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殺敵
在敵方士兵詫異的眼光中，士兵手中的刀脫手而出。
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也不是很壯實的漢子，居然在殺了他一個屬下后，愣神之間隨意砍出來的一刀，力道如此之大。
大意了。
雙手的虎口破裂，雙臂麻木。
已經無力也沒時間去撿地上的武器了。
那麼接下來迎接他的是那迎向輪迴的一刀。
往事。
過眼雲煙。
爭名奪利。
妻兒老小。
敵方百夫長授首。
戰場上廝殺就是如此簡單明了，如同絞肉機一般，有死無傷。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莫子誠依舊的胃中翻江倒海，依舊的來不及顧慮。
陸續爬上來的士兵，可不會跪在地上為之前倒下的同伴痛哭。
這裡是戰場，殺戮才是這裡的主題。
勝利是這群人冒死衝鋒的動力。
停下，就是死亡。只有不停的前進，往城頭裡面砍殺，砍出一片天，砍出一場勝利。
他們，才有資格為已然倒下的戰友悲傷，哭泣，祈禱。
收屍！
血戰開始。
莫子誠爆喝一聲，刀風冽冽，攪動著空氣中飄散的血霧。
猛的向前揮砍，沒有任何章法。
敵軍聽著如此渾厚凄厲的喊聲，瞧著莫子誠這般威武霸氣的模樣，還以為是個將領。
剛上來的幾人，直接調頭朝著他砍過來。
敵將首級的功勞最低也是官升兩級，足以讓人眼紅。
望著由遠及近的幾把刀鋒，莫子誠苦笑不已。
這個碑裝大發了。
莫子誠堪堪避開一把奔襲而來的刀芒，還未來的及反擊，另一邊柄長刀已經近在咫尺了。
趕忙提刀擋住刀鋒，往旁邊一劃，刀鋒改變原本軌跡，從莫子誠的臂膀旁削過，帶走了一片皮肉。
吃痛的莫子誠眼睛都紅了，也不管胃中的嘔吐感和胳膊上的疼痛。
拎著刀對著砍傷自己的士兵就是一刀，可惜被擋住了。
而趁著莫子誠猛攻別人的空擋，背後的那名士兵揮著長刀照著莫子誠的頭狠狠斬了下去。
如此之近！
莫子誠甚至都感受到一股氣流，刀刃的破空聲「涑涑」作響。
沒辦法了，右手揮出去刀已來不及回擋。
只能下意識去用左手去擋。
「噗」
「啊～」
莫子誠左手應聲而斷，手臂打著幾個迴旋，在空中撒著鮮血，然後啪掉在地上。
莫子誠差點痛暈了過去，腦袋青筋暴起，牙根都差點咬斷。
咬著牙喘著粗氣。
「給我死」
莫子誠眼中充血，血絲爬滿了眼球，怒氣已經充斥著整個腦袋。
血牙爆裂，仰天怒喝。
用左臂的代價換來一點時間，右臂的長刀已至，對著偷襲他的士兵一刀閃過。
「唰」
一顆腦袋衝天而起，血液狂涌而出。
「嘭」
無頭屍體砸在地磚之上，給本已是黑紅色的城牆再度增色。
與此同時莫子誠也疲軟倒在了地上。
另外兩名士兵則是毫不留情，提著刀就要砍過來。
又要死了么？
莫子誠眼神迷離，彷彿又要回到原來那無感無識的狀態，靈魂像是在慢慢剝離，身體越來越輕。
這個世界的天空是紅色么？
正在此時。
「噗，噗」
兩聲刀刃入體的聲音，兩名敵方軍士被捅了個透心涼，身體砸在莫子誠的旁邊。
眼睛死死瞪著莫子誠，死不瞑目。
彷彿在說：偷襲，你們不講武德。
緊接著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帶著幾分焦急和欣慰。
李強將莫子誠拖到城牆後方的休息平台。
從懷裡掏出布條，先將莫子誠還在「啵啵啵」流血的手臂紮緊，然後找來火把，對著莫子誠胳膊的裂口就是一頓狂燙。
一套動作下來是如此的嫻熟。
「滋滋滋」
肉香四溢。
莫子誠兩眼一翻直接痛暈了過去。
李強鬆了口氣，帶著召集而來的「半殘」士兵，加入了戰鬥。
.....
傍晚。
城池外的敵軍大營內。
幾個身穿玄甲黑袍的將領，端坐在案几旁，像是在商議著什麼！
其中兩名將領各執己見，吵的面紅耳赤。
案幾也被敲的啪啪作響，隨時碎裂的感覺。
「撤軍？打到這一步，兄弟們費了多大勁才在城牆上站穩腳跟？你現在撤軍算什麼？那兄弟們不是白死了？」年輕些的將領脾氣炸裂，怒氣沖沖的吼道。
「南秋保，注意你的語氣，將軍面前還敢如此放肆。」說話的將領面目清瘦，眼中寒芒四射，但相對克制。
南秋保虎目撇了一眼端坐在首位的白髮將軍。
神色收斂起來，不敢再造次。
只是還是有些不甘心。
拱拱手，低著頭。
「將軍，此次我等算是舉國力而來，興師動眾，帶甲百萬，輜重無數。怎麼才拿下幾座城關，幾座城池就要撤退了呢？」
白髮將領約五十來歲，身形沉穩，氣質淡雅，一看就是貴門子弟。
淡淡撇了一眼南秋保，開口道：「大都督來信，仙國戰爭已經結束，我等凡塵俗世屬國自然也不能再對敵對仙國下屬凡國大動干戈」
「你若不服，可前往大都督營帳與其對質」
南秋保聽著心虛，撓撓腦殼，連忙告饒。
「屬下哪敢吶！只是...只是...」
白髮將領知道他什麼意思。
「不甘心又能如何？仙國隨便派一支軍隊，滅一個俗世國家也就幾天的事。甚至都不用派軍隊，只需派個仙人術士，斬首即可」
南秋保張張嘴。
「修仙者就真這麼強大？」
白髮將領拔出自己的佩劍，看著寶劍上亮起的白芒，淡淡說道：「你知道仙國戰爭是什麼樣子的么」
「這我哪知道？我這種俗世將軍，也只能在這泥丸小坑當中翻翻身，您見過？」南秋保有些好奇。
白髮將領哈哈一笑。
「我也沒見過」
「.....」
「那您老是在逗我開心？」
白髮將領提著劍在空中耍來幾個劍花。
「人也好，仙人也罷，只要是跟「人」沾邊的，都會被利益驅使，你明白么？」
「您的意思是？」
「仙國的聖使大人因連日勞累，在驛站休息至明日午時，才出現在大都督營帳之中」白髮將領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什...什麼意思？」南秋保有些懵。
旁邊長相儒雅將領倒是眼睛一亮。
「明日傍晚之前，攻下豐城？」
白髮將領微笑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