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師兄
師父不知從哪趕過來,眉眼輕抬,感覺有些傲嬌:「瑄珩,見了師妹,怎麼這般冷漠」
瑄珩,他叫瑄珩,這個與明天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竟然是我的師兄,那剛剛說的熱鬧的侯爺,豈不也是他,我望向茶樓,那粉衣女子正帶著一行人憤然離去,對了,她說過,侯爺會定期上門求取百花醉,師父也說過,師兄總會為他打點好一切,果然,人不能起貪念,一念起,竟多了這樣一層孽緣,我該以什麼樣的心態面對長著明天的臉的師兄呢?
瑄珩微微頜首:「早聽聞師父新得一弟子,今日遇到,竟當面不識,倒叫師妹先認了出來,師兄慚愧。」他的聲音不急不躁,溫潤和煦,叫人安心。
師父立刻發飆:「慚愧什麼慚愧,想我桐安,年輕時候也是肆意江湖,攪弄風雲的,怎麼獨獨收了你這麼個迂腐的徒弟,除了那張臉,簡直是一無是處,媚兒,師父一向不樂意顯擺他,你是怎麼知道他是你師兄的?」
我還沒從師父變臉的速度中反應過來,木訥的回答:「師兄?剛剛你說的啊」
師父皺眉,隨即恍然大悟:「之前不知?不知你攔人家去路,瑄珩這張臉還是有點用處的嘛,媚兒小娃娃,你師兄是時氏家族的嫡長子,哦,對了,你應該不知道時氏家族,就這麼說,家裡很有錢,是姜國六大家族之首,祖輩南征北戰,與太祖又有姻親,世襲功勛,福蔭後代,再說他,文才武略樣樣精通,年僅二十,爵位加身,性格溫和,跟著我這麼多年,那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很是自持清白……」
我瞪大雙眼看著還在誇誇奇談的師父,和一臉無奈的瑄珩,實在無力:「好啦,師父究竟想說什麼?」
師父眼睛在我和瑄珩身上來回打量,不好意思的開口:「媚兒呀,你已過及笄之年,尚未定親,而你師兄也是個不開竅的,至今未娶,師父本來也不想強求,奈何你為色所迷,情不自禁,師父當然得讓你多了解你師兄一點,幫你順利嫁過去,我跟你說,你師兄是個倔的,但勝在媚兒生的好看,又近水樓台,還有師父幫襯,死小子,你有意見嗎?」
瑄珩立刻表態:「瑄珩不敢,但是......」
師父一拂衣袖:「沒有但是,媚兒呀,你看你師兄都沒有意見,為師這就帶你去見時夫人,抓緊把這事定下來。」
:「師父!」瑄珩擋住師父的去路。
師父搶先開口:「你給我閉嘴,要不是從小看著你長大,你以為我捨得把媚兒嫁給你,讓開,再多說一句我揍你了!」
我知師父一向沒個正形,可這空穴來風的本事我倒第一次見,我使了個巧勁掙脫開師父的手,後退數米,淡然開口:「師父誤會了,我剛進城門時街上都議論名滿天下的瑄珩公子在青州城與友人小聚,師父知道,媚兒愛聽故事,買了包蠶豆,與那講故事的友人聊了幾句,正當暢快之際,一名自稱是青州城主的千金小姐過來威脅媚兒,說她與瑄珩公子兩情相悅,媚兒長得丑,不配提及公子名號,媚兒這身衣服,可是師父壓箱底的寶貝,剛穿上的時候您還誇我容顏傾城,灼灼其華,怎能讓她這般侮辱,適逢師兄路過,引起不小的轟動,媚兒氣不過,才有了這場誤會,師父,媚兒逞一時意氣,起了壞心思棒打鴛鴦,沒想到壞的是師兄的姻緣,真真該死,剛剛那美人可是哭著走了呢,師兄歡喜,媚兒這就去負荊請罪,將美人追回來,師父莫要再傷師兄了。」這番話雖有胡編的成分,但要是讓師父知道我進青州城沒有立即去尋他,而是進了茶館,肯定又是一番追究外加武力碾壓。
師父惡狠狠的瞪著瑄珩:「兩情相悅?死小子你看上哪家姑娘了!三個月前我還問你是否有心儀之人,你怎麼回答的,好啊,翅膀硬了,連師父都騙,你且等著,按照門規...多少條來著,算了,我告訴你師叔,定打的你半個月起不來!」
師父話剛落,瑄珩立刻跪在師父面前:「按照門規,欺師滅祖者,一百離魂鞭,受住了逐出師門,受不住,葬入黎山冢,瑄珩不孝,斷不敢做這無情無義之人,師父,還請聽瑄珩自辯一言!」
一個禮俯首磕地,重重的敲在我的心尖上,我看著來往的路人,他可是世襲的一品侯爵,哪怕在江湖上,也是年少有為,名聲響噹噹的瑄珩公子,這麼旁若無人、絲毫不拖泥帶水的行禮,我是不是太過分了,早知道,不如承認我看瑄珩長得好看,想輕薄一下呢,或許依著師父逆反常人的思維,還會以敗壞綱常為由橫加阻攔呢。
我剛想求情,只見師父滿臉諂媚,親自將瑄珩扶起:「哈哈,瑄珩啊,你怎麼這麼較真呢,師父不過是嚇嚇你,黎山一派,還靠你發揚光大呢,那離魂鞭,你沒挨過,但你也抽過別人,多疼啊,你師祖就是老糊塗了才發明這麼一條規矩,師父被抽怕了,拚命掌了權,你是我徒弟,我看誰敢打你,年輕人嘛,喜歡就喜歡,跟師父說一聲就行,哈哈,不用這麼較真!」
瑄珩一禮又工工整整的行完,方開口道:「師父仁慈,瑄珩卻不敢有任何越距之處,三天前,瑄珩接到師父來信,匆匆趕至青州城為師父打點一切,如往常一般討要百花醉時見了那女子一面,但自問從無不妥輕浮之處,還請師父明鑒!」
師父幫著瑄珩整理衣袖:「明鑒明鑒,定是那女子見我徒兒好看,起了歹念,還造謠生事,辱我媚兒,待為師喝完酒,就去平了那城主府,非叫他傾府中全部的百花醉,平息我徒兒的委屈。」
瑄珩後退半步,恭敬回答:「師父英明,但師父舟車勞頓,不宜大動肝火,瑄珩已準備好下榻之處,安頓好師父,瑄珩便打進青州城府,為師父師妹討回公道。」
英明?瑄珩傻了,這明擺著仗勢欺人,中飽私囊,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做幫凶也就算了,竟然還親自上陣,顛倒黑白,實在迂腐至極!
師傅倒是很滿意:「瑄珩孝順,有仇就要抓緊報,那住的地方師父熟悉的很,你速去速回,莫叫敵人有了準備,收拾起來麻煩,對了,媚兒,你也跟著一起去,一來師父教了你這麼長時間也沒讓你揍個人攢攢名氣,二來,被欺負了,無論是口舌之爭,還是真刀真槍,總得自己親自報仇,心裡才能暢快,瑄珩,照顧媚兒,她要是被人揍趴下,你再把她拎回來,不傷性命就好,畢竟技不如人,師父有很大的責任。」
我恨的牙痒痒,深深看了眼已經揮衣袖離開的師父,跟著瑄珩奔往青州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