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摩昂蘇醒 亦夢亦真

眾人齊聚頤心殿，經過兩日的修養，陸雲霆已經基本復原。

聽完陸乾風的一番話，陸雲霆一下子還沒有完全理清自己的思緒，他看著眾人嘴裡默默疑問：「這麼說我是鎧洲太子？」

「當然，你是未來的鎧洲之王！」

「可是我不明白，之前發生了什麼？我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一下子將過去全都忘了？」

陸乾風笑著說：「這很簡單，兩日前是你與阡言的大婚，大婚當日你突發暴病，幸虧當時身在五靈溪，大醫仙夫婦及時救了你，你雖身遭大難，但很幸運好起來了！至於記憶，我們會幫你慢慢想起來的！」

玄易夫婦聽完有些愧疚地低下頭，凌語聽到陸乾風句句謊言有些安耐不住，想要衝上去開口說些什麼，一把被阡言抓住示意她不要表態。

「這麼說，我和阡言是……」

「你們早就指腹為婚，成為夫妻是遲早的事！」陸乾風看著陸雲霆滿意地說：「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兩日後就是好日子，你們乾脆把未完之事也辦了，讓喜事成雙，普天同慶，豈不美哉？」

陸乾風說完笑了起來，看著玄易問道：「大醫仙，你意下如何？」

「此事會不會太倉促了？」

「這樁婚事乃是百年之約，哪有倉促之禮，我看就這麼定了吧！」陸乾風深深感慨著說：「我們鎧洲的人等待這一天已經太久了，鎧洲必須有它真正的領主之王，這是我對師兄的交代啊！」

聽到這一句，玄易夫婦知道已經無力再反駁，玉修心疼地看著阡言問：「阡言，你……？」

「女兒悉聽父母之言，以大局為重！」

聽了阡言的話，眾人都放心了。

從頤心殿出來，凌語再也忍不住了，他擔憂地問：「姐姐，你真的要嫁給他？」

阡言繼續走著，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心中思緒萬千。

「他……他到底是誰都沒搞清楚呢！你們怎麼……」凌語又急又氣，乾脆停下腳步說：「不行，我這就去找爹娘問清楚！」

阡言嘆了一口氣，再次抓住她的胳膊說：「不要讓爹娘為難了！」

第二日清早，阡言再次來到頤心殿。

剛走進殿中，就看到雲霆一陣驚慌坐立在床榻之上，小醫女焦急地在一旁看著不知所措，阡言趕緊走上前，只見他滿身汗水，一臉驚恐，緊閉雙眼，身體還在微微顫動著……

阡言深深吸了一口氣，在慢慢調整好自己的氣息，微閉雙眼，念起法決，仙靈在眉間閃動，一股瑩白色的流光在她的指尖晃動，逐漸聚集成了一個飽滿的花朵狀。

阡言將手掌放在他的額頭，花苞就在她的掌心緩緩綻放開來，像是一朵晶瑩剔透的蓮花，花朵微閃著慢慢散去直至消散……

他漸漸清醒過來，緩緩睜開眼睛，微微張開嘴，表情也變得平靜。

阡言將手指輕輕放在雲霆的腕上，靜靜感受著，片刻后收回手指，示意身後的小醫女過來。

這小醫女一副乖巧的模樣，手裡還端著紫檀木的精緻小托盤，上面放著一個方形的白玉盒子。

另一個小醫女安置好雲霆，走過來打開盒子，裡面躺著一隻松綠色的錦袋，袋子上沒有任何的花紋與裝飾，但做工卻非常精緻，小醫女拿起錦袋，麻利地將錦袋的束口鬆開。從裡面倒出一粒丸藥，遞到雲霆手中。

接著小醫女又熟練地將錦袋口收緊，放回托盤，端起旁邊的白玉茶盞，對雲霆說：「藥丸當用這回春池蓮葉上收集的露水服下。」

雲霆將藥丸放進口中，然後接過茶盞，喝了一口水將藥丸服下，這藥丸香氣濃郁，卻泛著微微的苦澀，喝下這茶盞中的露水，只覺得神清氣爽，露水的甘甜中和了這藥丸的味道，口中乏起一絲絲令人回味的甘甜。

兩個小醫女收起手中的物什，走出殿外，並將門關好。香爐里冒出一股淡淡葯香味的白煙，裊裊升起來，然後在空中慢慢散去。

「這是什麼？」他望著阡言問。

「仙芝玄元丹，可以癒合傷口，補氣回元。」阡言繼續問：「你剛才是不是做噩夢了？」

他點點頭卻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阡言只得主動繼續問：「你夢見了什麼？」

他看起來難以開口的樣子，阡言不得不追問：「是夢境還是回憶？」

「我不知道！」他終於開口說：「感覺像是夢境，卻又很真實，我夢見一隻九頭怪物張牙舞爪向我撲來，我拚命地和他對抗，持續了很久很久，最後我實在太累了，堅持不住了，被他萬箭穿心墜入海中……」

