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實施計劃二

一輛灰色的小轎車在空無一人的瀝青路上飛奔。南黎坐在駕駛位上冷漠地注視前方，在副駕駛的張錦航媽媽驚訝地盯著南黎。「你居然會開車？」張錦航媽媽問道。南黎沒有理睬。「我們為什麼不找別人幫忙？比如說找警察。」張錦航媽媽依舊不死心地想和南黎聊兩句。「等警察理我們，楊璇他們早就不在了。」南黎回答了一句，依舊目視前方。

車上沉默半響后，張錦航媽媽又發話了：「這地方好偏僻啊，一個人影也見不到。」「不偏僻也一個人影也見不到。」南黎轉過頭，用目光掃了一下張錦航媽媽，示意她閉嘴。

目的地被幾棵婉約的銀杏樹包圍，在門前的一棵銀杏樹後面隱隱約約露出一間像長方形似的毛坯房，只有門邊一小塊地方扇了灰，不過那上面已經布滿裂痕。南黎拿著一根黑棍子，緩緩向毛坯房靠近。」我們好像來錯地方了。「跟在南黎後面的張錦航媽媽低聲說道。南黎分出一絲目光掃了掃張錦航媽媽的眼睛，她瞬間閉嘴了。

南黎輕輕踏入毛坯房，這裡有兩個房間，合起來七十平左右的樣子。進門的第一個房間什麼也沒有，只是前面窗邊的地面撒滿了金黃金黃的銀杏樹葉。她們倆慢步地靠近左邊牆的門，跨了進去。這個房間大小和剛才一樣，窗戶的位置也相同，不過在窗戶的對面擺了一張掉了漆的舊書桌。南黎緩緩拉開書桌的其中一個抽屜，」茲拉茲拉……」一股涼風掠過抽屜，什麼都沒有。另一個亦是如此。

南黎蹲下來，望了望書桌的底部，漆油得很亮。她凝視著桌底，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幾秒過後，她挪去望了望桌腿，幾道划痕格外明顯。南黎突然站起來，微微轉頭上下打量著房間的角落。「走吧。」她叫上在房間里四處亂轉的張錦航媽媽，一隻腳踏出了門。

一枚u盤鋒利的邊緣在桌腿的陰影處閃著細小的光，南黎撿了起來，翻轉著查看。隨後捏回手心，車子在道路上飛奔。

把張錦航媽媽扔回家后南黎也回到家，把u盤插上了自己的手提電腦。「《晝》是能控制的。不過這程序代碼好複雜。」南黎她滾動著界面，喃喃地說。

她點了點u盤裡的另一個圖標，一些長方形有邊框的小畫面沒有規則地組在了一起。南黎一驚，把頭往屏幕靠了靠。天，這是在《晝》中的畫面。南黎向右翻找著畫面。

楊璇又盯著白牆思考。動物園，去過了，還是不去了吧。他拿出一支筆，讓筆在他的指間跳躍。但是我還是很想去動物園。啊，煩死了，這可惡的《晝》，喜歡什麼就有什麼，分明就是想把人困在裡面。怪不得《晝》影響了生活卻沒有被人反抗成功。

「兒子，我們出發了，你確定真地不去？」媽站在門邊喊話。「不去。」楊璇拉開了房間門，往家門看了過去。「媽，要不去商場吧。動物園裡的動物都看過很多次了，人又多站著又累，還要門票。還是別去動物園了吧。」楊璇接著說。「可是你不是不喜歡去商場嗎？」媽看見楊璇有跟著他們的念頭，趕緊拉楊璇穿鞋。「現在想去了嗎。家裡剛好又有很多東西想買。」楊璇釘在原地，一毫米都不想往家門移。

「行，去商場吧。」媽拉起楊璇的手，將他往門外拉。「真的？」楊璇輕輕彎了彎上半身，但手依然僵著沒動。「對啊，你快點啦，再磨蹭就沒時間了。」媽又遠離了家門口幾步。楊璇輕輕地彎下腰，手綁著綁著鞋帶就停下了。「快點啊。」每次聽到媽的催促楊璇才繼續綁鞋帶。好不容易站起身，卻發現爸媽早已進入電梯，按著開門鍵等他。

楊璇彎著僵硬的腿，輕輕進入電梯，電梯地面都不震一下。一層一層，電梯發著抖向下墜。電梯里的楊璇臉都憋紅了，他望著樓層的顯示器，樓層數越來越少，楊璇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樣難受。爸爸……楊璇往電梯門挪了挪，但心做成的蛋糕似乎被切得更快了。頭頂上的冷風似乎把楊璇的臉吹得更燙了，同時吹來的，還有父母死盯著的目光。楊璇又往前挪了挪。「叮咚，一層到了。」楊璇像水滴一樣迅速墜入前面的地面。身後的兩隻野獸窮追不捨。

好恐怖，那兩人的目光狠狠貫穿我的身體，好像會讀心術一樣。我都不敢想關於出去的事。

上了車，爸先打破了僵局：「是去動物園還是去商場啊？」「肯定去商場啊。」楊璇把頭往前靠，他們看樣子像要反悔啊。「去商場啊，好。"爸並沒有管媽的意見。

一路上，愣是一間商場都沒看見。唉，看來《晝》裡面不會有我不想做事情的情景。楊璇盯著窗外，認真地回想這些建築物的作用。爸似乎和媽對視了一下目光，車子猛地加速。窗外的世界成了一條條彩色的線，楊璇的頭瞬間就被扭了回來，他「砰」地倒在了座位上。「爸，你開那麼快乾嘛？」楊璇撐著坐正。車裡鴉雀無聲。他把視線又放回窗外，斜著頭，看靠前的景物。腦袋裡逐漸裝滿了漿糊，似乎輕輕一動，漿糊就會灑出來，粘得到處都是。楊璇不得不把頭轉了回來，「爸，開慢點。」楊璇叫著。他又望著窗外，身子一震「爸，我看見商場了……」

突然，眼前一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