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第 260 章

第260章 第 260 章

完顏阿骨打和幾大將領全都負傷不能繼續帶兵,整隻軍隊只有一些級別不高的武將勉強維持著,人心渙散,士氣低落,根本提不起精氣神繼續戰鬥。

反觀遼國這邊,士兵們像吃了興奮.劑似的越戰越勇,緊追不捨地攆在後面,一直向東追出去幾十里地,繳獲了無數馬匹軍械裝備,俘虜敵軍過萬。

這樣還不夠,他們還要乘勝繼續向東發起反擊,奪回失去的幾座城池。

這一仗,女真人吃了大虧,好不容易拉起的一點家底丟了幾乎有三四成。

短時間內,他們已經失去了征戰四方的本錢,擴張的腳步被迫放緩,眼下只能靜靜守著遼陽府和女真人的大本營發展經濟,以待來日。

隨著大部隊退去,亂鬨哄的皇城逐漸安穩下來,侍衛宮女們各司其職,一切又恢復了井然有序的模樣。

行秋單槍匹馬闖戰場的事迹,已經從前線傳到了內城,隨著他一路走來,到處都是熱烈議論的聲音。

搞偷襲這事除了耶律延禧和一眾官員以外,普通士兵和百姓是不知道的,他們把突然現身的行秋,當成了下凡的薩滿天神,特意來拯救遼國和他的信徒們。

凡人怎能有那般敏捷靈動,如鬼魅般在戰場上來去自如的身手,又能召喚彩虹和劍雨,除了他們信仰的薩滿天神,不做其他猜想。

飽含激動敬仰的話語不斷往一行人耳朵里鑽,那種狂熱的恨不能肝腦塗奉獻所有的語氣,讓隨行的眾人不住用調侃敬佩的目光掃過來,也聽得行秋頭皮一陣陣發麻。

所幸他有先見之明的蒙了面,否則這會估計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或是被「信徒」們架起來當做薩滿天神來參拜了。

再次見到耶律延禧,對方看他的眼神明顯與之前有了很大不同。

警惕、惱恨依然存在,只是除此之外,又多了許多濃濃的忌憚和無可奈何。

官員們像看怪物似的不斷上下打量著,行秋視若不見,上前行禮:「陛下,幸不辱命,金兵已退。」

耶律延禧有些糾結。

女真人打進來的時候,他慌得彷彿天塌地陷,只求著誰能幫他守住上京,讓他繼續當他的皇帝,為此他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但現在女真人被趕跑了,他心裡的某些小九九又開始止不住地往外冒。

其實,燕雲十六州的事是不是還可以再商量商量?畢竟宋國這邊就出了一個人,什麼也沒損失,把幽州給他們的話,已經很是可以了……不管給多給少,他們都是賺的。

不過他要是這麼說了,對方會不會突然發怒,用自己的性命來脅迫在國書上簽字?

前線的情況早就傳回宮裡,他已經完全不指望侍衛能阻止對方了。

這小子不知是哪來的怪物,一個人就能抵得過千軍萬馬,這般人才,他可得好好招攬一番,留在大宋真是浪費了。

不過他這個想法註定只能落空,不管他的態度擺得多親切,語氣多真誠,那少年就是不為所動,油鹽不進。

而他又忌憚於對方一把就能捏死自己的強悍武力,一番扯皮后,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奉上國書,開始辦理燕雲諸地的交接事宜。

戰爭的硝煙從外城一直蔓延至皇宮,隔著數道宮牆,遠遠可聞街上歡慶喜悅的聲音。

殿內群臣卻無法被這股喜慶的氣氛所感染,守住上京的喜悅太短暫,還沒來得及去細細品嘗,就要面對失去國土的痛苦。

耶律延禧亦有些茫然。

雖然這不過是權宜之計,是他為了贏得三皇子的支援不得不做出的讓步,等遼國度過這個坎,幽州和雲州遲早還會回到他的手中。

但宋國有這樣的神人守護,到時候事態的發展又真的能如他

所願嗎?

