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接風洗塵
食不暇飽,日夜兼程。
一伙人舟車勞頓按照「報帖」規定時間如約而至到了大周的最高學府「清水學府」。
「清水學府」本為大周初期戰亂所立,后朝廷重金資助的一方勢力,其中授課「學士」均為別國人士,意在取長補短,然大周逐漸強盛「清水學府」反而恃寵而驕,多生敗類,禍國殃民已是常態。
學府外吳燳等人下了車馬,手持「報帖」穿過一扇巨大色拱門,覷見學府內熙熙攘攘,川流不息。舉目迎眸,呈現一座玉石鋪砌廣場,猶如白紗墊布置於腳下,再放眼看去廣場盡頭一片綠草茵茵,緩步草地是池塘,裡邊清水透徹映照雲天,兩岸楊柳低垂,輕風拂動如窈窕美女、款款深情、意象纏綿、悱惻撩人。
池塘過後一個學長模樣的男子擋在他們面前,看那人身體瘦高,面容姦邪,長的還算英俊,瞥見隊伍聲勢浩急忙抬臂擋住他們去路,聲音干啞說道:「可是新來的學子?」
不待別人搭話,李道生雙手合十,挺身而出說道:「阿彌陀佛,無量天尊!」宣一句佛號加一句道號,用手一指吳燳言道:「他是,其他人不是。」
那痩高學長上下打量李道生,一臉費解的思索半天才又開口言道:「那你呢?」
李道生聽聞摸著後腦勺左顧右盼半天方才吞吞吐吐的回道:「現在不是,我找你們司業,等他看了我師父的信函就一定是!」
「那可不行,我們學府沒有報帖一律不準入內,這位師弟你也把報帖拿出來吧!」
「慢著,你是誰呀?」吳燳目露疑惑之色說道。
「你們來的巧,我是學府齋長,也是乾安殿賢才,受司業所託接待你們這些求學學子,要是有所懷疑的話我有牙璋!」說著揎袖一通摸索,半響拿出一個牙齒形狀的玉質小牌遞到吳燳面前。
吳燳還沒來的及瞅上一眼,李道生先他一步將牙璋抄到手中,邊看邊念道:「符信、人執、以見、曰云正,什麼意思?」
「不明其意你搶什麼搶,看來身份無誤,但又怎麼證明你就學院派來迎接我的呢?」
瘦高齋長無奈撇了撇嘴,略有不快言道:「我赫連雲正再怎麼說也是學府齋長、乾安殿賢才,敢有枉言豈不辱了名聲!」
「呵呵呵!」吳燳譏笑幾聲說道:「即是如此還是恭聽赫連師兄安排,但不知我家下人可否陪同?」
「不行,就是皇親貴胄也不得列外!」赫連雲正言辭鑿鑿,正氣十足說道:「一個聞名遐邇的學府怎可少條失教,壞了規矩?」
正當他們談話間,一個與他們年齡相仿的小胖子,側躺數人抬起的肩與之上,懷裡緊抱個紫漆食盒,接二連三伸手從裡邊抓一把東西塞進口中「嘎巴、嘎巴」朵頤大嚼,如視無物的從他們身邊越了過去。
「這又怎講?」李道生憋氣的問道。
赫連雲正完全不在意的辯解說道:「那是太尉的兒子,我怎敢攔?」
吳燳聽完兩眼蔑視的望著他說道:「不是說皇親貴胄也不能列外嗎?」
「那是司業特准,我豈敢阻攔?」
「特不特准我不知道,但你狗眼看人低倒是真的,至於你是不是接待我的人都有待商榷?」
「荒繆,你一個初來學子膽敢口出妄語,該當何罪?」
李道生也察覺其中有些蹊蹺,怒目圓睜爆喝一聲道:「閃開,本道還要去見你們司業,沒功夫理你。」
他們一爭吵,頓時引來無數目光,一些學子奔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想法紛紛湊攏過來。
人越聚越多,吳燳也不著急,讓下人找個乾淨地方鋪塊綢布,一屁股坐了下去瞧著李道生、赫連雲正兩人聲嘶力竭的互相攻訐!
「司業豈是你能見的嗎?」
「司業憑什麼就見不得?」
「宵小之輩,出口不遜有何資格?」
「我師父說了必須見到司業,讓他收我進學府!」
一句實話,立刻若的圍觀學子火冒三丈、目眥盡裂,特別是一些聞雞起舞、刻苦訓練的寒門弟子尤為不忿!
