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國公府
先漢末年,天下大亂,各路諸侯群雄並起。
時有曹氏扶幼帝南巡,定都荊州,是為南漢。
同時各路諸侯互相攻伐,最終歸為北趙,西蜀,東唐與南楚,是為天下五分。
其實北方還有一個草原民族,中原稱之為北遼,不過在中原各個王朝的眼中,草原蠻族豈能與之並論?
天下五國,東唐為最。
東唐帝國立國一百五十餘年,開國之初,大將軍洪漢生東征西討,可以說東唐帝國一半的疆土都是他打下來的。
東唐太祖李軒待他如胞弟,天下安定之時,親封洪漢生為恩國公,世襲罔替,與國同休。
這也是整個東唐帝國唯一一個國公爵位。
洪家世代將門,一百多年來,代代都為東唐或征戰,或抵禦外敵,洪家一門,亦是代代忠心不二。
直到這一代恩國公洪莫寒棄武從文,三十歲科考及第,如今五十五歲就已經入閣成為最年輕的內閣大學士。
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恩國公洪莫寒沒有一個兒子。
他夫人一連生了五個,都是千金,偏偏他又只對夫人忠貞不二,堅決不納妾。
十八年前,就在所有人都覺得,下一代恩國公,定然會傳給他弟弟洪莫然一脈的時候,三十多歲的恩國公夫人,在洪莫寒擢升兵部尚書的時候,竟然是又懷上了。
俗話說老蚌生珠,這一胎生下來,竟然真是一個公子。
老來得子,心懷大慰,是以這位恩國公家的小公爺,從小就是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主,這也自然讓他養成了無法無天的性格。
閑話少敘,只說這日恩國公家的小公爺從黑衣衛詔獄中出來,一路十分不爽的回了家。
到了家門口一看,嚯,那傢伙,人山人海,紅旗招展。
當然這話有誇張的成分,但大門口確實是被人圍得水泄不通。
見到洪秀昭出現在視野中,一個雍容華貴的中年老婦老遠就招手:「秀兒,我的秀兒回來了!」
說著又沖周圍的下人喊道:「愣著幹嘛?還不趕緊把我的秀兒迎進來!」
「火盆呢?早就讓你們準備好的火盆快拿出來,還有衣衫,把昨天千金紡剛送來那套給秀兒換上。」
「他身上那件趕緊拿去燒了,都是晦氣,可不能帶回家。」
中年婦人一通吩咐,周圍下人紛紛忙亂起來。
婦人周圍,五個二三十歲的少婦連忙開口:「好了,娘,你別著急,阿秀既然已經平安回來了,那就沒什麼事了。」
「是啊,娘,你都在這站了一個時辰了,快回去休息吧,我們來給阿秀安排就是。」
老婦人自然不依,開口道:「你們做姐姐的,哪裡能理會得我這個當娘的心情。」
說著,她眼中淚花已經閃現,開口繼續道:「都怪你們那個爹,非說秀兒太過胡鬧,不讓我派人去詔獄接秀兒回家,他怎麼這麼狠心啊!」
幾個少婦無奈的連連對視一眼,心道:不過是沒去接阿秀而已,就是讓他自己走回家罷了,哪裡狠心了?