走出皇宮的一剎那,大宋使團這邊有種恍惚在夢中的感覺。

自石敬瑭割讓燕雲至今,已過去了一百八十多年,將近兩百年的光陰,如今,他們終於收回來了。

有情緒比較外放的,早已淚流滿面,哪怕如武松楊志這般內斂的漢子,淚痕也已沾濕眼角。

趙楷擦了擦眼睛,緩緩深吸一口氣,他一改往日溫文爾雅的做派,放聲大笑道:「父親十分擔憂咱們這邊,前些日子還寫信問我這邊的狀況。我回去就給他寫信,讓人快馬加鞭送過去,儘快將這個大喜事傳到東京。」

行秋這會心情十分不錯,笑著跟他開起玩笑:「那王爺可一定要提前跟陛下說好,千萬別搞太大的陣仗來迎接咱們,我這人臉皮薄,人多容易害羞。」

這次出使沒有什麼朝廷官員,都是行秋身邊的人組成的草台班子,因為趙佶也沒想著能一次成功,只是作為探路的前哨過來試試水罷了,人員的配置上便由著行秋去了。

而官員們一聽遼金正在打仗,又有著對遼國天然的懼怕,沒有一個人願意跟過來,這反倒是便宜了花榮武松幾個。

功勞雖大,但總量就這麼多,人多了,落在自己頭上的勢必要被分薄。

好不容易從收復失地的激動中緩過神來,眾人又緊接著陷入下一輪不可抑制的興奮,與對未來美好生活與光明前途的暢想。

他們深深意識到,這次回去后,就真的徹底跟從前不一樣了。

回東京的時候,他們順道去了趟幽州。

在隋唐時,這裡就是北方的軍事重鎮、交通中心和商業都會,幾次混戰過後,這個地處於中原王朝與北方游牧民族交界地帶的城市,便形成了少有的多民族混居的現象。漢人、契丹人和高麗人等共同生活在這裡,遼國一百多年來的統治深入人心,當地的漢人對宋朝幾乎沒有什麼認同感。

收回來只是第一步,如何統治和管理,將當地百姓的心一步步拉回宋朝,才是接下來要處理的棘手問題。

而這些複雜的局面,需要管理者親眼去看,親耳去聽,胡亂生搬硬套中原王朝那一套措施,只會適得其反,很容易將百姓逼向遼國或金國的懷抱。

經此一行,趙楷猛地成熟許多,他本就聰明,只是從前在政事上不上心,如今被行秋或誘導或強迫地帶著,一路邊走邊講解,又切身實地地親自體驗過完全不同於東京的風土人情后,整個人突然就開竅了。

不用行秋提醒,他已經無師自通地看明白,這裡的漢人對大宋有多抵觸,也明白如果不拉攏懷柔,而是強行壓制的話,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行秋對他的成長十分欣慰。

能看明白這一點,他這趟就不算白跑,但光有眼光卻是遠遠不夠的,關鍵還得看後續有沒有執行的能力與魄力。

17歲就考上狀元的皇子,怎會是一個蠢人,就像他才華橫溢的父親一樣,二人在某些方面來說,都是天才型人物,但為何在歷史上,後者卻像中了豬瘟般,縷縷干出那些讓人想破了頭都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的腦殘事?

是他真的有那麼蠢,別人輕易能看出來的問題,他什麼都看不到嗎?並不是,行秋與他接觸下來,發現趙佶雖然在政治上沒什麼天份,腦袋卻相當聰明。

他只是除了自己,什麼都不在乎,極度自私自利,懦弱貪婪,做任何事情都是以自身利益為中心,百姓的死活與國家的尊嚴,在他眼裡遠沒有自己的享受和安危重要。

而年紀尚小的趙楷,目前來看,尚且還算個可造之材,再過上幾年呢?

