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關外商道。

十一月的寒風在滿地白霜的原野中刮過，一隊商隊正艱難地往前行，為首之人身穿棉服，遮住了大半張面容的兜帽下，赫然是玄霽的臉。

祁州戰事暫歇，他瞞著城中的將領帶著自己的心腹低調偽裝地出了城，前往南朝。

此地已快至南朝的邊關，駝隊在即將抵達時，前方的寒風中隱約等候著幾個人影。

漸漸地可以看清那是三名南朝裝束的人，為首之人是名上了年歲的老頭，雙手攏袖，傴僂著身子，身後跟著兩名年輕的南朝士兵。

等兩撥人馬碰面之後，老頭態度不咸不淡地在玄霽一隊人身上掃過，「沒有其他人了罷？」

玄霽見他態度輕慢，心中劃過一抹不快，但此行他是有求於人，故而臉上還是很好地擺出了一副溫和有禮的模樣，「此行為了低調，沒有帶太多人來。」

「那便最好。來的人多了，我們還不知要如何安排呢。」

老頭乃是栗太后的心腹辛布，玄霽此行想見的不是別人，正是與蠻王妃鬥了十餘年的栗太后。

玄霽一行人跟在辛布的身後入了南朝的邊關城邦，隨後辛布將玄霽安排在一間旅舍中，並將跟著他的人都帶到了別處搜身。

玄霽朝自己的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自行方便行事，自己獨自留在了旅舍，等候栗太后的人到來。

蠻王妃日前已經離開了祁州，不久后玄霽手下的死士便發現了蠻王妃留下來的那名南朝殺手，將殺手秘密處理之後，玄霽便起了倒戈栗太后的心思。

如今祁州五萬私兵中不知有多少已暗中投向蠻王妃，蠻王妃自以為能拿捏玄霽，殊不知玄霽已經決定出賣她了。

他此行的目的便是將蠻王妃當做投名狀，向栗太后借兵攻打盛京。

玄霽很有耐心地在旅舍等候，直到辛布再度歸來，朝辛布露出無害的笑容，「栗太后的人可到了？還是您負責與我談交易？」

辛布冷漠地板著臉走進房間，隨即側過身子，恭敬地朝門外彎下腰。

下一秒，一名身材豐腴的老婦人走了進來。

老婦身著南朝王室的服飾，一頭白髮梳理得一絲不苟，蒼老的面容上塗抹著胭脂，年歲雖高，然而雙眼依舊炯炯有神，閃爍著富有野心的光芒，走進來的那一刻，便讓玄霽心中生出肅然。

整個南朝在她手中足有幾十年的統治史，哪怕是上任蠻王在世時依舊不得不與栗太後分庭抗禮，互相奪權，直到蠻王去世后，南朝徹底落入栗太后的手中。

玄霽沒想到栗太后居然會親自來到邊關城邦與自己見面，短暫的震驚過後，便立即回過神來，但他坐在原地並不起身，反而將自己放在了與栗太后平等的位置，朝她禮節性地頷首。

栗太后見此，眼底劃過一抹輕描淡寫的瞭然，彷彿根本不將玄霽的這點心思放在眼裡，徑直走到玄霽的身前坐下。

隨即她開門見山道，「你想借多少兵？用來幹什麼？準備給我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