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校場武鬥
翌日清晨,風清雲淡,陳破被老雲頭從睡夢中叫醒,還被笑說年輕人都沒點精氣神,比他個老頭子還貪睡,如同昨夜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
一切都如往常,清晨就這麼過去,直到吃過午飯,陳破沒有如同往常一樣去後山谷中,而是走向了他每次砍柴都會打量幾眼的柴門。
推門過去,陳破深吸一口氣,平穩了一下情緒,雖說這扇門在他來的這段時間裡時有過去,但每一次都是挑著送飯的擔子,而且提心弔膽。
這一次,自己一個人人過門而來,看著頗為熟悉的環境,心境卻大不相同。
寨子里依然沒有什麼人,之前那幫鏢局的人聽老雲頭說已經很久沒有在寨子里出現過了,應該是走了,但陳破想不通,寨子里的那六個惡人怎麼會任人走脫。
看著眼前的岔路,陳破心裡清楚從哪條路可以最快的達到寨子的大門,從而逃出生天,但問題是,他能輕易的就這麼離開嗎,心裡隱隱有一個答案,可陳破卻沒有按著那個答案來走。
他依舊是不敢賭!
走過青石路,來到送飯時的第一座屋子前,一個婦人正坐在門外乘著暖陽看書,正是那刀疤頭領「劫」來的壓寨夫人,但經過這麼久,陳破發現兩人恩愛有加,不似是被強搶來的。
那婦人見到陳破經過,向他笑著點了點頭,很是禮貌文雅。陳破點頭示意,之後一路再沒碰到一個人。
還沒到校場,陳破遠遠就聽到叫罵聲與喝彩聲,約莫有六七個人。待到上了校場,只見校場前的木台上,五個人或坐或立,都看著木台中心正在打鬥的兩人。
一人手持長劍,正自躍起,在空中挽個劍花,直向下刺去,道:「小心了。」
另一人使得卻是把大斧,正砍在木台上,見那劍光迎面刺來,當即側身閃過,不想劍勢如瀑,隨身而走,不待他立定,劍身橫掃,向他頸間而來。
只聽其大呼一聲:「好劍。」
隨即低頭起手,從下至上,一掌將劍撩起,身子后傾,朝使劍那人腹部踢去。那人尚在空中,劍勢一滯正無處借力,不想手腕一轉,劍身畫圓而回,在地上一點,剛好躲過那一腳,落到木台一側。
場外四人皆叫聲好。
而後又聽一人道:「趙賀,你這劍法生疏了吧,這一劍都能刺空。」
只見這人生的張國字臉,額頭橫著條黑布系在腦後,一臉嘲弄的笑意,話剛說完,持劍那人就一臉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來試試。」
「好啊。」顧濤扭著脖子走上前去,笑道:「好久沒有動過了,趁著今天的興頭,讓我看看你的『飛雪劍』有沒有進步。」
顧濤猛一握拳,指掌間咔咔作響,當先一拳朝著趙賀而去,身式極快,雖說不如苟雲,但勝在威勢與力道,只見其步子踏動間,整個木台也隨著抖動。
趙賀輕笑一聲:「莽夫。」
劍隨身走,直刺顧濤腰間,顧濤側身而上,一拳直抵趙賀胸前,不想劍勢徒快,如雪花飛凌而上,連出數十劍,顧濤腳下猛地一踩,直撲趙賀身後,拳如流星,往趙賀后心砸去。
雖說顧濤赤手空拳沒有兵器,但手段卻全然不下於拿劍的趙賀。二人連拆數十招,趙賀劍如輕羽,顧濤拳如重山,只見人影掠動,劍鳴拳震,立時難分高下。
又過數十招,只見趙賀一劍落空,顧濤瞧出破綻,拳風轟動,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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搗趙賀胸膛,趙賀豎劍回擋,以劍刃迎拳。
「錚」
顧濤一拳撞在劍刃之上,卻沒有一點傷痕,趙賀順著拳勢後退兩步,笑道:「你這一雙鐵拳還真是硬。」
「哎,罷了罷了。」顧濤笑回道:「還不及馬和尚的金身。」
又掃了眼破開的衣袖,道:「我再慢點,這條手臂可得折在你手裡。
說著瞧了一眼正在木台上閉眼打坐的馬和尚,道:「老馬,來練兩手。」
馬和尚毫無動靜,如同沒有聽到,端坐如鐘。
卻聽又一個人道:「馬和尚性子沉,讓我來。」說著站起身走上前,和趙賀打了個照面。
趙賀笑道:「老於,可看你五形拳的威風了。」
「嘿,總要比他的鐵拳強。」於洪笑道。
顧濤鬆鬆拳掌,罵道:「就你那貓蛇拳,少說大話。」
於洪也不與他對罵,道:「好啊,且來貓拳和你耍耍。」
說著身子微沉,雙手成爪,直撲上前,勢如猛虎,卻是五形拳中的虎形。
兩拳相接間,連拆數招,於洪手腕一轉,手臂如同大龍,空氣中竟響起幾許嗤聲,變作龍形,其後蛇形快若靈蛇,鶴形銳不可當,熊形勢大力沉。
五形相交變換無窮,不知使出多少變化,皆是銜接有度,行如流水,而顧濤鐵拳雖說變化不及,但威勢依然不小,兩人各有千秋,難分上下。
直至互拆百十招后,於洪收拳而立,道:「不打了,不打了,咱倆馬馬虎虎,沒甚意思。」
說著往台下看了看,望向早就來了好一會的陳破:「這小子來找誰的,也沒個人招呼一下。」