趙佶的影響,臣子的附和與吹捧,權力和利益的驅使,他是否會走上趙佶的老路?行秋並不能保證。

有一點他想的很清楚,那就是,趙楷必須儘快登基。

大宋如今內部遺留的問題太多,軍隊、冗官、財政、黨爭、**……一個全然崩潰的體系,正需要趙楷這種熱血蓬勃的小年輕來重拳出擊。

如果等到十幾年後趙佶正常退位,趙楷也被熬成了圓滑自私的老油條,那時還談什麼改革,趙佶剛登基的時候不也有過兩年勵精圖治的日子,但時間一長,依然成了如今這德性。

十幾年時間,足夠將一個銳利進取的少年,變成安於現狀驕傲自滿的中年人,行秋對身處最高位的皇室貴族向來不吝嗇於最壞的打算和揣測。

但怎麼才能讓趙佶儘快退位……行秋垂著眼睫,一抹冷光自琥珀色的眼瞳中轉瞬即逝,心下閃過諸多念頭,再次抬起眼時,已然恢復了溫雅和煦的模樣。

回到東京的時候,剛下過一場大雪,路上的積雪還沒融化。

雖然已過了元宵佳節,空氣里依舊瀰漫著幾分節日的氣息。

百姓們早已得到消息,早早來到城門處自發迎接眾人入城,歡慶熱鬧的場面太熱烈,四周皆是興奮歡呼的人群,行秋等人被圍在中間,舉目望去,只見一片烏泱泱的人頭,連行走都有些困難。

最後還是趙佶派來的皇城禁軍解救了他們,眾人終於得以脫身。

成千上萬雙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目之所及皆是讚美與快樂的笑臉,是個人都在談論他們偉大的功績。

行秋還好,畢竟富家少爺當了十幾年,又是神之眼的持有者,從小過的就是人上人的生活,心理承受能力十分過硬,武松幾個則是僵硬地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個個鬧了個大紅臉。

坐進來接應的馬車裡,他們不約而同做了同一個動作,齊齊抬手去揉笑得酸疼的腮幫子,行秋見了,便笑得不行:「你們不會害羞了吧?膽子放大些,從容應對就行,以後這樣的場面多的是。」

眾人回想方才歡呼著彷彿要將他們淹沒的百姓,個個心有餘悸。群眾太熱情,他們招架不住啊!

順著御街一直往皇城的方向走,走到宮門處才停下,趙佶率領文武百官和皇室宗親們早早等在那裡。

收復燕雲十六州是大宋歷代帝王的心愿,幾乎可以說是每一任皇帝的心病,自打消息傳回東京,整座城市陷入了狂歡的浪潮,滿朝文武無不歡欣鼓舞。

在這樣的豐功偉績面前,再怎樣屈尊降貴都是應該的。

連著在宮裡赴了三天的宴,朝廷的封賞如約而至。

宋神宗去世前曾留下遺詔,誰能收復燕雲失地,誰就可獲封異姓王,這條規矩一直延用至今。

不過對行秋來說,官職爵位一類的賞賜對他無用,便和趙佶商量著,將自己的功勞平分給一同前去的幾人,也不算浪費了這份潑天的富貴。

對於武松等人來說,行秋此舉,幾乎跟菩薩沒什麼兩樣。

所有危險的、困難的事都是他做的,他們幾乎沒幫上任何忙,唯一派上一丁點用處的地方,不過是在女真人面前亮了亮肌肉,給對方一個大宋並不都是孱弱文人的印象而已。

可是這些事跟他做的比起來,完全不值一提。

行秋看出幾人心中所想,去開解了幾人一番,言語中透露了自己不日將離開東京,回山裡繼續修行的消息,因此功名對他來說沒任何用處,用在他身上反倒是浪費了。

眾人萬分不舍,從早到晚追著他問修行的山頭是哪座,以後常去拜訪。

行秋去哪給他們杜撰一座仙山出來,只是推說一時半會還不會走,好歹將幾人暫時穩住。

除了這些瑣事,另有一件讓他十分惱火的,方臘在睦洲如歷史上那樣起義了。

他假借鬼神的名義,煽

動數千人跟隨他一起□□燒。太平日子過久了,百姓們不識兵革,聽到叛亂就束手待命,短短几天的功夫,起義的隊伍已擴張道數萬人。

這些本該是掐滅在萌芽中的,然而趙佶派去睦洲盯梢的那人敷衍怠職,手下跟著有樣學樣,剛過去的時候還用了幾分心,過了大半年,發現方臘沒任何動靜后,便開始玩忽職守,放鬆警惕。

