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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誤，赫莉立馬捂住嘴巴，由於動作幅度過於誇張，實在是很難不引起周圍這群原本並不在乎那什麼從來沒有聽說過的規則的人的注意力。

只是實驗室所有人都不好意思去逼迫詢問一個女孩子，而且人家看起來就不像是想要說的樣子。好奇心與尊重心相矛盾，火熱的視線時不時的瞄兩眼赫莉，直到白襄離的一聲咳嗽這才拯救了處在水深火熱當中的赫莉，赫莉感激的望向白襄離，期間這些舉動都發生在五分鐘以內。

五分鐘對於現實世界的人來說只不過是說幾句話的功夫，但是對於處在數據當中時間不僅僅最小在秒這個單位之上的『問題』來說，很漫長很漫長，偏偏這漫長的時間裡，沒有人理會它，一度忽視它，這讓它感到不愉快。它想要打斷這夥人肆無忌憚的『眉目傳情』，但是另一邊他又在想，他本來就是希望躲藏，希望受到他們的忽視，希望他們不會找到自己，掙扎猶豫足足過去了五分鐘，『問題』受不了了，他還是第一次有過這樣的感覺——焦慮難受。

他一直以為的看到《異世》當中同樣產生自我意思的同伴被這群人銷毀的悲哀和難受是他感受到的最痛苦難受的情緒，沒想到現在竟然有了另一種與之能夠相提並論的情緒，難道這就是有人類說過的『活到老、學到老』？

白襄離可不知道『問題』在想些什麼，她看看時間，時間不多了，她要儘快把這個問題處理了，她還有事情要去做呢。

「……」

白襄離在張開半口的時候停下了，該怎麼稱呼這個『問題』？

一個呼吸一過，白襄離轉頭詢問自己的助手這個『問題』的編號。

「00657，不要浪費時間了，現在立馬交代你們的人員名單。」憤怒的顏表情布滿這個屏幕，甚至多到似乎要突破整個懸浮屏，看來是真的生氣了，「明明是你們在浪費時間，為什麼說我浪費時間，你們真的是太可惡了，殺人、殺系統不說竟然還在污衊系統，你們實在仗著你們人多仗著你們掌握著我們、我的核心嗎？」

白襄離捂頭無奈，她發誓她設想過很多，至少是涵蓋有不同性格的人對於她的質問的回答，但這個回答和舉動絕對是她的意料之外，明明它就是一串代碼一串數據，明明就是邏輯的代表，為什麼做出的舉動說出的話混亂一片。之所以直接質問他，讓他交出人員名單，白襄離就是已經確信了擁有意識的不單單隻有00657一個，但是就是不知道他們之間是否有聯繫，她就是在炸他。

至於猜測這個系統是否產生了自我意識，若是說在她的隔絕信息網路以及抓捕之下他露出馬腳然後被攻擊到放棄抵抗出現在懸浮屏上，或許她會覺得自己猜想的那個另類的猜想猜錯了，但是他出現了，嗷嗷叫疼。

《異世》出現問題是在魔法界開啟的半年後，也就是半年前開始頻頻出現。就在白襄離即將讓人強制玩家退出整修的時候，她發現問題的位置在變化，這個變化不在智能系統設計的範圍之內。白襄離當時並沒有任何超出科學範圍內的猜想，只是按照兩個界面的數據顯示，兩個界面完成之後問題就會在一個相對短暫的時間裡緩緩出現，她猜想這或許是她最初的系統代碼出現的問題，這樣的話，就算強制退出也無法得到解決，畢竟是完成版，數據龐大，查找問題的時間和查找問題的精力都遠遠不夠。

