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短兵相接

「雲霄仙子。你莫要欺人太甚！」離去受阻，野狗道人的邪火大冒。一聲厲喝，便將手中的長幡和鈴鐺在空中一擲，仰天長嘯了起來。

一股紅光，自野狗道人上仰的口中噴涌而出，猶如一道赤紅的鐵柱。眨眼便衝破了葬魚亭的穹頂，直接沖入了上方的天穹雲海之中。

「雲霄仙子。我敬你是道德宗的高足，敬你們道德宗是真正的名門正派，這才一再相讓！」

野狗道人低下頭，頭頂道髻憑空而散，長發無風自動。一雙睜開的星眸之中，也如同鬼魅般地，射出了兩道猶如實質的猩紅光芒。

「哼。是不是欺人太甚，還要試過才知道。」

雲霄仙子清冷地一笑，一聲冷哼，便再次地催動了那枚九天笏。

『嘭！』

一聲猶如金玉交擊的聲音想起。初次互相試探的兩人，身軀都微微震了一震。

「想不到，你這次竟然恢復得如此之快！」難得的，在雲霄仙子的語氣中，竟然有了一絲震驚的情緒。

「哼哼！雲霄仙子，莫非你以為，只有你們道德宗這種名門正派的弟子，才有資格碰上奇遇么？」野狗道人哈哈一笑，大聲冷哼道：「我這次的這具讓渡而來的身體，可不僅沒有讓我境界下跌！反而還因這具身體，百年難遇的肉身資質，修為更上了一層樓！」

「你以為。如今的野狗道人我，還是以前的那個，只能在六重樓初境和五重樓極境界上上下下。被人追趕，猶如喪家之犬的野狗道人嗎？」

隨著口鼻、五官中越來越盛的紅光，野狗道人縱聲狂笑。聲音中，充滿了不可抑制的狂野快意。

「哼。粒米之珠！」再一次冷冷地，雲霄仙子發出了一聲輕蔑地冷哼。

接著，便是玉唇輕啟，清冷而又炸若驚雷地，吐出了一個字：『敕』！

受兩人戰鬥波及，遠遠地躲到了葬魚亭外的蘇少泱便看到，一團青光突然炸射了開來。

在空中，雲霄仙子和野狗道人交戰的地方，那枚被雲霄仙子催發，到了野狗道人頭頂上空的九天笏，竟然在緩緩的下墜和威壓中，變幻了顏色！

一種蒼老的、荒亘的，猶如帶著宇宙乾坤的初生以來，便有著的蒼涼青白之色，漸漸的爬滿了，變得猶如巨碑的九天笏。一條條因時光蒼老，而漸次生出來的皸裂紋路，也如同龍蛇般的，纏到了九天笏的玉碑表面。

緊接著，便只見黑紅光色一閃。那深深地篆刻在玉碑之上的『敕』字之內，便變得猶如幽深的宇宙，茫茫的不見其邊際了。

在玉碑之上。野狗道人的猩紅和『敕』字的黑紅兩道光芒相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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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如短兵相接，發出了一道不可聽聞、但是卻震懾心神的，劇烈爆炸之聲。

