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戰爭
「這種後果,你擔待的起嗎?人不能總想著活在當下,為後世,為後代,都應該有自己的責任和擔當,你能明白嗎?」
言辭異常犀利,說的李強啞口無言。
這其實也不怪李強,生來就是泥腿子,混了幾年才混到一個什長位置。
你能指望一個一生都在為溫飽拼盡全力的人,坐下來跟你談格局,談國家大局觀?
明顯就是難為人嘛!
不過,這次點撥對他以後的軍旅生涯會起到很大的影響。
所以說導師這種職業,在任何時代都極為重要,能夠幫助找不到方向的人,找到他該走的路。
格局!
李強明白自己的格局小了。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這種情況下人死了反而是一種解脫,活著的人就可遭了個大罪了。
李強抹了一把被噴的滿是口水的臉,眼神越發變得堅毅,朝著將領行了一禮,毅然決然的說道:「屬下明白了,這就將能站起來的將士們,聚攏起來,守衛國土」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好」將領眼中帶有一絲欣慰。
「此戰你我如能不死,百夫長的位置我給你保住,千夫長也未必不可能。」
「謝將軍」
李強眼中閃過一絲狂熱。
說是擺爛,其實大好男兒誰又不渴望建功立業,在戰場上闖出個好名堂,封爵賞地,衣錦還鄉?
只是他這種高傲的性格加上不通人際的個性,自知陞官無望,才表現的有些怠惰。
有人點撥和提拔,傻子也知道往上爬,只是能夠走到那一步。
這就要看天意了。
望著遠去的李強,莫子誠若有所思,不禁嘆了口氣。
心情有些沉重,明白戰爭也並不只有熱血千里,豪情萬丈。其背後有的更多是那份沉甸甸的責任。
將領看在眼裡,輕掃了一眼莫子誠的腰牌,輕笑一聲。
「王天霸?看來你父輩祈意頗高啊」
莫子誠不禁有些尷尬。
他敢說這具身體不是他的么?
莫子誠有些彆扭的拱拱手。
「將...」
剛開口就被將領打斷。
將領抬起手虛擺兩下,示意他不要講話,扭頭看向城牆方向。
靜觀兩秒,面色開始變得凝重。
投石機的轟砸結束了,這代表敵人已然貼近城牆。
將領神色凜冽。
「隨我上城牆守衛」
說著不管不顧的急忙向著城牆狂奔。
莫子誠見狀急忙跟上。
「給我快點,慢我半步,我砍了你全家」
莫子誠滿頭黑線。
這名將軍為人看起應該不錯,怎麼老是動不動就要砍人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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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
雄偉的城牆下殺聲四起。
一道道黑甲雄兵,如洪流般湧向城牆,滔天的戰意,即使站在高達十數米的城牆之上也能感受其勇往直前,無所畏懼的氣勢。
莫子誠身著布衣片甲,手持一把長刀,臉色有些蒼白,雙腿微微打著顫。
額頭上和手上全是冷汗,完全沒了之前意氣風發,想好好體驗一把史詩級的古代戰爭豪情模樣。
果然說和做真的是兩碼事。
他一和平年代,手指劃破都要包個創口貼的普通人。哪怕是心理素質再強,第一次碰到這種場面,能拿的住武器已經算是很可以了。
牙齒緊緊咬著舌頭,一點點疼痛感或許能幫助他那已經變得有些空白的腦袋,變得更靈活一點。
這種狀態莫子誠只在一次交通事故中體驗過,當時他正在過馬路,沒注意到有輛卡車急馳而來。
莫子誠腦袋發懵,隨著卡車的鳴笛聲,不知道是往左閃還是往右閃,總怕對方在他往左閃時也可能會往左打方向盤。
最後還是靈機一動,狠狠的咬了口舌頭,疼痛感將他從空白中拽出。咬咬牙,朝著右邊猛的弧躍過去,撿回一條命。
戰爭一觸即發。
「投石準備」
令兵急沖而過,從城牆的這頭一直到另一頭,不停的重複著同樣的話。
城牆之下一大群婦孺老人,一點點的將石塊原木往上運。
城破之時,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這個道理他們還是明白的,做點綿薄之力,送送飯食,遞遞物資還是可以做到的。
莫子誠有些意動。
握著武器的手也微微緊了緊。
神色變得無比莊重。
「投」
老將軍洪厚的聲線回蕩在城牆之上。
城牆之下敵方已經將一架架雲梯搭靠在城牆之上,黑色的洪流開始分成十幾道黑線,舉著盾一步步往上挪移。
石塊如雨般落下,砸在敵軍舉起的盾牌上,啪啪作響。
偶有幾個正在攀爬的敵軍被砸了下去,從高空摔下,如一塊帶水的破布,血濺三尺。
摔斷腿腳胳膊的比比皆是。
霎時間哀嚎聲四起,城牆之上也偶有己方士兵被敵方的箭矢穿個透心涼,舉起石塊的雙手,無力的落下,從城牆上墜落,砸在正奮力攀爬的敵方士兵身上,運氣好的能夠帶走一串。
莫子誠看在眼裡,除了震撼,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抹了一把手心的汗,確認長刀抓的夠穩。
緊張。
恐懼。
背後的責任。
這一刻,莫子誠終於不再是旁觀者的心態看待這個世界。
不多時敵軍已經快要接近城頭。
刀與刀開始碰撞。
隨著肉體割裂的聲音,四處的咆哮聲以及哀嚎聲,讓莫子誠有些恍惚。
彷彿置身於一片血色地獄。
突然。
一抹刀光直指他的眉心,莫子誠猛然驚醒,下意識的提刀往上一撥。
「當」
敵軍的刀刃被撞開。
緊接著翻手按刀向前狠狠一個橫削。
「唰」
血水四濺,噴在莫子的臉上,敵方士兵的頭顱高高拋起,砸向城牆之下宛如地獄般的深淵。
只留下軀幹,頓在原地,隨後倒下。
血液再一次沖刷牆面。
殺人了?
這是第一個念頭。
這具身軀武力挺高。
這是第二個念頭。
剎那之間,回神后莫子誠,聞著沁入口鼻的血腥味,胃裡翻江倒海。
一股嘔意,湧上心頭。
還未等他彎下腰,緊隨其後的士兵便一刀砍來,白芒緊逼。
莫子誠危急之下,也不管什麼胃裡翻江倒海了,提起刀一個斜砍過去。
「當」
聲音很是響亮,由此判斷,這一刀很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