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小情侶吵架
距離攝政王歸來已經過了五日,蘇梓鶴在退朝後先是拜訪了戶部尚書,從他那裡打聽到東南災區的情況變動。
萬人被困城中的事在米大人口中一句帶過,卻被他敏銳的捕捉到了。仔細詢問過後,蘇梓鶴髮現這些朝廷官員似乎只是為了朝廷下發的救災任務而做事,瘟疫只要被限制在城中不蔓延出來就行,上萬條人命完全不在他們的救援計劃之內。
於是,蘇梓鶴在商討之後便立刻回府寫了兩封信,分別送往方府和不東鎮。
書房裡清爽的茶香驅不散他心頭的焦躁,他已經算過日子,葉時淵足足休養了三個月身體應該已經恢復大半,信件加急送到他手裡最多只要三五天的時間。
現在他和秋焱待在京城跟進內奸之事走不開,只盼著那臭小子能快些趕去東南解決此事。
「主子,方府的下人來報,說是王爺已經回府正在書房處理公務,請您前去議事。」
蘇梓鶴立刻披上外衣,回道:「我知道了,備車,去方府。」
「是。」
火急火燎的蘇大人在路上想好了各種情況,可他一隻腳剛踏進方秋焱的書房整個人就愣住了。
「你們……這是在玩什麼?」
文甜甜站在椅子上雙手叉腰,她身高不夠拿椅子來湊數,居高臨下地和一米九大個的男人對峙。方秋焱則站在下方一臉無奈,剛要開口說點什麼,就見蘇梓鶴突然推門進來,頓時像看見了救星似的朝文甜甜喊道:「梓鶴來了,你還不快下來?哎,慢點,當心摔著!」
小丫頭手腳利索地從椅子跳下來,氣呼呼的站在旁邊不說話。秋焱沒辦法,只能先讓蘇梓鶴自己找地方坐下。
「甜甜,東南瘟疫的情況我們知道得還不清楚。梓鶴跟我都抽不開身,你自己去一來沒有幫手,二來說不動官府放行,連城都進不去怎麼救人?」
文甜甜不樂意地嘟著嘴,小臉吵得泛紅,半天沒喝水嗓子都幹了。
「不知道情況就要親自去看啊!至於進城我自有辦法,不勞你費心!」
「那物資和藥材呢?你一個人背得進去嗎?」
「我……哼!」
文甜甜氣得跺腳,她作為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最看不過的就是當官的不把人權放眼裡為難普通百姓。她以前還可以在網上發帖子罵一罵發泄情緒,現在卻束手無策,跟秋焱說完還被叮囑不要涉險,真是太氣人了!
坐在一旁看小情侶吵架的蘇梓鶴這才明白,原來是文大夫想去東南解決瘟疫,秋焱擔心她的安危死活不放,於是兩人才呆在書房裡吵架。
見文甜甜啞口無言,方秋焱看向蘇梓鶴,問道:「葉時淵出發了嗎?」
「嗯,他早上就從不東鎮走了,快馬加鞭怎麼也得十來天才能到。」蘇梓鶴站起身,似是在給文甜甜解釋,「災情不等人,現在各地都在暗中排查,流民中出現的病患已經基本被當地醫館收治。但還是有很多人擔心沒錢看病而隱瞞病情,這筆錢若由朝廷撥款,免不了要被貪官層層剝削,最終還是很難落到災民手裡。」
方秋焱也知道官員之間的貪污腐敗屢禁不止,他這幾年連續減免稅收的政策使得財政收入有所減少,再要求國庫拿錢,莫說朝臣便是皇太后那邊也很難點頭。
「你派葉時淵過去,他什麼都沒有,一個人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不過以我對這小子的了解,十有八九會去干劫富濟貧的老本行,多少總能籌一點物資送進城裡。但他能做的到底只是杯水車薪,想要救人還是很難。」
蘇梓鶴將自己寫好的摺子遞給他,補充道:「你讓我調查的那個小女孩有消息了,對方遇見的那個男人最後消失在北官丞府邸附近,很可能是他派出來的人。」
「北官丞?」方秋焱眼眸倏然深邃,「聽說他二十年前受傷癱瘓,至今閉門不出。有傳言說他在家中修習邪門術法,意圖幫助身體復原。可他已經淡出朝堂十幾年了,跟師天明完全沒再有過交集,為何要栽贓他?」
文甜甜聽不懂,只隨口道:「柯南有云: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解不開的謎。你們就沒想過他倆很可能是大小王的關係?」
「什麼意思?」
蘇梓鶴不解地看向她,不明白柯南又是古書中的哪位能人大賢。
方秋焱琢磨著說道:「你的意思是,北官丞和師天明很可能是一條船上的人,又或者說是上下級的關係?」
「非也!」
看過千集名偵探柯南至今還沒等到大結局的文甜甜手指在臉上一推,作勢扶了下不存在的眼鏡,高深莫測地說:「以我多年旁觀辦案的經驗來看,這個師天明很有可能是自以為與北官丞在一條船上,但北官丞魔高一丈,完全把他當棋子來用,知道你們在查這件事後心裡發慌,主動棄車保帥。」
「不過這只是我的猜測,畢竟電視上一般都是這麼演的。至於具體細節還得你們自己查,我就想不到了。」
萬變不離其宗,大反派通常情況不會這麼早現身,看來秋焱他們尚未抓到關鍵證據,還需努力啊!
