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野狗道人
「燒死他!」
被淚水模糊了雙眼,更住了喉嚨的嬰孩已經無力再開口。
只任憑那些因恐懼而變得激動人們,在那個婦人歇斯底里吼叫下,一起癲狂地喊叫了起來。
「燒死他!燒死他!」那些放火燒過他藏身的破廟,已然深知他不是妖物的人們也喊著。
「將他的魂魄打入十八層無間地獄!」那幾個仙風道骨,衣袂飄飄的年輕遊學道門正統子弟,也喊著。
「可是,我真的是一個人啊!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已經哭到聲嘶力竭的嬰孩,內心裡絕望地喊著。
已經沒有人再在意他是誰。也沒有人再在意,他究竟是一個妖怪。抑或只是一個醜陋的,被人拋棄的可憐人了。
他成了他們宣洩恐懼,和表現道德、本領的目標。
他的心裡絕望極了,漸漸有了恨意。
「爬!快給我爬!你這隻狗妖!」
無數的穢-物、石塊,滾燙的熱水,一切能夠使他痛苦,又不至於在火刑前將他折磨至死的器物,猶如鋪天蓋地而來的暴雨一般,砸到了他的身上。
「爬!給道爺我爬!」將一條手指粗的鐵鏈,栓在他的脖子上。那兩個背負靈劍,一臉道貌岸然的正道宗門子弟,也甩著鞭子,陷入了這場狂歡。
那些小鎮中的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那些之前嬰孩的視線中,都露出過祥和笑容的小鎮居民們,都在他的身後發出了如同癲狂一般的笑聲。
「呸!就憑你也想當人?」將一包生石灰撒進了他的傷口,一個年齡與他相仿的粗衣少年,朝他投來的冷冷的鄙夷目光。
「我真的是人!」嬰孩憤怒了。如同野狗般的嘶吼著,掙脫了身後的鎖鏈,瘋狂地衝去了人群。
「我是人!我是人!我是人!」
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嬰孩瘋狂嘶喊著,見人就叫,見人就咬。真的彷彿是變成了一隻當人不成,便要傷人的畸形狗妖一般。
「呔!妖怪哪裡逃!」
「吃你道爺我一劍!」
那兩個負劍道士見嬰孩發狂,便相視一眼,眼中隱隱地流露出了,一絲對於嬰孩和小鎮居民們的輕蔑,和計謀得逞的志得意滿。
「呔!妖怪休要猖狂!待道爺們收拾了你,將你的妖魂打入十八層地獄之後。道爺便可功德圓滿,提前回師門交差了!」
「我是人!」
在被一劍穿胸而過,險些身首異處之後。嬰孩突然明白了什麼,轉過頭,他恨恨地盯向了那兩個道門子弟。一
(本章未完,請翻頁)
雙赤紅的眼瞳之中,充滿了無盡的怒火和怨恨。
「小爺我,是人!」拖著長長的鐵鏈,嬰孩穿過的無限恐慌的人群。如同一隻爬蟲一樣,拖曳著黑紅的血跡,穿過了小鎮。
「哼!妖物,你以為你逃得了么?」兩個負劍道士緊追不捨,御劍當空而至。
「哼!大膽妖物,竟敢抗拒我仙家執法?還不快乖乖的束手就縛,莫非是要我兄弟,對你施展術法不成?」
小鎮不大。
很快的,在小鎮外一處山路的臨崖處,失血脫力過多的嬰孩,便被兩人堵到了懸崖邊上。
「束手就擒?是要小爺我,配合你們充當妖物,當你們哄騙鎮中百姓財寶器物的傀儡么?」
抹了口鮮血,心智已然全開的嬰孩,冷冷地嘲諷道。
「你……你說什麼?」
那兩個御劍追到此處的道門子弟聞得此言,眼中頓時大駭。
「你……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另一個道門子弟聞言,趕緊回頭朝著身後,無人跟來小鎮的方向望了望。轉過頭來,便又陰測測的持劍對準了嬰孩,冷笑道:
「真是想不到。在這種山野小鎮中,你一個被野狗養大的棄兒,竟能有如此心智。」
「那又怎麼樣?小爺我,這還不是被你們,活生生地說成了妖物。只剩下了半條命在這?」
心竅頓開,嬰孩的心中便突然變得空明洞徹。不出片刻,便把今日眼前所發生的事情,想了個明明白白。
「想不到,我們兩個倒是小瞧你了!」
那持劍道士見後方並無來人,便也放下了顧慮的心思,轉而陰狠道:
「既然,你看出了道爺們,在這鎮中的所謀之事。那今日,我們便更是留你不得了!」
「只是可惜了,你這般天縱奇才的悟性和心智。卻是個生來殘缺的畸形。不然,若是以你這般天資去修行的話。想來也必然會有一番大的作為!」
看著身下黑紅一片,如同死物一般匍匐在地上,只撐著半口氣,怨毒地看著他們的嬰孩,那個明顯是兩人中為首的持劍道士,卻是突然對著嬰孩讚歎了一句。
嬰孩默不作聲,也已無力再作聲。體內鮮血已然接近流乾的他,已經無力再發出任何的聲音。
他只是在強撐著,冷眼而嘲諷地睜開了眼皮,想要看看這兩個所謂的『名門正派』的道門子弟,要如何的處置他,這個已經被他們眾口鑠金的『妖物』!
「罷了!你也是個天縱奇才了。你我雖然無緣共修一道,但如
(本章未完,請翻頁)
果我將你如同對待前面那些蠢物一樣,就這般地將你生生殺了,再把你的魂魄打入無間地獄。那貧道這些年,在我道門中,所修鍊出來的心境,便也算是毀了……今日,貧道我便給你一個痛快,只送你到這罷。」
說罷,那持劍道士便收起了手中的靈劍,來到已經癱軟好似一塊爛泥的嬰孩身邊,足尖一挑。
便把那嬰孩連同他身上數十斤的鐵鏈,一同踢下了山崖。
說到這,那渾身邋遢,形如鬼僵的中年道,便收回了他的目光。
陰測測地看向了,一邊勉力地與年輕道士相持著,一邊分身側耳傾聽著他的故事的蘇少泱。
「怎麼樣?這個故事,耳熟吧?我師尊是誰,可想起來了?」
「我……想不起來。」
無視掉對面年輕道士眼中玩味的目光。
蘇少泱極速地在腦海中,梳理了一遍他自穿越后,所知道的關於洪荒世界的所有信息,坦誠道。
「什麼?你居然不知道?你說你……想不起來?」中年道士氣極,『蹭』地站了起來,一支猶如枯枝的手指,幾乎都指到了蘇少泱的額頭。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
感受到了兩人情緒波動的蘇少泱也無奈了,只得繼續誠實道。
「那也就是說……你完全沒有聽過『野狗道人』的故事了?」
極其奇怪的,一直以一雙生鐵般的雙臂,與蘇少泱相持不下的年輕道士,突然表情變得精彩起來,道:
「那『野狗道人』因一人而殺一鎮,因一錢而毀一門。專修移魂奪舍之法,專劫名門正派之徒的種種『惡性』……你也是不知道的了?」
「這個,我確實不知道……」一問三不知的蘇少泱有些赧顏。
正當蘇少泱有些奇怪。突然,那年輕道士卻是忽而高聲大笑起來。
緊接著,蘇少泱便是一緊。一低頭,卻是發展那選本被他緊緊的攥在手中,與年輕道士相持不下的象牙錯金筒和九天笏,已然不見蹤影了。
「哈哈……好一個不知者無畏!」
年輕道士朗聲大笑,長身負手而起:
「想不到,在這洪荒的年輕一輩修士中,竟然還有不知我野狗道人威名的!」
將手中的象牙錯金筒和九天笏,扔進中年道士懷中,那年輕道士突然轉身,目光灼灼:
「我野狗道人,從來不殺無名的鬼,從來不做不辯因由的事!今日,你死是死定了。但是在你臨死之前,我野狗道人,也一定會讓你死得明明白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