吳燳怪眼上翻,沖李道生喝罵一句說道:「傻瓜!」從容起身插嘴言道:「人家是玉京山牧雲道長的師弟,遠隔萬里來清水學府請學有何不可?再說有我們南疆吳家、五大仙山、七大佛寺、九卿太常及太史局太史令共同舉薦有何不可?」
赫連雲正聽聞,心中馬上變的惶恐不安,張目看了一圈,瞧那些吵鬧學子也讓吳燳唬嚇的不輕,沒了憤怒表情,料感大事不妙,不由心情沮喪立馬變得頹廢萎靡,唯恐司業怪罪可就難以推責了。
赫連雲正,其父為濟州巨雁郡郡丞,生來嬌縱,自小聰慧,也算一方翹楚。他父親官場沉浮、人脈廣博,成年後其父母舉全族之力,四處賄貨公行堪堪將他送入「清水學府」,他也沒有辱沒該父之風,經由自己巧言令色、溜須拍馬、上下打點最終擠上了乾元殿賢才的位置,而後又混居學府齋長之職。見風使舵、察言觀色、諂媚之功簡直爐火純青。
清水學府有十二殿,乾元殿本居上游,自他接手不查其品,不問其德,廣收學子,終究華而不實,徒有其表,乾元殿慢慢淪為笑柄。
他完全不在乎這些,一心攀龍附鳳,更是從司業、教令、監丞、學士買上告下、盡露醜姿,就盼有朝一日能夠遠渡重洋,投入「大旗國」收穫利益。
他的所作所為,「清水學府」內與他一樣卑劣的畜牲比比皆是,倒也無人鄙夷,原本都是同路人,誰也別笑話誰。
近幾年來學子接待確實有他帶領乾元殿負責,一是通過連唬帶騙賺些錢財,便於上供;二是乾元殿如今真的上不了檯面,也只適合做些迎來送往的瑣碎雜事兒。
誠然赫連雲正有他做事兒的原則,只要是皇親國戚、高官顯爵、名門望族就避而遠之,碰上那些有錢無勢、膽小怕事的就綿里藏針,表裡不一的大肆敲詐。
他的一舉一動整個學府婦孺盡知,然其會避重就輕,且會招權納賂硬是混的風生水起,不想今天出乎意料與南疆吳家子弟及牧雲道長的師弟生出事端。。
「清水學府」畢竟是大周培養學子的育教之地,總能接觸一些核心秘聞,曉得大周國有「忠國十八巨子」、「匡國十二姬」、「昭國九公」、「鎮國八烈」、「佑國七擎天」具是神秘人物,這些人無論智慧、謀略、才識、武學形同逆天,卻也為大周的開疆擴土,繁榮昌盛做出了不可磨滅的卓越功績,難能可貴的是他們與大周同仇敵愾、不離不棄,患難與共,榮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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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
據他窺知這些人都是凌駕於三公九卿的存在,當然只是地位不包括權利,國家有難他們會義無反顧的捐軀殉國,只此一點大周就對他們含血吮瘡、關懷備至,已知「佑國七擎天」中的三個人就出自玉京山。
赫連雲正眼珠賊溜溜亂轉,想要編造一些理由儘快抽身之際,幾個壯實男丁扒開人群,讓一個身著一襲淺紫百褶裙,腰系宮絛,流蘇下垂,彩蝶飛舞裙擺,似迎春風,人若降世仙女,娉娉裊裊漫步而來。
赫連雲正一見女子立馬卑躬屈膝沒了囂張氣焰,吳燳、李道生見赫連雲正收斂張狂不由一愣,順他的目光瞟見一個略施粉黛,唇紅齒白、面目秀麗、冰肌玉膚、柳腰花態,楚楚可人的美女俏立在他們身旁。
「師姐!」赫連雲正忙不迭的抱拳彎腰行禮,一副奴才慫樣向該女子禮貌說道。
那女子眄視赫連雲正,只「嗯」了一聲算是回答,反倒眼含深意,笑盈盈的對著李道生輕聲細語的問道:「你是玉京山牧雲道長的師弟?」
李道生剛剛讓吳燳一通吹噓,早從人群眼眸里讀到了一種羨慕目光,當然也有唏噓無奈、盡顯卑微,身不由己變的飄飄然,聽女子問話非常自信的回道:「是啊!」
「你是不是要找我們學府司業?」
「是啊!」
「我可以帶你去?」
「是啊!」