等到發現不對勁,趕緊報上去時,當地州府又覺得不過是普通盜匪團伙,官府隨手就可剿滅,便沒有太當回事。這樣一層層拖延下去,硬生生耽誤了時機,一直到方臘軍殺死一位高級軍官,這才引來官府的重視。

所幸這事有公孫勝一直惦記著,若不是他屢次提醒趙佶,要記得關注東南的情況,這場災禍還要繼續蔓延,憑白釀造無數傷亡。

方臘固然殘暴,但說到底,造成這次起義的最根本原因,是趙佶那些勞民傷財的奢侈喜好,是為搜集奇花異石而剝削百姓的應奉局惹出來的大禍。

行秋也不知道,在方臘軍提前被消滅的情況下,趙佶還會不會像歷史上那樣,為了平息民怨,自行廢除應奉局。

截止目前結果來看,趙佶還沒有這麼做。

從遼國回來后,儲君之爭完全擺在了明面上。

不管趙楷心裡怎麼想,主動也好被動也好,事到如今,他已經不得不坐上那個位置了。

他和趙桓之間的情況,頗有點隋唐時太子李建成和秦王李世民的影子。

一個從各方面完全贏過自己,還有大量朝臣支持的弟弟,對太子來說,就是個潛在的造反分子,時時懸在頭上的刀,是必需要剷除的對象。哪怕對方本人並不這麼想,他身後的勢力也會推著他一步步走向那一步的。

就如李建成容忍不了李世民,趙桓也沒辦法容忍趙楷。

但李建成手中好歹有兵,還有李淵的看重,他有什麼?他只是空有太子的頭銜,連父親的疼愛都沒有。

趙桓心中有些絕望,他心裡清楚,這個太子,他當不了多久了。

半月後的一次朝會,趙桓言說自己德不配位,自動請辭太子之位,緊接著便有大臣推舉三皇子鄆王。

趙桓不是個多聰明的人,但他對局勢看得很清。太子之位已是趙楷的囊中之物,若是死賴著不走,跟對方交了惡,往後說不定要被清算,還不如識相點自動退位,在趙佶和趙楷那裡留個好印象,這樣以後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趙楷自然是誠惶誠恐地連連推辭,發表了一通立嫡立長之類的言論,趙佶也沒立刻應下,只是讓眾人休要再提此事。

宋朝從未有過廢嫡立幼的先例,趙佶既想把事漂漂亮亮地辦了,又不想在史書上留下不好的名聲,因此,一些政治作秀很有必要,這些事趙桓和趙楷心裡門清,官員們也會上趕著配合。

到了下次朝會,又有人進言要改立太子,這一次,趙佶的態度與上次相比,有了微妙的不同。

嘴上雖說著不同意,然而他的臉色卻全然不是如此。

上位的態度就是最明顯的風向標,似是得到某種示意般,臣子們紛紛出列,聲稱三皇子的德行光耀古今,功績無人能比,正是儲君的不二人選。

結果沒有塵埃落定之前,他們倒還嘴上留情,沒有直言趙桓的無能或過錯,只是將趙楷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轉眼間,殿內已跪倒一片臣子,看著就像是他們聯起手來逼迫皇帝做選擇似的。

趙桓看著趙佶故作為難的樣子,心中悲涼,唇畔勾起一抹冷笑,卻也只能無可奈何地跪在最前列,再一次請辭太子之位。

這場政治表演持續了有一個多月,最終以趙楷成功入主東宮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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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風不同可以兼容嗎[綜武俠+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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