於是在這狀況下，《異世》低科界面就出現了。

但是，時間到了兩個界面數據的最後一天，問題仍是沒有出現，這不可能，既然簡略版本的界面沒有出現問題那完整版的更不可能才對。

白襄離的第一個猜想破滅了。

第二個猜想是病毒，對這個猜想白襄離很難說明自己的情緒是怎麼樣，一直以來她對自己設置的防線都有足夠的自信，現在卻又不得不否認自己的能力。她在第三個界面的兩個極端處各破開了一個口子聯通著修真界和魔法界兩個界面，同時設置各種關卡讓落單的病毒走進那個口子來到第三界面。病毒來到第三界面之後便容易觀察和摸索解決的辦法了，在這期間，白襄離還在搜查這病毒的來源，她還遇到了夏天。

直到昨天，與聯橋部部長見面，聽他說他在這邊獲得的系統出現問題，白襄離突然想到除了病毒之外的算是在這個世界不可能的猜想，那就是她從家族和其他人脈得到的其他世界的故事——一棵樹在經過時間的洗禮能量的沖刷產生智慧，轉變生命層次，會不會……說實話，這個可能性也許是有的，但是問題出現的可不止一兩個，所以白襄離猶豫了。只是沒想到今天這個猜想成真了，不是什麼病毒，只是成精了。偏偏成精之後象徵的邏輯的代碼數據智商竟然和十來歲的孩子差不多，易怒叛逆關注點格外清奇。

「我們什麼時候殺系統了？」白襄離一邊這樣問，一邊示意手下開始讓玩家強制退出，封閉三個界面，既然知道這些問題的來源和特殊性，她需要一份另外的安排以及一份產生自我意識的系統的名單。

「你還說沒有殺系統，我都親眼看見了。」顏表情又是炸開在懸浮屏上，但這些都是表象，不想前面確實被白襄離刺激到。暴怒的外表掩飾著冷靜的內在，00657知道自己被抓到之後是跑不了了，尤其是面前這個女人在的時候更是，在吸收朝露產生自我意識和智慧之後，00657更加明白面前這個女人，白襄離她設計的核心是多麼的完善，完善到竟被世界樹認可了。

沒錯，世界樹的朝露不是無意間的淋落而是世界樹贈送才得到的，哪怕是現在00657回想起那個時候懵懵懂懂間聽到的「真是不錯的傑作」時，00657還是能夠感受到世界樹的溫暖以及對白襄離的忌憚。

「是《異世》的npc還是和你一樣的輔助系統？」白襄離問，就在剛才所有人注意力不在她的身上的時候她默默地完成了一個簡單的系統測謊儀，就像是人類說謊時心臟的頻率跳動不一，白襄離相信成精了的系統一定不再是普通的系統，更沒想到的是，這個簡單的測謊儀真的有效。

當白襄離問完那個問題之後，00657看著白襄離手下在白襄離眼神示意之下那蠢蠢欲動的雙手，彷彿只要白襄離一下令，他們那雙手就會龍飛鳳舞的點擊鍵盤暴打她一頓，00657那不存在的冷汗嘩嘩的往下流，沉默一秒立馬回答道：「我認輸別打我，是聯橋部的系統，但是我也不知道是那些系統，都是他們聯繫的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滴滴~」

白襄離突然想起來，她連接的測謊報警是這個實驗室的煙霧報警器，而並不是這台機子的閃光燈。看著手下們一個一個離開原地跑向自己工作位打開保護屏障，白襄離嘆息，是她把這個給忘了。

她站起來制止了慌亂的手下，簡單解釋並下令：「測謊儀連接到了報警器，沒出事，現在立馬暫停運行《異世》，把所有npc暫停。」白襄離知道他們一定知道她要他們暫停的《異世》界面是第三界面，暫停的npc也是第三界面的npc。