「事兒完了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不待女子說完李道生就迫不及待的回道:「是啊!」
女子聽完抿嘴一笑,嬌顫的身姿惹人憂憐,周圍男性本來就讓她那花容月貌給深深誘惑,不經意間的嫣然一笑更是撥動心弦。
「你知道我要請你做什麼嗎?」
「是啊!」
吳燳實在有絲瞅不下去,照他腦袋就是狠狠一巴掌拍了一下,大聲言道:「真是笨蛋,見了美女就不會說話了,真是丟臉!」話落伸手一把將他拽扯身邊,對著女子說道:「你是哪位?」
「南疆吳家子弟都是如此對人不善?」女子柳眉一撇冷冷說道:「小女子不才鳳鳴殿冠首羅解衣!」
吳燳笑了,笑的很猥瑣,話帶粗鄙說道:「解衣,此二字甚妙!甚妙!」
羅解衣天資聰穎,豈不知其言含義,嘴角一揚語含怒意言道:「是不是想的太齷齪了,可知解衣推食?」
「不知道?」吳燳當然明白,就是嘴硬裝糊塗說道:「只怪師弟我才疏學淺。」
「解衣不就是脫衣的意思嗎?」誰都不會想到大憨憨李道生不合時宜的來了一句。
吳燳窘態難堪的用手一捂眼睛,無言以對的羞愧一笑,從指縫間偷窺羅解衣作何言行,出乎意料的是但見她對李道生善善一笑,並不生氣的溫柔說道:「說笑了,入了學府我再告訴你好不好?」
摸摸光頭,李道生很聽話的「喔」了一聲,然後就沒了下文,而後羅解衣又道:「你可以隨我前來,我帶你去見司業。」
「有點意思!」吳燳心中暗忖道:「這個學府有點意思!」
他不再遑論,更不阻攔羅解衣,默默盯著李道生跟個哈巴狗一樣聽話緊隨其後,望著他們背影漸行漸遠才對赫連雲正勾勾手指言道:「這位師兄我該去哪裡畫卯?」
沒了熱鬧吸睛,人群也就迅速散了,赫連雲正臉上笑容宛似盛開菊花般燦爛,頗為親熱的沖吳燳說道:「原來是吳師弟相遇不負遇見,幸會、幸會!」
「我和你很熟嗎?」吳燳不屑的言道:「不熟不要瞎打招呼!」
赫連雲正也是個人物,能屈能伸,讓人叱吒也不生怒,頜首低眉說道:「吳師弟切莫生氣,怪師兄我有眼無珠惹你不快,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原諒師兄這一次吧!」
伸手不打笑臉人,赫連雲正都跟孫子一樣謙卑吳燳還能怎樣?躊躇半響突然說道:「常言說的好,不打不相識嗎?」
「對對對,師弟果然人中龍鳳,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真乃神人也!」
一番掇臀捧屁,讓吳燳甚是受用,笑了笑就讓赫連雲正帶他前去畫卯。行走不足一刻,來到一座雕樑畫棟的大殿前邊,那裡集滿人群,赫連雲正一見馬上過去裝模作樣的呵斥一頓,然後一眾人等貝聯珠貫,排列順序的進進出出。
做事相當妥帖,吳燳對赫連雲正稍有改觀,他就一個轉身對吳燳曲意奉承,乖嘴蜜舌
的說道:「吳師弟想必是學府貴客,你先請!」
泱泱學府,盡出這些趨炎附勢的小人行徑。南疆吳家本是豪門貴族,平常接觸事物和赫連雲正的對人待事多為相似,故吩咐下人在外等候然後兩手倒負,大搖大擺走進殿內。
殿里有一書案,案後端坐三人,通過赫連雲正介紹得知中間一人乃是學府地位顯著的教令,旁邊分座兩個學士,一個負責點卯,一個負責畫卯,分工合作,配合的天衣無縫。
赫連雲正湊過去對著點卯學士耳語,那學士表情一怔又過去給教令耳語幾句,那教令才伸展一下身軀,從案上拿過一本金色花名冊,翻了幾頁終於開口說道:「你叫吳燳?」
「正是!」
「司業交代,你畫卯之後可到他的居處,有人在等你!」教令語氣淡然的說道。
吳燳心中雖有好奇,可也賴的多問,只是走到一邊提筆舔名,完了裝著客氣模樣拱了拱手,沖赫連雲正使個眼色就走了出去,不多時赫連雲正就跑了出來。
「師弟是要去見司業,需要我為你帶路是嗎?」赫連雲正滿臉討好說道。
