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
周述等人一夜宿醉,也就沒有回各自的屋內,橫七豎八的躺在綠茵上,身旁擺滿了酒罈,待到日上竿頭眾人紛紛被刺眼的叫醒收拾完昨夜的慘局幾人掐訣念咒搖搖晃晃的飛回到各自的房間,幾位老師基本都是五境或五境以上的神仙,雖然不像御風境那般不需要任何借力就可以遨遊高天之上,但憑藉調動靈氣或是驅使法寶,簡單的飛行還是輕輕鬆鬆的。
周述,齊仁,吳晗,三人回到了漁憶等人所在的樓層,為了不讓陳初發現齊吳二人的身份,周述就讓這兩人先去吃點熱乎的早飯,這一夜所有人都很盡興,沒人用自身修為解酒,畢竟人生難得大醉。與他們分開后的周述在每個房間外仔細巡視著,細心的周夫子還害怕有些小姑娘還是赤裸裸的泡在葯桶里沒有醒轉,先讓學院侍女去房間看過後,自己才走的進去。先來到了明秀的屋內,比起其他人,明秀醒的早很多。
當然,這其他人裡面,不包括陳初。
當晚後半夜明秀就已經恢復了意識,但是渾身無力,甚至連起身跨出葯桶走到床上的力氣都沒有,索性繼續在裡面泡著,順便復盤自己今天與人對敵的失誤和他人的妙手,想著想著又沉沉睡去,一直到周述派人前來查看時才剛剛從葯桶中出來換好衣服在銅鏡前洗漱,放下梳頭的梳篦,用木簪將秀髮盤膝,對著周述深深行禮恭敬道:夫子早
周述擺擺手,示意不用拘謹,讓她繼續洗漱,看到明秀沒事周述也是簡單的說了一句「巳時昨天武場集合,洗漱完去吃點東西,今天也不會好過的。
昨天除了特別的安排了兩人給陳初,為了探探那傢伙的底外,其餘四人的對手確實是學院的普通學生,每一個人的對手都是周述根據每個人在武場上的表現特地找的,不僅功法武器上極其針對,而且周述都提前交代過要下狠手。拿眼前的明秀來說,控制不住自己的匕首反而會被自己的武器控制,甚至反傷了自己,所有周述針對匕首適合近戰的缺點,找了個身手明捷武器攻擊距離遠的和一個身板剛硬耐打的,前者拉開距離遠攻,後者死扛,明秀如果不下死手,是沒有辦法在遠攻協助的前提下擊敗後者的,無法突破防線,又被不斷的騷擾只會是明秀越來越被激怒,這也是周述想要的。周述就是要她在心緒急躁不穩的情況下控制武器,一心二用,在己身對敵的情況下分出心思控制匕首攻克遠處。只要明秀心思不定結果就只有兩種,如果是一門心思操縱匕首,就會被眼前的敵人擊倒,也有可能匕首再次出現不受控制的情況,要是根本不去考慮遠處的干擾,那就不可能突破防線,永遠被困在這個局中毫無進展的做無用功。
周述會直接放棄!參賽人員直接換人...
離開明秀處慢步向右走去,來到了馬壯的房間,直接推門而入,這個糙漢子正在穿衣,馬壯是昨天被打的最慘的那個,周述特地的找了兩個馬壯打不到的人來,要說只是一對一憑藉馬壯的體格和周述給的功法,硬抗著疼痛都能累死一個,可這兩人交替著對馬壯出拳,硬生生給這個壯牛一般的人身上錘的青一塊紫一塊,臉上也是紅腫的厲害,要是沒有昨天一夜的藥水浸泡,今天馬壯的臉恐怕是已經看不出原型了。
見到了周述,馬壯急忙穿上衣衫對夫子行禮,由於臉上的傷馬壯說話已經模糊不清他支支吾吾的說道:乎紫
周述愣是沒聽出來他說了啥,搖搖頭讓他不要說話從袖中拿出一個紅色小瓶遞給馬壯道:裡面的藥膏對消腫有奇效,趕緊塗上,說的什麼玩意都聽不清了。
馬壯羞愧的撓了撓頭,接過瓶子還想說些謝話被周述連忙制止:行行行行行,別說了,別說了,趕緊上藥去吃點東西,巳時趕到武場。
快步離開馬壯處,周述沒有直接去相鄰的陳初房間,而是去到了漁憶的地方,沒等周述叩門,漁憶就從房內走了出來,看到正欲叩門的夫子漁憶行禮問好一臉困惑的看著周述道:夫子,您來找我?
