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雩祈

乾旱

烈日

荒漠

祈雨

祭壇之上

「神不會幫你。」

「你是誰？！」

「我能幫你也會幫你。」

「為什麼？」

「這是一場交易。」

「你想要什麼？」

「大人，您吩咐的時辰到了。」看著眼前兀立怔怔地夙沙，僕人小心翼翼地說到。

只見夙沙搖了搖頭言道：「只聞其聲，不見其人；興許，他真有那呼風喚雨的本領。」

回過神來的夙沙吩咐隨從把馬從馬棚里牽出來，隨從似乎沒有聽懂他的話，夙沙便自己走上前騎了上去。

「這是什麼意思？！」夙沙側耳，像是在聆聽。

不遠處正在疑惑夙沙突地騎上馬是何故的隨從趕忙上前道：「不知大人說的是？」

「是號角聲，你難道沒有聽到嗎？！」

「大人，小的什麼也沒聽到。」隨從撓了撓頭，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估計在很遠的地方吧！也只有像大人這般的人方能聽見。」隨從傻笑著接著說道。

「很遠的地方嗎？！」夙沙喃喃，邊說邊騎馬前行。

「大人，您騎馬上哪兒去呢！」在大門口，隨從叫住了夙沙。

「我不知道，只是離開這，離開這兒向前走。」

「沒有目的地嗎？」隨從又問。

「這，就是這裡啊。」

僕人有些疑惑：「您不是已經在這裡了嗎？」

夙沙望向天際，那兒有一顆天體散發著耀眼的光芒照亮著大地，還有看向他的夙沙的眼眸。

「當我身處此地時，它對我而言永遠也只是一個起點，所以我必須離開這，只有先離開這裡，我才有可能到達這裡。」

夙沙頓了頓接著說道：「但究竟要走多遠，要走多久，才能再回到這裡，我不清楚。」

「我甚至不知道該往哪走，只是向前——向前——向前走，一切都會有答案的」

聞此言，小廝疑惑更甚，待他回過神來，夙沙已經離去，徒留一卷沙塵。

呼呼呼——

劇烈的喘息聲。

呼呼呼——

狂風呼嘯，耀眼的金黃。

當朦朧的視線開始慢慢清晰。

映入眼帘的只有那仿如無窮無盡的漫天沙塵，似是在昭示著這片沙漠無邊無際，而在這沙塵之中卻有一匹馬熠熠生輝，腳步輕盈，閑庭漫步間絕塵已千里。

馬背之上一人，儘管眼中帶著疲累，但那雙眸子卻始終望向前方，似是超越了一切屏障，看到了那溫暖的遠方。所以他再也無法移開目光，更不敢閉上雙眼，哪怕是這漫天的颶風呼嘯，哪怕是這滿天的沙塵拍打，他不能，他不敢，他害怕就在這眨眼之間，迷失了方向，再也——再也尋覓不到那遠方的蹤跡。

突地，一切都變得平靜，狂風不再呼嘯，漫天沙塵如雨般傾瀉而下，馬匹沒有聽到主人的指令卻擅自停下了腳步，它不自禁的輕微地抖動，訴說著它內心的恐懼。

在夙沙前方不遠處一根條狀物立於沙塵中，枯黃的表面，似與浩瀚沙漠融為一體，極難分辨。

可夙沙還是發現了它，不，他就像是為它而來的。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待夙沙下馬，馬匹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恐懼，本能驅使著它離去。快一些，再快一點，如箭似風，恨不能一蹴而就的逃離這。

對於馬匹的逃離夙沙仿若無知無覺，其繼續前行，向著那根條狀物，步履輕緩卻堅定。隨著夙沙的靠近，條狀物開始輕鳴開始顫動，抖落沙塵，露出劍柄及半截銹跡斑斑的劍身，像是亟不可耐像是難掩欣喜。

是的，這是一柄劍，不知在這呆了多久，破爛不堪，銹跡斑斑的劍。

可夙沙並不意外，他像是早已知曉一般繼續前行，古井無波。

隨著夙沙的靠近銹劍抖動得愈來愈厲害，輕鳴聲也變得愈來愈急促。

夙沙終於來到了銹劍跟前，只見其雙手毫不猶豫地搭上劍柄，緊緊握住，向上一拔，伴隨著一聲劍出鞘的倉啷聲——

「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你去接引一個人，你與他很契合。」

「你的肉身將成為他在這世界的載體。」

「那麼我會死嗎？」

「這是你僅剩的籌碼。」

「我該怎麼做？」

「去沙漠。」

「然後呢？」

「我會指引你，而後——一切如你我所願。」

枯燥的髮絲，黯淡無光的眸子以及有些褶皺的皮膚是夙沙此刻的狀態。

當夙沙握住劍柄的那一瞬便感覺到一股澎湃的吸引力從劍內發出，生命力在瞬間流逝。這不像是刻意為之，更像是劍的本能。

儘管這種汲取倏忽而止，卻仍讓夙沙在拔出劍的那一刻倒落在地，無力動彈。

夙沙半睜著眼，昏昏沉沉，片刻后終是暈了過去。

「轟隆隆！」

頃刻，電光涌動，雷聲四起。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荒漠突降暴雨，肆意傾灑拍打著夙沙的面龐，似想喚醒這沉睡的人。

「殿下，我們沒有犯錯為何會被流放至此？！」

「生在帝王家，孱弱便是我犯得罪，是我連累了你。」

「殿下天之驕子，為何會在一夜之間失了修為？！殿下為何鉗口結舌，何不找太上皇為我們做主？」

「沒人會為一個廢人伸冤，閉口不言尚能苟且，道出真相，太上皇會第一個殺了我，我毫不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