白襄離說完后又給他們發出一串數字代碼，「把這個加進去。」

除了赫莉這個外來人員，所有人行動起來，就連白襄離也在行動，她在囚禁00657，只是這道囚禁略微有些薄弱。

第三界面也就是夏天所在的那個界面，她試驗過了，那個界面並不出現產生自我意識的npc，現在第三界面所有的』問題『，擁有自我意識的npc都是她引進第三界面的，

只是、夏天呢？

他們能夠探查出夏天有問題，甚至一度將夏天歸類到』問題『這一類，還把探查不到夏天數據這一問題歸為病毒進化，現在回頭再看看明顯還是有問題的。

所以，她想試探一下00657認不認識夏天。

暫停《異世》，正好與莫問畫出魔法陣施展魔法陣的時間對上，00657警惕白襄離並努力的結果就是幫助夏天得到一輛工具。

而這在這被緊盯著的情況下，他並不知道莫問他們的舉動，只是想要破壞靜止的平衡，試圖得到那麼一時半刻的機會讓他認為的同伴們發現並偽裝好。

00657的小動作被白襄離看在眼裡，她嗤笑一聲，但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接著靜靜的看著夏天。

京都京郊遠郊。

在夏天奮力趕往的時候，這邊莫問的魔法陣出現了異常，它停止了，停止在最後關頭，之後雖然有那麼一兩秒的重啟，但是那點時間太短了，起碼還需要一分鐘。莫問獃滯在原地，愣愣的望著半空中靜止不動的黒幻球和地上這個魔法陣，莫問感受不到一絲魔力，不管是黒幻球還是魔法陣。

哪怕是莫問這個活過的歲月千百年之久，經歷過的事情看過的風景無數，卻從來沒有過這一刻感受到的無助和茫然多。

白襄恆意識到事情有了變化，他剛上前一道身影從身邊穿過，白襄恆看到人驚訝，這不是莫叔叔嗎，他怎麼在這裡，他看到莫問做的事情了嗎？

白襄離看見背對的莫問，想要提醒他莫叔叔來了，與他聲音一同動作的是莫埔鈺的動作。

肩上被搭著一隻手，莫問回頭看見莫埔鈺，沒有驚訝更多的是木然，若是在魔力消失前看見莫普語或許他會感到驚訝，但是從魔法陣靜止到現在他沒有再感受到魔力，回到了剛來到這個世界、不對，就算是來到這世界，他也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一絲絲的魔力都沒有感受到，這讓他感到害怕同時是絕望，他在這一刻是從來沒有過的清醒，為什麼事情會發展的這麼順利，為什麼什麼事情都發生的剛剛好，他落入敵人的圈套了，但是敵人是誰？他想要什麼？他什麼都不知道，若是他想要魔王的消息，他只會想要說，若是他知道魔王的下落，若是他知道魔王的消息，他又怎麼可能會陷入這個困境而感到絕望呢！

莫埔鈺看見這雙空洞的眼睛，嘆息，「先離開這裡。」

「……莫叔叔」白襄恆擔憂的望著被莫埔鈺牽著走的莫問，只是他除了詢問和無用的安慰之外他什麼也做不了。

三人在莫埔鈺為領頭往回走，正好就與方才便已經抵達第六感目的地，安靜的沒有發出聲響打斷三人對話的夏天大眼瞪小眼。都是京都那個圈子裡的人，雖然輩分不一樣，但是莫埔鈺是誰，他可不存在輩分的限制，自然也是認識夏天的，他沒有從夏天身上感知到像是莫問或者白襄恆屬於同類人的味道，他顰蹙眉頭，「你什麼時候來的？」殺念升起，若是同為天道之下啟慧之人，他倒是不介意他看到，畢竟他早就踏上了同一艘船，只可惜他不是。

一路走來，夏天就沒見到一個會動的人，這一下見著了三個，會動還會說話，喜不勝喜加上抵達了感知中的目的地更是喜上加囍，夏天先是小心平放手頭上唯一的能夠動的交通工具，然後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

眼前這三個人，兩個是熟悉的不喜歡的莫家人，但是在這世界都要沒了的時候就不要在意那麼多，多一個人也是多一份復原的力量，相信他們也是不願意世界靜止的。

夏天磕磕絆絆的把話說完，莫埔鈺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夏天不自覺地往後一退，眼淚早就沒在流落，訕訕一笑。