「嘿！好一個九天笏！果然是無上法寶！」

野狗道人的面色潮紅，身形頓了頓，不可支撐地重新落到了地面。

「哼。螢火之光，竟敢與皓月爭輝。」看了一眼如同因為用力過猛，撞上了南牆，暈頭轉向的野狗道人，雲霄仙子的面色稍霽。

「話都沒有說完，就想走？野狗道人，你是不是忘了，我雲霄的規矩了？」

淡淡地看了面色不忿的野狗道人一眼，雲霄仙子素手輕攏，長身清立在當場。身側，懸停在空中的另外幾支九天笏，毫光隱現，威儀萬方。

「你還有何事？」見雲霄仙子攏了素手，並沒在再趕盡殺絕的意思，野狗道人憤恨的情緒也清減了幾分。

「就是剛剛的測字尋人一事。你說清楚了再走。」

斜瞥了方才差點因此事，而命喪當場的蘇少泱一眼，雲霄仙子冷冷道。

「測字尋人？」野狗道人嘿嘿一聲冷笑，面有不愉：「那你為什麼不去問他？你們門下新晉的那位高足，你們要小道我，測字尋找的那位小師弟，不是在這麼？」

野狗道人深深地看了蘇少泱一眼，咬牙切齒。

蘇少泱一臉莫名其妙，怯生生地，從兩人鬥法的亭外挪了進來：「那人在哪？道長你不是說到一半，就沒有再告訴我了么？」

「小賊！竟然還敢戲弄道爺我！」看到蘇少泱這個樣子的野狗道人，怒從心底起，惡向膽邊生。

右手一搖，一道猩紅暴虐的光芒，便從他手中的長幡內，射向了蘇少泱。

『嘭』的一聲，一個如同金玉撞擊的聲音，再一次的在空中想起。

「野狗道人。你找死不成！」雲霄仙子回頭冷視，這一次，在她的雙眸之中，竟也有了隱隱遊走的雷電之光。

野狗道人和蘇少泱兩人齊齊大駭。他們可都是從來沒有見過，雲霄仙子的這幅表情！

偷偷看了一眼，那因雲霄仙子的暴怒，而在黑紅的『敕』字之中，出現了遊動的深紅電芒的九天笏。蘇少泱的心中微微發寒。

他也總算是明白了，旬月之前，那血河堂的兩人，為什麼僅僅是在聽到了雲霄仙子聲音的情況下，便要飛遁而逃的原因。

「哦。這件事是這樣的……」見兩人相持不下，蘇少泱怕再起爭端，便趕緊上前，把今天自己在鎮中與雲霄仙子分開后，所發生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敘述了一遍。

「這，便是今天所發生的全部了？」冷冷地看了蘇少泱一眼，雲霄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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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彷彿在看著一個白痴。

「是的，是的。這就是今天我們分開后，所發生的全部了。」蘇少泱後知後覺地，一臉遺憾地繼續道：「只是可惜了！我沒有找到，那個你要我幫你找的九師弟。」

說到這裡，蘇少泱有幾分悻悻的。顯然是對於他自己今天的這一番辛苦尋找，未能有一個完滿的答案，而感到惋惜。

「那你走吧！」雲霄仙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回過頭，看了一眼野狗道人臉上漸漸變得精彩的表情，冷冷地驅趕道。

她也實在是看不下去，眼前的這個貌似聰明的蘇少泱，眼下的，後知後覺到猶如白痴一般的，丟人現眼的行徑了！

「那就先行別過！」

野狗道人向雲霄仙子拱手一別，看向蘇少泱的臉色精彩異常：

「今日的事情，野狗暫且先記下了。小兄台的分解和勸勉之義，野狗銘記心中！但是今日，小道徒兒的死，野狗也是銘記在懷了。望小兄弟與野狗在今日別過之後，能夠在道德宗中勤勉修鍊！他日再與野狗相見之時，可就要……望小兄台你，好自為之了！」

「我們走罷。回山。」

待野狗道人紅光走得遠了，雲霄仙子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面容上有了幾分倦怠之色。

蘇少泱見狀，便不再多問，知趣地從雲霄仙子的手中，接過那光色明顯黯淡了幾分了的法寶，九天笏。

再次默默地運轉起了功法，如同一頭奶牛般的，將法寶溫養了起來。並再一次地，在雲霄仙子如同看待白痴的眼光中，深陷進了，他對於藏在他懷中的簡版《道德經》的領悟——

『天道可以被敘述，但是卻非生活中常見的道理。世間的一切都可以被具名，但是我們對它們的認知也因這具名而限定。因此，即使奧妙宏大如天地，也因我們的主觀界定和具名而誕生定義，並且因為這具名和定義，衍生了世間一切定義。因此，世界的真實存在應是存在而不具名、界定；但是對於世界存在的具名和界定，卻也讓我們對世界有了認知和認知邊界，也因此，在對它們的觀察和理解中，得到了對事物規律的理解。這兩種（本質存在和認知存在）說法，說的其實原本是同一種事物本源，雖然後來被冠以不同名目，但是，卻都是可以本稱之為『玄』（世界本質）的。而不斷追求世界的本質，則是一切智慧和奧妙的起源。』

「道可道，非常道……」

在心中細細地回味咀嚼著，雲霄仙子和野狗道人鬥法時的種種莫測威能，蘇少泱的雙目放空，如同痴傻，在內心深處嘿嘿地傻笑著：

「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可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