「那就有勞了!」
人是鬼精一點即通,吳燳還是囑咐下人在此等候就隨赫連雲正慢慢離去,路途中偶有閑聊卻都是東拉西扯,不涉實質。
走過池塘拱橋,越過一排學殿,途經一片密林到了一處樓閣,邁上台階轉步護欄圍起的玉階小路,終於看到了樓閣,他還沒有走近就眺見幾個身影早早候在那裡。
其中一個中年男人,身著錦衣,腰系玉帶,只見他趨走幾步迎上吳燳一把將他抱在懷中,激動著說道:「可算來了,二舅我受你外公指示都等你多日了!」
吳燳呵呵一笑,好不容易掙脫舅舅懷抱,一個光頭又撲了過來抱緊他說道:「我從今往後也是學府弟子了!」
「和尚恭喜了,我們才離開一會,不需要這麼熱情好不好?」說著用儘力氣才把李道生推到一側,然後對著舅舅彎腰行禮言道:「舅舅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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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會是卜老天尊的弟子,與我們家乃為舊相識,稱自家人都不為過,我們不要在外邊傻站著了,我來給你引薦一下你們的司業。」
吳燳有三個舅舅,大舅李敬天,官拜「將作監大匠」,從三品,掌管宮室建築、金玉珠翠、犀象寶貝和精美器皿的製作與紗羅緞匹的刺繡及各種異樣器用打造的官署。二舅李敬忠,官拜「廷尉府右監」,正三品,掌管全國刑罰遵照皇帝旨意修訂律法,負責詔獄,大臣犯罪,由其直接審理、收監。三舅李敬賢,官拜「太府寺太倉」,掌管全國錢財,負責徵收田租、芻稿稅、算賦、貲賦、更賦、過更、算緡等賦稅,還經營鹽、鐵、酒的製作專賣,從事「均輸」、「平準」等商業活動,負責全國官吏俸祿及軍政等國用開支。
其母就算遠離朝堂,都被賜封三品淑人,家族勢力之大超乎想象,誠然「四大家族」並非他們吳家居首,而是以「皇甫」為尊,「獨孤」次之,他們與「岳」家平分秋色,旗鼓相當。
二舅拉著吳燳、李道生的手邁了幾步,對著一個體型適中、外表端莊、樣貌和善戰立很久的中年人介紹了幾句,吳燳在引薦中方知這人就是「清水學府」的司業王酋陽,顯然與他舅舅聚在一起,無非有著巨大切身利益瓜葛,是人皆知也不點破。
李道生在這裡很正常,人家師父厲害估計不易逗招惹撩,美麗的羅解衣居然也在表明她的身份定然特殊,小聲偷問二舅,知曉人家老爹乃九卿之一的治粟內史,他的三舅就屈居人家老爹手下任職,關鍵人家老爹掌管天下錢財及官員俸祿,誰敢不給幾分薄面?
仔細思來,一個學府就是一個縮影朝堂,關係千絲萬縷、盤根錯節、利益交匯、紛繁複雜,恰恰證明平民子弟入駐學府終了也是鏡花水月,夢幻泡影。
沒有聲名顯赫的家族,更無令人垂涎三尺的金銀財寶來去無關緊要,淪為陪襯均是常態。古人說寒門出貴子,你的看和誰比對,與一個壟斷國家財富的家族相提並論,比寂寞嗎?
有的人一出生就站在了你一生需要奮鬥的頂端,雖心有不甘,萬千憤懣誰讓你沒個好爹,沒個可以為你撐腰的血脈至親,一切就是這樣殘酷,或許你不認命,到頭來還的面對現實。
寒暄過後一干人等進入樓閣之內,內飾豪華、美輪美奐、燦爛奪目,樓內有手托玉盤的狐媚妖嬈女人魚貫遊走,王酋陽請眾人移步換景,走至布滿美酒佳肴的一個大廳,互相謙讓一陣就紛紛就坐。
酒桌表面上個個都是不矜不盈,舉止高雅,實則各懷鬼胎,互有心機,唯一單純的就是對著滿桌菜肴兩眼冒光的李道生。
赫連雲正本來上不了這種場合,還是吳燳多有美言才被王酋陽留了下來,看吳家小子跟他熟悉,兩家人有無關聯王酋陽無法確定,就決定將他留下,如此場合一個學子作個下人聽用也不辱身份,算是給吳家一個面子做順水人情有何不可?