向陳破揮了揮手,於洪笑道:「小子,怎麼樣,要不要學學我這五形拳。」說著打了兩手虎拳,不想陳破只是獃獃的望著,也不說話,當時沒了興緻,搖頭道:「莫不是個傻子。」
卻不是陳破不說話,而是他來了許久,眼睛卻是被台上接連的打鬥所吸引,這會還沒在剛才的情形中回過神來。
看了趙賀的劍,顧濤的鐵拳,於洪的五形拳,只覺腦中砰砰的炸響,心道別說一劍,就是上面的一拳他也接不住啊。
被於洪這一問,立時回過神來,不想於洪看他呆住,已然走開了。
顧濤卻過來蹲在台上,對著陳破笑道:「那貓蛇拳沒啥意思,學我的鐵拳怎麼樣。」
陳破一時不知怎麼回話,就聽一人道:「走開走開,這小子是我叫來的,有你什麼事。」
「呦,老狗收徒弟了。」於洪在身後笑道。
苟雲聞言回罵:「於老貓,少給我打趣。」
說罷從台上躍下,拍了拍陳破的肩膀道:「小子,別看這些人一個個的嬉皮笑臉,可都不是什麼好人,小心著點。」
陳破聞言也不知是點頭好還是搖頭好,心道:「除了你,長得都挺面善的。」
苟雲回頭往台上坐著的刀疤臉道:「刀老大,我先走了啊。」
見刀西飛點了點頭,苟雲領著陳坡就往樁林走,剩下四人各自打聲招呼,也便散了。
「小子,可別上了老狗的當,他那都是些翻牆越戶的手段,上不了檯面。」趙賀從後面一拍陳破肩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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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破側臉一看,臉上有些窘迫,心知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善茬,雖說在寨子里待了這麼久,已然有了些改觀,但是他依舊不敢應這人的話。
倒是苟雲眼皮一翻,罵道:「少給我胡說,說我上不了檯面,上樁子上比比。」
說著到了地方,只見苟雲輕身一躍,立在樁子上,朝趙賀使個眼色。趙賀手中提著長劍,嬉笑道:「老狗自個玩吧。」說完抽身便走。
苟雲兩手抱在胸前,朝著趙賀道:「夜風涼,晚上可要關好門窗,莫要得了風寒。」
趙賀也不回頭,邊走邊道:「嘿,要是進了風,我這手上的劍可不答應。」
苟雲看了眼站在地上的陳破,道:「那傢伙還是怕苟爺我。」
陳破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也不應聲,苟雲說過話后也不理他,在樁林上兀自練了起來,佔地頗大的樁林中少說也有百十來根木樁,高矮錯落,密疏不均,苟雲卻猶如平地,疾走飛奔間就像個鳥兒一般。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苟雲才又落回地上,招呼陳破過來,道:「小子,看我這輕身功夫怎麼樣。」
陳破看的確實驚訝,雖說也沒少見過,但是每一次都讓他驚為天人,別看苟雲這人看似生的瘦小猥瑣,可這功夫確實厲害,不說殺朱四那回,就是平日練武,陳破只覺苟雲就像是肋下生翅,腳下生風,如同飛一般。
聽苟雲如此問他,陳破回了回神,趕忙道:「厲害。」
「就只是厲害?」苟雲眼睛一眯,不快的道。
陳破頓時不知再說什麼,心口咚咚直跳,呼吸都不順暢。苟雲眼看是要發怒,又突的一笑道:「算了,諒你這笨小子也說不出什麼好聽的。」
陳破這才長舒口氣,和苟雲說話,可真不容易,一個不注意說不定自己就沒命了。
只聽苟雲又道:「小子,我看了你的內功心法,雖說用不上,但總歸有些好處,苟爺我從不佔人便宜,將我這門輕身功夫教給你,怎麼樣。」
陳破驀地一驚,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惡人,竟是要教自己武功,他可想都不敢想,今天過來陳破就沒想自己能安安穩穩的回去,可不僅沒有受一點傷害,而且對方還要教自己武功。
這怎麼可能?
還有另外那幾個惡人,都沒自己想的那般兇惡,還與自己打趣,怎麼看也不像是惡匪,陳破又想起昨晚和老雲頭的對話,一時間只覺腦子很亂。
不想苟雲見陳破低頭不語,哪能知道陳破心裡的想法,輕哼一聲道:「怎麼,你還不願?」
陳破猛地驚醒,聽出話中的不滿,趕忙納頭一拜道:「願意,多謝苟爺了。」
「這還差不多。」苟雲道。
說罷打量陳破兩眼,道:「你小子也身具內力,勉強算的上二流,再加上我為你梳理了內力,再無後顧之憂,你的內功心法更是上乘,不出岔子,十年內就能有一流的身手。」
「可要是出了岔子,比如說有些老怪想掐死一個後患,或者想奪你的內功心法,哼哼,總不好說。」
苟雲看了眼陳破繼續說道:「我這功夫不能說是天下獨絕,但你若是逃命,定能用得上。」
陳破聽苟雲一番話,心中已有了計較,又自一拜道:「多謝苟爺了。」
苟雲笑道:「說這些屁話,我是還你的,誰都不欠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