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太子重生 記憶消失

五靈溪山門外，一眾人等穿著白衣抬著玉棺而來，後面還浩浩蕩蕩跟著百十人，表情悲傷嚴肅。

穿過一條白玉石板路，前方豁然開朗，在密林掩飾后是一座典雅氣派的殿宇。

大殿正上方書三個字「神醫殿」。

宮殿的四角是由灰白色的大理石柱支撐，在徐風中沉穩靜謐。大理石柱之間的石階上垂著朦朧的紗幔，銀灰色的紗與太陽的光華交相輝映，顯出五彩的斑斕。

大殿四角立著漢白玉的柱子，四周的牆壁全是白色石磚雕砌而成，碧玉雕成的蓮花在白石之間安靜的綻放，青色的紗簾隨風而漾。

在這高達幾米的大殿中，有一個俊逸修長的背影，陽光傾瀉而下，給他銀霜色的長袍鑲嵌上了層層光暈，他惆悵鎮定地轉過身來，看著殿內的眾人。

左邊是自己的兩個女兒玄阡言、玄凌語，右邊是鎧洲之主陸乾風及其女陸寧榕。

大殿正中擺放著兩具屍體，一個是不明身份的年輕男子，一個是剛剛過世的鎧洲太子陸雲霆。

玉修從殿外緩緩走來，手裡捧著一個匣子，看起來沉甸甸的頗有分量。

她一直走到大殿中央，看了看眾人開口說：「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

玄易慢慢沿著台階走到殿中，打開玉修手裡的匣子，裡面是兩張符咒一樣的東西。

玉修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眾人輕輕點了點頭，大家都慢慢地退到身後，屏住呼吸，大殿里的氣氛彷彿一下子凝固了。

玄易走到二人中間，慢慢調整好自己的氣息，然後先是輕輕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接著他緩緩睜開雙眼，念起法決，仙靈在眉間閃動，左手輕輕向前伸展，掌心與手腕垂直，右手重複同樣的動作，然後快速將手掌旋轉，匣子里的兩張符咒緩緩升起，分別靠近兩人身上。

符咒微微晃動著，漸漸化成兩道熒光，這些熒光慢慢聚合在一起，最後竟然聚集成了兩顆飽滿的靈珠。

玄易慢慢將手掌收回，陌生男子上方的靈珠閃著白色微光停留在他的額頭，靈珠慢慢轉動，然後越來越快，逐漸從白色變為黃色，變成橙色最後變成血色。

玄易伸出手指，靈丹慢慢落在指尖，他將手背輕輕放在雲霆的額頭上，兩顆靈丹便一下子又散落成無數的星瑩朝著他的身體散開，直至完全消失。

玄易收起法決，轉過身來，朝大家點點頭，示意已經好了。

眾人紛紛鬆了一口氣，此時，雲霆的手指動了一下，胸膛也有了微微的伏動，大家一起朝他靠近，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醒了！」凌語忍不住脫口而出。

他微微仰頭，寧靜而安詳地躺在榻上，一攏白色寢衣，銀紋雲袖，修長而優美的手指顫動著。

他的五官很立體如同刀刻般俊美，烏黑的頭髮在頭頂上梳著整齊的髮髻，套在一個精緻的白玉發冠之中，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迷人的王者氣息，如此的美男子，竟不能用語言去形容。

「他還很虛弱，需要休息一段時間，先把他安置在頤心殿吧，由神醫族弟子照顧很快就能恢復！」玉修對大家說。

眾人散去，妥善安置好陸雲霆后，陸乾風百感交集地問玄易夫婦：「他是雲霆嗎？」

玄易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要等問過他自己才清楚！」

「他必須是雲霆，必須是我們鎧洲的太子，不然我怎麼向他的父母交代，怎麼向鎧洲的人交代？」陸乾風激動地說。

「事已至此，聽天由命吧！我們都儘力了！」玄易安慰他說。

「是啊，你和寧榕也先去休息吧，明天就能知道了！」玉修說。

陸乾風和陸寧榕離開大殿後，凌語也安耐不住了，走到玉修面前問：「娘，你們是不是已經料到結果了啊？他到底是誰啊？」

「你呀！真是個好事之徒！」玉修看著凌語說。

「我只是替姐姐擔心嘛，如果他還是陸雲霆，那不就可以和姐姐在一起了嗎？」

玉修和玄易都沒有再說話，只是看看阡言，阡言也沒有說話，只是低下了頭。

「你們？」凌語從大家的表情中悟出了什麼，焦急地問：「你們是不是都已經知道結果啦？」

「好啦，不要胡亂猜測了，你們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就什麼都清楚了！」玉修說。

阡言默默離開神醫殿，正打算朝自己的逸仙閣走去，才出殿門，就看到玉清吩咐幾個弟子將那具不知名的屍體抬走。

「你們要怎麼處理他？」阡言問。

「當然是去埋了他！」玉清說。

「不，不要埋了他！」阡言猶豫了一會說：「把他放到幽谷去吧！」

「師姐，他這回已經死得透透的了！就不用麻煩抬到幽谷去了吧？」玉清有些不情願地看著阡言說。

「你把他安置在幽谷好好保存，下次我有好東西一定忘不了你！」凌語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他們跟前，她看著玉清繼續說：「你還想不想下次犯錯的時候我幫你說好話啦？」