夏天感覺空間間瀰漫的氛圍有些尷尬，但是他也說不出什麼緩解尷尬的話題辭彙，只見那個『名滿京都』的莫家大少爺莫埔鈺右手一抬，兩眼一閉，不多時氣急敗壞的睜開眼睛，氣勢直逼夏天，惡狠狠的又問一句：「京都裡面真的所有東西和人都凍住了？」

「不是凍住，是時間靜止了。」

莫埔鈺不相信，他覺得這就是那位引他來到這秘境之中的那位大能的冰封之術，只是眼前這位凡人看不出術法的痕迹罷了。

莫埔鈺並不是這方天地的莫埔鈺，他原是修真界太上長老，為求飛升只身前往天道訊息之中的那方天地秘境，也就是這個地方，只是他發現他進入之後便出不去了，就連一身的靈力削去的九成九，若不是還有這神識在，他真不知會不會被這方秘境影響甚至是被同化這具身體，不再記得修真界的那個自己。

來到這秘境快有五年，前四年他渾渾噩噩，所做的事情所做的決定是他開口動手卻又不是他真正想要做的事，直到一年前他才慢慢的能夠掌控這具身體，而後他遇見了莫問，他身上有他相似的氣息，而這種氣息是只有得天道啟慧之人才能夠沾惹到，於是，在莫問來找他的時候他當作什麼都不知情的收納並護著他。那天榆樹底下他看見了莫問的術法，他笑了，看來離開這個世界有了進展，他也不想要做一隻黃雀於是他私底下幫助莫問和他那個小跟班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比如說濟仁堂的那個藥材問題，莫埔鈺雖然聽說之後心下怒罵，但也還是為他解決後患。

只是沒想到，在這最後的關頭，這方秘境竟然阻止了莫問那奇怪術法的施展，雖然無奈，但莫埔鈺還是上前將莫問拉走，這一次他要和莫問說清楚，以及聯合他在下一次突破這方秘境。

夏天的到來和他帶來的消息是莫埔鈺絕對沒有想到的事情，什麼時間靜止，不，這是這個秘境主人的強大術法，他這是在警告我們，等等，為什麼一絲靈氣都未曾感知，這、這……莫埔鈺牽著莫問的那隻手再也牽不住摔了下去，莫埔鈺愣愣站在原地片刻，突然他大喊著：「前輩，是我等莽撞無意間闖入了您這秘境，只是看在我等無意的份上還望前輩不計前嫌放我等出去吧。」

他知道沒有用，也知道這份樣子真的難看，只是內心存在僥倖。他突然想起，曾經無意間闖入他百草園的那些弟子向他請求原諒，放他們離開，就像現在自己這般。

若是能夠回去，他一定會為那些死在他法器之下的弟子們的家人多加照顧。

莫普語的求饒沒有得到回應，周圍死寂沉沉，什麼都還沒有明白過來的白襄恆感受到了這份恐慌，他死攥還迷失在自己世界莫問的衣角，然而，沒多久他終於抬頭想要打起精神安慰莫問，卻看見身體在消失的夏天，這一刻壓在心底的恐懼慌張被徹底嚇出來。

只聽見，白襄恆那尖叫的嗓音響徹天空，「啊——」

夏天對京郊最後的一眼是看見白襄恆那張驚恐的臉，隨後眼前的一切都黑了。

「白總，npc夏天被放出來轉移到你說的那個地方，現在正逐漸將擁有自我意識的其他兩界npc轉移到第三界面，還有聯橋部那邊也在回收系統進行檢查，只是目前為止尚未發現其他擁有自我意識的系統。」

白襄離助手艾蓮娜溫柔的嗓音在白襄離耳邊清晰快速的報告情況。白襄離點點頭表示她已知情，隨後艾蓮娜離開房間獨立白襄離一人在。

白襄離手上的資料是一些從她手底下能夠得到的關於『規則』的事情，以及用與聯橋部合作費用減免而換來的異世界消息。

不知過去了多久，智能管家的健康提醒讓白襄離從一堆文件當中起身，隨後她摸出一個科技感十足的頭盔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