酒過三巡,閑談間羅解衣對和尚極度照顧關懷,吳燳深感納悶時候羅解衣犖犖大端的問李道生說道:「師弟,你已是學府門生我的請求可以回復了嗎?」
「那我的問問吳燳,師父交待我必須都得聽他的話行事?」李道生一臉誠懇的說道。
眾人一聽,俱向吳燳投來好奇目光,李敬忠反而心中竊喜,和玉京山加深感情絕對有助鞏固勢力,就算自己父親向多次玉京山示好,僅換來一個更名字型大小,自此也就難有聯繫,從利益角度審視,自己這外甥可不止和玉京山交往深厚那麼簡單。
「什麼事說來看看!」吳燳一臉賤笑對李道生說道。
「這位師姐希望我加入他們鳳鳴殿。」李道生不會拐彎抹角,對吳燳也不噎藏,直言不諱的說道。
其實不用明說,大家都清楚這是拉攏勢力人脈,就是鳶肩羔膝的赫連雲正都有意籠絡,明白自己身份低微只能嘆息作罷,但只要拍好吳燳馬屁,幻想會有意外收穫也不可知。
「和尚你意思呢?」
「我不知道,還的聽你的意思?」
吳燳轉臉對赫連雲正說道:「赫連師兄,你覺得呢?」
不咸不淡的一句問話,令赫連雲正心潮澎湃,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言道:「吳師弟說笑了,我哪裡可以為你做主?」其實心裡小九九比誰都多,在這個場合表面上故意客套,其實暗想這個師弟如能追問一句馬上收進自己的乾元殿。
「那你隨便吧!」吳燳不按常理出牌的隨口說了一聲,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使的赫連雲正如喪考妣,羅解衣馬上笑臉盈盈的對他笑著言道:「吳師弟就不準備陪李師弟一起來我鳳鳴殿嗎?」
「不了,我還是先觀察一下為好!」
赫連雲正忙插一嘴說道:「吳師弟可來我乾元殿。」
吳燳對他斜睨一眼,繼而搖頭。李道生「吧嗒吧嗒」嘴,傻笑一下說道:「那我哪裡都去不了,師父說我今後必須的和他寸步不離。」
赤裸裸的攪局,羅解衣氣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用一雙杏目狠瞪了吳燳一眼,轉而又冷冷掃視赫連雲正,嬌嗔道了一句:「李師弟不可以自己做主?」
「師父叮囑,和尚真做不了主!」
眼見羅解衣惱怒,還是王酋陽打破尷尬,舉杯說道:「你們先不急招兵買馬,三舍未分,萬一進了上舍你們爭來爭去豈不是一場歡喜一場空。」
三舍就是上舍、內舍、外舍,入上舍那就是一步登天,脫離「清水學府」可直接進入「國子監」那裡出來日後必是國之巨擎,仕途遠博,當然進上舍一般都是皇親國戚,巨匠名族,王公大臣的子嗣,即便如此也鳳毛麟角。
內舍者皆是朝臣貴胄子孫,允許每年考核受任上舍,學滿出師後有「國子監」協同九卿統一考查,平步青雲,善有契機。
外舍,顧名思義比上舍、內舍低了兩等,擋不住人數過千,說是允許每年考核受任內舍,其實就是虛偽的欺騙一下世人,一切升遷全由「司業」暗中賣獄鬻官,單憑這一操作王酋陽每天都能日進斗金,每年都賺的盆滿鍋滿。
酒罷歌闌,玉尊已盡。
人慾散去客套終究難免,羅解衣行個福禮第一個走了冷艷如冰的離去,吳燳與舅舅行禮過後也領著李道生作辭,最不舍的就數赫連雲正一一恭禮才慢慢離開。
他們離席司業頭一遭把他們送至樓外以示尊重,到底是在為誰作態不言自明,吳燳雖然討厭這種虛情假意,可擋不住赫連雲正受寵若驚的再三拜別。
清風夜,但無月!
小路彎曲,喚赫連雲正前方帶路,吳燳與李道生搭肩有些醉眼朦朧的迤邐而行。
(本章完)