「好啦好啦，兩位師姐，我知道啦，我現在就把他帶到幽谷去，一定找個好地方妥善安置！這下你們可以放心啦！」

看著玉清他們走遠，阡言終於安心了。

淺金色的陽光從纏綿的雲朵中絲絲縷縷的投射下來，紫色的天空貼得很近，仿若觸手可及。那幾棵盤虯卧龍般的古樹靜靜在天與地之間佇立著，從亘古開始便擎著巨大的傘蓋。

頤心宮的樓閣被池水環繞，金蓮滿地，碧綠而明凈。

清晨，玄阡言早早就到了殿外，她輕輕走進殿中，殿之中也格外安靜，靜得能聽到人的呼吸聲，這裡除了兩位小醫女在一旁看守，並無他人。

旁邊的香爐里一股股青煙細細的緩緩飄起，然後在空氣盤旋散開，淡淡地草藥味瀰漫著整個偏殿。

玄阡言走到塌旁，並示意旁邊的醫女搬來一個鼓型圓凳。阡言坐下，緩緩拾起雲霆的手腕，兩指輕扶脈上，同時將目光放在他的臉上，細細琢磨著。

片刻之後，阡言將雲霆的手放回，正準備站起身來，他再次睜開了眼睛。

「這是哪裡？」

「這是五靈溪的頤心殿！」阡言看著他說。

「我怎麼會在這裡？」

「你生病了！」

「我……」雲霆看著眼前的女子，努力回憶著！

阡言一襲淡青衣裙，祖母綠的腰帶搭配白玉裝飾的腰佩，優美的身段淋漓盡致。

高高挽起的隨雲髮髻插著一支白玉珠花簪。她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容貌如畫，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這種容貌，這種風儀，根本就已經超越了世俗的美態，竟是已不能用言詞來形容。她目光溫柔似水，高雅天成，讓人覺得可望不可及。

「你是……？」

「我是玄阡言，大醫仙玄易之女！」阡言回答說。

他聽了阡言的回答，沒有任何錶情，仍然一臉茫然。阡言已經意識到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是陸雲霆！

阡言定了定神，問他道：「你是誰？你是怎麼受傷的？」

「我……」他一下子坐起來，摸摸身上的傷：「我好了？是你救了我嗎？」

阡言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繼續問道：「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我是……我記不清了！腦犀利一片空白！」

「沒事，慢慢就會想起來的！你先在這裡繼續養傷，我稍後再來看你！」阡言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走出殿外的那一刻，阡言失落極了，正如她擔心的那樣，眼前這個男人已經不是陸雲霆，雖然他離自己那麼近，可他們卻成了陌生人。

陸雲霆重生失憶的消息很快就在五靈溪傳開了，聽到這個消息感到失落的人除了玄阡言還有陸乾風。

陸乾風是鎧洲的執政王，身材偉岸，儀錶非凡，說話時聲音朗朗，舉止大方，又不乏英雄氣概，令人嘖嘖稱讚。

他擔憂地詢問玄易：「有什麼辦法讓他回復之前的記憶嗎？」

「辦法是有的，只是……」

「大醫仙有何顧慮？」

「怕只怕即使他恢復了記憶，也不再是我們認識的陸雲霆了！」玄易感慨說。

「什麼？怎麼會這樣？」陸乾風有些不能接受。

「如果不恢復他的記憶又會怎麼樣？」陸乾風繼續問道。

「如果不恢復他的記憶，他就是一個全新的人，像一個孩子需要慢慢成長重新認知！」玉修說：「不過也有一種可能，他自己會找回喪失的記憶，只是這個過程和進度不可預知！」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如果恢復了他的記憶他就不再是陸雲霆了？但如果讓我們來告訴他他是誰，那麼他還可以變成陸雲霆！」陸乾風試著去理解玉修的話。

「嗯，差不多是這個意思！」玉修點點頭說：「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還是會找回一些原來的記憶，出現在夢境里或者潛意識裡！」

「鎧洲需要陸雲霆！他是鎧洲的命脈，他不能是其他人！」陸乾風很堅決地說。

「你們也希望他是陸雲霆，否則阡言就要……」陸乾風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看了看玄易和玉修。

「我們……」玉修有些憂鬱，她也不知道怎麼做是最好的選擇。

「就這樣決定了！我們現在就去告訴他他是誰！」說完，陸乾風就大步流星朝頤心殿而去。

玉修抬起頭看看玄易，他一直沒有言語，玉修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也很複雜。

「這樣做對嗎？」玉修忍不住問。

「冥冥之中，一切早已註定！我們也一起過去看看吧！」玄易說完與玉修一起走出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