蘇梓鶴聽得雲里霧裡,他對文甜甜口中什麼電視、柯南之類的完全不懂,只能懵圈地看向秋焱。
「你說的這些仔細想想也是合理的,可前提是北官丞需要是一個正常人。他早在二十年前就癱瘓了,怎麼可能有精力布下如此大的一盤棋?」
方秋焱心裡已經隱約有了調查方向,但他也明白現在根本無法對北官丞下手,唯有將師天明這個魚餌勾出才可能抓到下面的大魚。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邪術!想讓一個癱瘓在床的人重回健康並不是很難,單我知道的邪法中就有二三十種禁術能做到,只是代價很大也太過血腥,一般像我這樣的正經人根本不屑去做那些天怒人怨的事。」文甜甜聳聳鼻子,搖頭晃腦的隨口說道。
白夢瀅消失的時候只帶走了自己的那部分感情,將過去大部分記憶都留給了她,以至於現在的文甜甜其實已經不是個傻白甜了,三界的東西都懂一些,只是她自己選擇當個鹹魚罷了。
「所以,只要你想,也可以去練邪術?」蘇梓鶴的眼神暗了一下,秋焱也看向她。
「這個……」文甜甜發現自己說錯話,有點心虛,「可以是可以,禁術也能幫我法力大增,但是你覺得我有這個必要嗎?」
目光瞥向秋焱,家裡有這麼一尊大神保護著,她完全可以安心做鹹魚,連現有的法術都懶得練習更何況是學什麼吃力不討好的禁術邪法。
秋焱側頭憋笑,這丫頭自打來了京城就一直在家躺著,若非平王府請過兩回她怕是大門都不願意出。無奈道:「甜甜向來隨遇而安,那種法術根本入不了她的眼。梓鶴,還有五天就是宮裡的賞梅宴,這幾日師天明可能會有所動作,你要小心。」
「嗯,我知道。」
「差點忘了,還有件事!」秋焱拍拍腦袋,最近忙東忙西的雜事太多把正事都拋到腦後了。「甜甜,太后的賞梅宴也邀請了我們,你想去嗎?」
「不想,我想去東南!」文甜甜果斷拒絕。
「今年的宴會不光有好吃的還有熱鬧可看,結束后我更是會當眾點兵,親自前往東南賑災。」
京城較弱的幾方勢力在他強勢回歸之後便恢復平靜,這個時候他再將內奸解決便可達到立威的效果。在與蘇梓鶴商討之後,決定還是由他這個攝政王親自率兵前去賑災,同時鎮壓農民起義,順便籠絡民心。
「攘外必先安內。東盛國不僅全軍覆沒還痛失名將,肯定不會甘心,所以要儘快解決國內的麻煩才能將主要精力放在與東盛的交涉上。」
蘇梓鶴點頭應道:「的確,東南的情況拖得太久了,災民等不起。」
文甜甜聽不懂國家大事,她在歪著頭考慮賞梅宴的事情。
「好,五天後我陪你一起去赴宴。點兵的時候記得點我!」小丫頭笑起來眉眼彎彎,開心地跳起來轉了個圈。秋焱和蘇梓鶴也相視而笑,心中都做好了準備。
師天明終於怒了!
「你們一群人監視幾天就給我彙報了這?」
亂七八糟的情報扔了滿屋子,師天明大發雷霆,幾個手下都不敢出聲。
「沒用的東西!」
嘩啦!巨大的青瓷花瓶被推倒,碎了一地的瓷片,濺起的渣子劃破了前面幾個手下的臉,依舊沒人敢後退。
「那個叫文甜甜的女孩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方秋焱憑什麼看上她?就憑她是個豬?」
「我告訴你們,老子要被扳倒了你們都得玩完!」
發泄了一通,師天明喘著粗氣下令:「你們幾個,給我去辦三件事。」
「第一,通知北官丞,全力阻止葉時淵到達災區,最好在路上將其擊殺。」
「第二,派人去抓文甜甜。有她在手,方秋焱必會投鼠忌器,只要再拖五日他在朝堂的承諾就作廢了。」
「第三,刺殺蘇梓鶴。方秋焱武功高強你們打不過,蘇梓鶴區區一個文官還殺不掉嗎?」
師天明咬牙切齒,他是外戚方秋焱就不是了嗎?這攝政王的位子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一個野小子坐!
朝中倚靠蘇梓鶴,在外指著葉時淵。既然如此,他就斷了他這兩條臂膀,看這小子還有什麼能耐!
與此同時,向來穩重的皇太后已經失眠了兩日,看著滿桌的菜肴卻毫無胃口。
「娘娘,您一直吃不下睡不好,可有心事未解?」
小太監揮手讓人把菜品撤走,憂心忡忡道:「那日您與攝政王私談過後就一直悶悶不樂,之前您不是還總盼著攝政王回來主持大局嗎,怎麼與他談完就這樣了?奴才們都很擔心您的身體啊!」
太后靠在軟椅上,閉著眼睛忍著一陣陣的頭痛,嘆道:「攝政王勢力龐大,國不能沒他,皇室卻不能有他。」
緩緩睜開眼,太后的眼眸里滿是疲憊。剛滿五歲的小皇帝是她今後唯一的依靠,只有讓孩子儘快長大接手朝政,她或許才有希望擺脫攝政王壓在皇室頭上的陰影。
「桂君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啊!當年她攜秋焱進宮之時那孩子還是個調皮搗蛋的小鬼,聰慧又叛逆,讓人又愛又恨。才過了十幾年,當初那個小東西竟能長成這般叱吒風雲的人物。若是先皇還在,不知會將他重用還是會絕了後患。」
烏雲密布的天空終於降下了冰雨,使得冬季的寒意在京城變得越發清晰。潮濕陰冷既驅散了秋冬的乾燥,也讓百姓穿起了厚厚的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