周述收回叩門的手嗯了一聲,卻是沒有回答漁憶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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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仔細的打量起漁憶的狀態,身無大傷,臉色紅潤,靈氣飽滿直衝天門,狀態出奇的好。周述疑惑道:漁憶,你昨天比試的時候有什麼感觸。
漁憶皺了皺眉,一臉茫然的說:沒有啊,昨天除了完全打不過那兩位,一直給壓制,長弓的優勢無法發揮,其他的沒有什麼感覺。
周述輕嘖一聲:你把你的墜日長弓放出來看看。
漁憶默念功法,在長弓出現的一瞬間,滾燙的熱浪鋪面而來,周圍的空氣也變得極度燥熱彷彿能夠消石溶金一般,兩人的臉頰被照的通紅,炎熱的氣息使周述不得不運轉周邊水運用以抵抗,反觀一旁的漁憶倒是沒什麼感覺。周述抬手以水運打斷周身火氣,讓漁憶收回功法嚴正道:漁丫頭,你的功法大有進步,但很明顯的你也像明秀一樣多少有些控制不住,我能感受到這個長弓很強,能夠隨你心意調動火運,天生契合你絕不至於反手傷了自己,但對敵難免掌握不好力度,今天巳時繼續在昨日的武場訓練,你要多注意自己運轉功法時自身靈氣的變化,明白了嗎?
漁憶誠懇的回答道:謝謝夫子,漁憶明白了。
周述又好奇的問道:你起這麼早,幹嘛去啊?
漁憶嘿嘿一下,從身後拿出了一個兩手大小的果籃,其中裝了些水果,在周述眼前晃動了一下道:給陳初送去的,那傢伙好像還沒醒。
周述嬉笑一聲道:還挺關心啊,正好,我也要去看看這傢伙。
漁憶跟在周述身後,一前一後的走進陳初的房間。巧的是陳初好像剛剛轉醒,正在床頭將家中自帶的糕點和一些水果裝進食盒中,見到漁憶竟然來了自己這邊,又將食盒裡的東西拿了出來,對著漁憶和夫子說道:來的這麼快,我娘做了些糕點特點讓我帶來的,快來吃點,夫子也來吃點吧。
周述沒好氣的白了陳初一眼
我就是順帶的那個唄?
陳初嘿嘿一笑自然的將手中的糕點遞給漁憶,隨後也給了夫子一根香蕉...
周述沒有計較陳初的禮數,內心赤誠,禮數在外周到即可,私底下大可以隨意一些,這樣自己也不用整天很嚴肅的去說話,板著臉太tm累。
周述找了個位置啃食香蕉,陳初細心的擺好吃食搬來凳子讓漁憶坐下,自己則是隨意拿起糕點在一盤進食。除了滿腦子吃飯的漁憶,另外兩人都各有心思,一個無心的吃著糕點觀察著女孩的身體狀況,一個在一旁吃著水果打量著吃糕點的。
老小兩隻狐狸,心眼奇多。
周述坐在椅子上看著兩人,怎麼看怎麼彆扭,自己就不該在這!大口的吃完香蕉,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周述回到自己住處,泡了壺昨日在小島上從老友那邊坑來的好茶,品了一口,閉上雙目開始回想起五人的情況:幾人都略有進步,漁丫頭是個驚喜,殺手鐧還是要看那小子。不自覺的又想起了那小子和漁丫頭的場景,無奈的輕嘆一聲
年輕真好啊...