另一邊,洪秀昭被十幾個下人圍著,有人給他灑著柚子葉水,也有人端著火盆,讓小公爺趕緊跨火盆的。
還有四五個丫鬟,正手忙腳亂的扒他衣服,自有人把扒下來的衣服拿去燒了。
又是給他穿上新衣,又是有人拿出凳子讓小公爺坐好,便有丫鬟上前為他梳頭。
正在與女兒們喋喋不休的對自家老爺口誅筆伐的老婦人,
看到這裡連忙開口:「春花,秋月,頭就先不要梳了,待會給秀兒洗洗身子,洗完再給他梳。」
說著,又沖身邊一個下人問道:「快去叫廚房把做好的飯菜熱一熱,送過來給秀兒吃,這些天也不知道秀兒在詔獄吃的是什麼樣的吃食。」
說著,想到詔獄的可怕,竟是又開始抹眼淚。
「我的秀兒受苦了……」
洪秀昭這時候才得以脫身,連忙走到老婦人身邊,喊了一聲:「娘,我回來了。」
老婦人自然便是國公夫人,洪秀昭的親娘了。
國公夫人這才一臉欣慰的看向洪秀昭,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點頭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快進來,娘讓廚房做了很多你喜歡吃的菜,先吃飽肚子,再跟娘說說這些天你在詔獄都受了哪些苦。」
洪秀昭撥了撥散亂的髮絲,露出一張笑臉道:「娘,你放心吧,孩兒可是國公府小公爺,誰敢讓我吃苦啊?」
說完,他又朝著國公夫人身邊的幾個少婦笑嘻嘻的打招呼道:「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五姐,你們也來啦?嘿嘿,讓娘和你們擔心了。」
「知道就好,看你以後還在外面胡作非為!」
冷冰冰訓斥的,是大姐。
「哎呀,阿秀回來了就好,往後改正也就是了,大姐何必剛見面就訓斥他。」
與大姐有點爭鋒口氣的是二姐,這兩位從小就八字不合。
「阿秀都十八了吧?是該懂事些了,不如早點給你找個娘子管著你?」
一門心思只想給弟弟找娘子的,是他三姐。
「三姐你又來了,整個金陵城都知道你愛做媒了,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年紀輕輕喜歡做這種事。而且我家阿秀,可是有婚約的。」
這次是四姐,她不是針對誰,而是誰對弟弟不好,她就懟誰,幾個姐姐中,就她最疼這個弟弟。
「嘻嘻,我家阿秀居然也在詔獄混了一圈了,裡面好不好玩吖?啥時候仔細給我講講,我真的是太好奇了。」
脫線的五姐,關注點永遠都很奇怪,且性格調皮乖張。
洪秀昭還沒來得及挨個應付,國公夫人卻已經把臉一板:「都閉嘴,一個個的,都是為人婦為人母的人了,一點分寸都沒有!」
說完,拉著洪秀昭道:「秀兒,你別搭理他們,走,我們先去吃飯。」
國公夫人話音剛落,迎面跑過來一個護衛,上前躬身行禮后道:「夫人,老爺讓小公爺去祠堂。」
「他又要整什麼幺蛾子?秀兒這才剛回來!」
「這……夫人,老爺只是讓我來請小公爺過去。」
護衛有些為難,要是夫人一心不讓小公爺走,而老爺那邊又要他帶人過去,夾在中間的他實在是有些難辦。
「娘,我先去見見老爹再說吧,而且剛才回來的路上,我已經買了吃食,現在也不餓。」
洪秀昭開口給護衛解了圍,國公夫人也不再阻攔,只是心中對自家老爺的不滿又加了一分。
「哼,死老頭子,晚上睡地板!」
她在心中恨恨的想著。
祠堂外,一排護衛各個按刀而立,頗有幾分氣勢。
洪秀昭也不看他們,徑直邁步入了祠堂。
「跪下!」
剛進祠堂,一聲威喝就響徹洪秀昭的耳畔。
洪秀昭老老實實走到一排排靈位前的蒲團上跪好。
抬眼看去,只見一個一身青袍的老頭站在靈位前,不怒自威,這自然就是他的父親——洪莫寒了。
「洪福,請家法!」
「老爺,這……」門口的洪福也是個老頭,穿著奴僕的粗布衣,面容有些猶豫。
「嗯?我讓你請家法!!!」
洪莫寒再次開口。
洪福無奈,看了看跪在那裡的小公爺,嘆了口氣,只好去把家法請了過來,恭敬的遞給洪莫寒。
「行了,出去吧,記得把門關上。」
洪福再次看了看洪秀昭,猶豫了一下,還是什麼都沒說,走出祠堂,關上了門。
祠堂門剛關上,跪在那裡的洪秀昭連忙起身,衝到洪莫寒面前就道:「老爹,有人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