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
總有人認為早戀的錯誤,他們以一種過來人的口吻,又用舉例論證的方法增強總論點的說服力。
我卻秉承這一种放任的態度,讓像蒲公英的孩子隨風奔跑,讓他自己決定,不想讓他像我一樣被困在狹小的陋室里,給心之所向寫著一封封信卻寄不出去。
他問我如何表達愛意更有詩意,我說可以這麼說:「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他學著說了幾遍,然後向我道別匆忙離開。
我看著他遠去堅毅的身影,我默默祈禱,祈禱月老牽起紅線,祝福有情人終成眷屬。
那個傻孩子真照做了,像模像樣地說出了那幾句詩句,眼睛卻始終不敢落在那個女孩的身上,女孩感到很詫異,笑著走開了,小孩終於敢看向她,突然發現她回忘向他,立刻低下頭,紅了臉,灰溜溜地跑了,女孩愣了一會兒,輕快地走開了。。。
小孩回來了,臉殘留一絲紅暈,我打趣著說到「你的臉紅的像猴屁股一樣」,他聽到了,說不出一句話,過了很久,他說:「我根本不敢看著她講話。」我知道這是一種獨有的青澀,一向不喜歡拉扯的我說了一個字「嘗」。
「嘗是什麼。」
「是品嘗,是嘗試。」
他更疑惑了,我便慢慢地開始泡茶,用那已長老繭,靜靜等待,等茶香沁入水中,過了很久,茶開了,我給了他一杯,他很好奇為什麼要用那麼小的盛器,我默不作聲,只管品茶,一小口一小口,將茶一點一點融進我的血液里,他也學著我一樣,卻被燙到了,我放下茶,娓娓道來「茶,要慢慢嘗,老一輩有這樣的喜好,喝茶喝一個下午,茶未涼,是因為人未走,香未散。」他懂了一點,不止在品茶,也在於她。
他開始不再那麼激進,反之學著沏茶的方式,一點一點的將香沁入她的心裡,同時也沁進小孩的芳華之中,那最好的幾年,青春曼妙,他們想寫藏頭詩一樣,把一些顯而易見的偏愛藏進了最小的事情里,最終他們選擇了彼此,一反常態,沒有打情罵俏,只有一種浸入脈搏的躁動。
然而他們卻沒有接受生活的平淡,立下山盟海誓,多是那種已經聽膩的陳詞濫調,在愛人之耳里卻如婉轉的弦音,超脫了現實,讓愛在半空飄搖,失去了腳踏實地的安穩,就像天上的鳥一樣累了就要駐足在樹上休息。他們的愛情就像地上的落葉透支著活力,像落日餘暉,在快要變成黑夜的天上苦苦堅持,直到落葉入土,轉入黑夜,他們的愛從此拉上帷幕,不復存在。
小孩開始困惑,開始心痛,像兒時丟了一件心愛的玩具,他哭訴「我做錯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說,今天過年,有煙花,我慢慢地等在窗檯,終於到了零點,他們放煙花了,我把小孩叫了過來。
「絢爛嗎?」
「。。。」
「它在半空,不能像太陽一樣持久,只能用它僅剩的熱量盛放,最後只能屈服於黑夜的冷中。」
那是一個別樣的凌晨,我們都再也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