳亂的飛速穿好衣服。
女大夫看他急不可耐的樣子,剛要開口要他小心傷處,葉時淵立刻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小燕燕,我可是按照你的要求認真休養了三個月,現在小爺我要去街上走一走轉一轉散散身上的病氣,你可不許再攔我了哦!」
「不是,我沒有要阻攔你的意思。」女大夫無奈地將剛收到的信件遞給他,解釋道,「京城來信了,蘇大人有事找你,我迴避一下你自己看吧。」
蘇梓鶴?那個天殺的還沒把他忘了?
葉時淵拿著信封眉角抽了抽,直覺告訴他肯定不是什麼好事,猶豫著要不要假裝沒收到把信燒了毀屍滅跡。
「你這個傢伙,如果還是東南的事,小爺跟你沒完!」
罵罵咧咧的拆開信封,剛看了開頭葉時淵心裡就咯噔一下。信上的確寫的還是東南受災之事,只不過不是飢荒而是瘟疫。
秋焱早就擔心過的事還是發生了。
信上說秋焱在朝堂下令舉我朝之力支援災區,全國大部分地區都積極響應號召出人出力前往東南賑災,災情明顯開始好轉。可奈何蝗災前期遺留下不少被餓死病死的屍體,放在路邊無人處理,腐爛惡臭在一個偏遠小城中蔓延,緊接著就傳出了瘟疫的消息。
蘇梓鶴在信中強調,當地官府已經派人強制封鎖了那個小城,盡最大力量遏制住了瘟疫蔓延。但那城中的百姓卻叫苦不迭,沒有醫藥和糧食,近萬人只能等死。
「廢物!都是廢物!」葉時淵看完直接把信摔在地上狠狠踩了兩腳,差點氣死,破口大罵道,「一群吃乾飯的蠢貨腦子都不會動的嗎?」
當地官員一個個的連豬都不如,封鎖城鎮固然能將瘟疫扼殺,但這麼做明顯就是要將城裡活著的上萬百姓往死里逼,窮凶極惡的土匪頭子都不敢這麼做!
媽蛋的,一群遭雷劈的蠢貨,等小爺過去非砍了你們這群雜種的狗頭!
葉時淵撿起地上的信胡亂塞進信封里,風風火火的衝出房門,在院中大吼一聲:「來人,備馬!小爺要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