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學家
「巴山夜雨」酒吧終於開業了,不過客人依然只有我——周靜姝和韋伊都在考試,劉文琪告訴她倆考試之後再來玩。
我隨便點了一杯酒,劉文琪「手到擒來」,給我端出了這杯「艾利特」。我抿了一口,感覺味道雖然怪,但還可以接受。他看到我可以接受,就起身與我碰杯:「為夢想乾杯!」
我倆起身,把酒一飲而盡。
坐在吧台,我倆開啟了「漫遊模式」——從調酒聊到宇宙,從宇宙聊到電影,從電影聊到勵志書籍。
我:「勵志書籍的話,我喜歡看《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
他:「對,這本書不錯,不過好的翻譯出版社卻很少。」
我:「此話怎講?」
他:「很多出版社看到這本書賺錢,就找一些大學生搞抄襲,換個封面,改動幾句話,就出版了。」
我:「那真是無恥!」
他:「我記得改得最多的書是《小王子》,上百家出版社都爭相出版,很多出版社都是相互抄襲。」
我:「想看本好書真是難於上青天啊!」
他:「是呀,很多出版商理直氣壯地罵讀者,照他們的意思是,你愛看就看,不看就滾蛋。要麼就罵讀者——你行你去翻譯呀。」
我:「流氓總是理直氣壯,做錯事還頂嘴,就該掌嘴。」
他:「你怎麼看?」
我:「讀者有權利批評所看圖書,即便是自己批評錯了,批評者未必要去寫書。就像每一個人都不是五星級廚師,但都可以評論菜品是否美味可口。」
他:「說得好,干一杯!」
我:「不過話說回來,《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的確很勵志。」
他:「你是知道的,高中的時候我就很喜歡這本書。大學時又看了兩遍。昨天,我又看一遍。」
我:「看完後有什麼感受?」
他:「每次看完感受都不一樣。任小閑告訴我——好書不止一句話。現在,網路上有很多人喜歡用一句話來概括一本書,然後編視頻,賣課程,圈錢。」
我:「我同意你的看法——如果一句話能概括一本書,那作者為什麼要寫書呢?閱讀就如同尋找寶藏,沒有捷徑可走。」
他:「說得好,這也是本書的一大主題——尋寶。」
他又喝了一喝酒,讓我準備好。
我:「準備什麼?」
他:「我有一些靈感,你幫我記錄下來。」
我:「我打開錄音了,你可以說話了。」
於是,劉文琪邊喝酒邊說話,在半醉半醒之間,做了一回「哲學家」。
以下便是劉文琪的哲學家醉話。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哲學家來到了草原。他忽然覺得:每個牧羊人都有夢想,哲學家也不例外。哲學家看著這群吃草的羊,想到了那個曾經的獵人。那天早上,也是同樣的地點,他碰到了那個獵人。那時候,自己還年輕,還是一個牧羊人。獵人和自己聊天甚歡,從早上到晚上。晚上回家時,自己的羊群吃飽了,獵人卻一無所獲。
一切都在聯繫之中。
哲學家站在這片草原上,開始思考腳下的這片土地。哲學家想到了「修理地球」的農夫們。農夫們很不容易,春耕、夏耘、秋收、冬藏,一年到頭都需要辛勤勞動,才能確保自己有所收穫。農夫們的勞動是富有創造性的活動,而創造是從0到1的變化過程,也是人世間最難的一項活動。
與之相比,
「著書立說」相對簡單一些:作者可以依據前人留下的內容,修修補補,再改個框架,一本書就產生了。
「種地」卻不是如此。「種地」是自己的勞動過程,具有不可欺騙性。「種地」要考慮更為複雜的因素,要想在屬於自己的土地上種出來一些成果來,不僅需要智力,更要達到天人合一的狀態。
天人合一的關係,是一種和諧的關係。這意味著農夫們既不能對土地放任不管,純粹「靠天吃飯」;也不能過分呵護,嬌生慣養這塊土地。播種、施肥、除草,這是最基本的耕耘,期間還要澆水、除蟲、防病害,後期還要收割與加工,每一步都要統籌兼顧、綜合考慮。
與種地相比,放羊就簡單多了。但放羊也講究策略:不但要管理,而且要交流。你要研究出「咩咩咩」的叫聲中富有何種含義,通過對「羊語」高低強弱、輕重緩急、快慢節奏的判斷,解讀出哪種語氣是餓了,什麼聲音又代表累了,哪種語調預示著羊羊對戰,哪種狀態表示狼來了。
聽懂了這些,也就懂了「羊文」。
管理羊群錘鍊牧羊技巧——能找到領頭羊,能駕馭暴躁羊,能馴服狂野羊,能調教無厘頭羊,能掌控不給小羊吃奶的母羊,能引導毫無頭緒的小羔羊,能抑制吞嚼無度的貪吃羊——能與它們和諧相處,並得到它們的信任。
這是管理一小群羊的策略,倘若管理一千頭、一萬頭甚至更多頭又該如何呢?
所以,真正的超級管理者就應該像漢代的名將韓信一樣——韓信帶兵,多多益善。
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對我說:「這又是另外的故事了——向韓信學習管理技巧,準備新的錄音。」
我:「OK,哲學家的錄音已經保存完畢,你接著說吧······」
他:「韓信此人,有一流的忍耐力,能屈能伸的人才是大丈夫,所以他能忍住怒火,敢於鑽別人的褲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