暖陽當空,幾人於巳時前早早在武場等候,還在住處的周述睜開雙眼,身形一閃而逝來到武場上空,對著眾人朗聲道:除了陳初外,其餘人直接開始吧。
周述撇撇頭示意陳初幾人跟上,隨後飛往武場中心,落定於三人身前看著吳晗兩人神色冷漠,完全不像是昨夜一起把酒言歡的酒友。
周述說道:陳初,昨天吃了不小的苦頭吧。
陳初眨眨眼答道:嗯
周述又說道:實話講,你怎麼修練的我確實看不出來,我每次嘗試看清你的內識看到的都是霧蒙蒙一片,混沌不清。照理來說,普通人的內識應該是空白一片,修行順利進入脫體境后,內識會有靈氣遊盪。可你的情況真是聞所未聞,修為又是突飛猛進,這讓我覺得當初自己判斷你難成大道是錯的。到底是因為些什麼我這小小五境見識淺薄,只能靠你自己去琢磨。
周述思量了一番,還是打算說出實情,轉頭對著吳晗他們說道:你個小狐狸應該也看出來了些端倪,這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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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不像其他人的對手一般是普通學員,我來正式的簡單介紹下。
吳晗。本是問子區的學生,前三年就已經以過心境的修為畢業了
齊仁。是我原本的學生,跟吳晗同一時間畢業,兩個人現在同時為一個家族效力,在族內擔任客卿,我特地請回來探你的底的。
陳初瞪大雙眼看向身邊的兩人,又一臉鄙夷的看看周述,對著這隻老狐狸豎起拇指。
周述無視陳初倔強的拇指繼續說道:你這段時間的目標,從齊仁的陣中脫身,在兩人聯手的情況下,以任何手段逃脫到我現在的位置,早日完成,就可以早日結束訓練,不要怪我沒有針對你,我給你個好處,只要你完成,你就可以幫我去盯著漁憶。
陳初聞言面上洋溢著藏不住的喜悅爽朗的說道:明白,謝謝夫子!
三人告辭往昨日的地點走去,周述留在原地,一心多用的觀察在眾人的表現。
跟在兩人身後的陳初快步向前,拍了拍吳晗和齊仁的肩膀。待到兩人轉過身子之後陳初諂媚道:兩位師兄,昨天實在是不好意哦,相信以師兄們的本事,肯定不會被我傷到分毫,師兄大人大量,能不能等下輕著點...
吳晗齊仁整齊的搖了搖頭,又點了點下巴,示意陳初往身後看。陳初轉過身去,看見武場中心的那隻老狐狸正笑眯眯的望著自己。
哦豁,給聽到了。
陳初只能放棄跟兩位師兄套近乎以謀取師兄們放水的手段,乖乖的被兩位師兄折磨。
從巳時開始,周述隊的五人一直在被動的被牽制著,無一例外,直到戌時中間一直沒有間斷的被動挨打,周述既沒有放幾人去休息,也沒有出手打斷比武,除了期間席午被對手激怒的大發雷霆,讓周述抓到自己身前怒斥了一頓,席午的雷霆怒威在周述面前實在是不夠看,狠狠的一巴掌呼在他臉上,讓他滾回了原處。
而且是實實在在的滾回去,席午整個人卷做一團,不擇路的滾到了自己對手面前,對於富家出生的席午來說,算是顏面盡失。
數個時辰的訓練,陳初完全沒有突破齊仁的陣法,每當陳初強忍疼痛準備破陣的時候,一擊下去大陣的破損絕不會超過幾秒,而後馬上就復原。暈倒前的最後一擊,陳初調動全身靈力於斧尖,試圖畢其功於一役,一擊破陣,可惜不依靠靈力維持本體根本抗受不住血霧陣帶來的疼痛,直接倒了下去。
倒下后雙手還緊握斧柄,死不鬆手。齊仁收回陣法上前想要將其分開,輕掰手指,發現陳初手掌紋絲不動,絲毫沒有張開的樣子。
無奈之下齊仁只能直接背上陳初,送到了周述面前。
周述先讓吳晗兩人回去,盤膝坐在了地上的陳初身邊,地上的陳手中還握著那把青銅色開山斧。
每個人從武庫中選擇的本命法器都是別人無法操控的,哪怕修為高出法器主人一大截,能做到的也只是損壞和摧毀。
本命法器的由來是人們供奉天上神明,神明反哺給予人們保護自己的手段。
當然,修為越高的人使用法器,能給天上的神明帶來修為上的裨益更大。人與神明之間一直是互惠互利。
之所以不是人人都能進行修行,那就是神明的選擇,或是資質不夠,或是不敬神明。
但是周述心中有一個大不敬的想法」或許並不是所有神明都是庇護凡人的......」如果有一天,那些貪婪的暴戾的神,厭倦了無趣的生活,會不會只是為了讓自己的生活有些樂趣就依仗修為降臨人間,殘殺弱者。
人有七情六慾。神明呢?那麼當強大的神明不再控制慾望,不以弱者為邊界,我們這些依靠神明才得以修行的人,怎麼去對抗我們的神明?就像是高山上的流水,如何能夠高過自己的源頭。
周述靜靜的思量著,自己心中的大不敬,沒有向任何人提起,只是心聲而已,至於今天為何會突然想起,是因為腳邊這小子當初的一句話
「我自有大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