「我醒來的時候還覺得胸口很痛！」

「現在呢，現在怎麼樣了？」

「現在好多了，沒事了！」他繼續看著阡言問：「你覺得這是夢嗎？」

阡言猶豫了一下，回答說：「嗯，這是一場噩夢！」

「可是那個怪物一直朝我喊著同一句話！」

「什麼話？」

「他不停地對我說：敖摩昂，你是殺不了我的，你永遠都不可能殺死我！」

阡言這下驚呆，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句話直到現在還在我的耳邊回蕩！是那麼真實！」他望著阡言，希望能得到答案。

「敖摩昂是誰？」他不解地問。

「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你都不懂功法，怎麼會和九頭怪物大戰？」阡言試著安撫他說：「想必是最近壓力太大，大病初癒心思重了些！」

他伸手自己的雙手，手掌朝上，默默地看了看，然後握緊拳頭，確實感覺不到任何力量。

「我不懂功法？」

「嗯！」

「怎麼會這樣？」

「你自出生起就被魔火附元，只要動了元氣就會魔火攻心，難道你想走火入魔嗎？」不知道什麼時候，凌語已經悄無聲息地到了他們身後，她俏皮地問道。

「魔火附元？這是怎麼回事？」

「你的為什麼太多了？幾天幾夜都回答不完，你還是先養好身體，和我姐姐成了夫妻，以後慢慢就都知道了！」凌語說。

離開頤心殿，阡言十分不安，她不知道該不該將剛才的事情告知父母，沒想到他這麼快就開始有了回憶，從他的描述來看，那應該是他最後受傷倒下的一幕，這一幕深深印在他的腦海中，無法抹去！

想到眼前的他不再是陸雲霆，事關重大，阡言決定去瑤仙宮找母親玉修。

踏進殿門，等不及小醫女的指引，阡言就直奔內堂。

玉修坐在堂中，身穿穿紫白綢衫，風韻猶存，一雙可以透視的水眸，亦擁有一身詭異的元氣！

「阡言？」

「娘！」

「看來你找我有事？」

阡言點點頭，走過去問：「爹呢？」

「他和乾風在正堂議事，明日重辦你和雲霆的喜事！」

「我……」

「怎麼啦？有什麼難事儘管和娘說，你是不是擔心明日……」

玉修的話還沒有說完，阡言就忍不住脫口而出：「他不是雲霆！」

「這……」玉修無奈地說：「這你我都知道，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已經不是原來的陸雲霆，但他會是一個新的陸雲霆，你們對彼此還是一樣重要！」

「不，他也不是新的陸雲霆，他有自己的名字！」

聽到阡言的這句話，玉修也怔住了。

半晌才回過神來問：「他是誰？」

「敖摩昂！」

「他想起來了？」玉修很吃驚地問：「他恢復記憶了嗎？」

「他的夢境里出現了記憶，回想起了一些場景……」

「這麼快？」

「這些事情對他來說應該很重要，照這樣下去，他慢慢會想起更多，很快就能……」

不等阡言的話說完，玉修也安耐不住了，眼下的情形不容樂觀，她必須找玄易和陸乾風談談。

經過一夜的討論，最終幾人達成共識，為了大局，必須控制住他的潛意識和回憶，讓他真正成為陸雲霆。

這一夜，陸雲霆躺在床榻之上，久久不能入睡，每次他一閉上眼睛，相同的夢境就一遍遍襲來，令他苦痛不堪。

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僅存的記憶就是之前陸乾風灌輸給他的身份和往事，再有就是他和阡言的婚約已經他們白天的談話，除此之外就是這個夢！

重複的情景，重複的話語讓他開始懷疑這不是夢，而是回憶！他試著去努力去想，卻什麼也想不起來，只是讓他頭痛欲裂……

凌晨起，外面漸漸傳來一些聲音，隨著時間推移，似乎人越來越多，越來越熱鬧，他猛然想到，馬上就是自己和阡言完婚的日子，可是他有些擔憂。

無奈之下，他喚來小醫女稱外面聲音嘈雜，自己無法安睡，詢問有沒有什麼辦法讓自己睡個好覺？

小醫女笑笑，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又端來一個托盤，遞給他一粒安神助眠的丹丸。

他拿起丹丸正想要服下，突然想到了什麼，便開口向小醫女多討了幾粒。

天色漸亮，五靈溪又熱鬧起來。

正午時分，日光照耀在漢白玉台階上，熱烈耀眼。紅色的地毯鋪陳開來，宛如一朵朵盛開的灼芙蓉。韶樂之聲不絕於耳，回聲陣陣，氣勢磅礴，在浩大天地間綿延不絕。

阡言再次身穿五色雲紋婚服，一頭烏髮盡數綰起，頭戴金絲鳳冠，長長的裙裾在身後展開，額上花鈿璀璨，芊芊玉指上的丹蔻與紅唇華貴之至。

陸寧榕帶著兩名侍從將精心準備好的龍紋錦繡紅袍和鎏金髮冠送至頤心殿，她推開殿門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殿中的兩名小醫女倒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怎麼都無法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